3、【03】笔记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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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天塌下来还是要高考，郑彤宇似乎是被沈衡和□□伦联手吓着了，连续几天精神不振，耷拉着眼皮回学校上课。
一日上生物课，郑彤宇迷迷糊糊地翻书包，翻半天找不到笔记本。他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又想，忽然就一身冷汗，好像是落在了沈衡的办公室里了！
他整个人瞬间就清醒过来，开始抓狂。
笔记本有着整个高中的内容，非常重要，不可能不要，但要他去沈衡那里拿回来，郑彤宇又是万般不愿意的。
沈衡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矫情又恶心吗？故意把笔记本落在办公室里，好换来第二次见面的机会？郑彤宇几乎不敢想下去，浑浑噩噩上了半天的课，终于熬到中午放学。
不管沈衡怎么想，还是要去拿回来。郑彤宇咬唇，和老师请了一个下午的假，背起书包就往警局去了。
郑彤宇在警局门口探头探脑，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小同学，有什么能帮你的吗？”路过的一位警员问道。
郑彤宇本来就长得面嫩，又穿着校服，在警局门口徘徊不定的样子，就像是那些不敢求助于人民公仆的胆小少年。郑彤宇谢过对方，最终自己走了进去。
反正自己一向没脸皮，也不差这一次了。
凭着记忆，郑彤宇走进一栋小楼，一眼就看到了欧睿哲。
“这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欧睿哲道。他的办公桌就在沈衡的办公室外面，郑彤宇一出现，他就看到了。
“我过来拿回我的东西。上次漏了本笔记本在这儿。”郑彤宇回答。
欧睿哲似笑非笑，“真巧，今天沈衡刚好不在。失望吗？”
郑彤宇松了一口气，失望吗？更多的是庆幸，省了见面的尴尬。
然而内心深处，不可否认还是有点失望的。看看也好嘛，虽然不给摸又不给吃，只能光馋嘴了。
趁着科室里的人都出去吃午饭了，欧睿哲把郑彤宇带进沈衡的办公室，道：“你快点找，被发现了我也得死。”
郑彤宇漫应：“知道了。”就走过去在沈衡的位子上坐下。
桌面上的花换成了炽烈又美艳的红玫瑰，郑彤宇嫌这花碍眼，就不再看了，专心致志找起东西来。他还记得沈衡的习惯，关于郑彤宇的东西，沈衡都喜欢放在右手边第二个柜子里——郑彤宇拉开抽屉，果然，他的生物笔记本正静静躺在最上面。
郑彤宇拿好笔记本，下面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显得异常眼熟，他顺手拿起来看，心里的记忆微微有些触动，“这是……”
“小祖宗，找到了没有？快点好不好？”欧睿哲苦着脸说道。
“别急。”郑彤宇翻开那本本子，封面第一页是沈衡的字，写的却是郑彤宇的名。沈衡字如其人，是端正隽秀的楷书，一笔一划清晰有力，不像郑彤宇，练个楷书都能写成草书。
往后翻，便看见一道道数学题。这些都是沈衡当初用心收集回来的经典题型，分门别类写得整整齐齐。郑彤宇总是做得很随便，写两笔就罢工，沈衡只能无奈地督着他，又哄又亲，才能让他写完。
他还记得，沈衡总是带着笑意说：“哪有像你这样，数学这么差的理科生？”
“我就是理科生！”郑彤宇吹胡子瞪眼的，对着沈衡一阵拳打脚踢，沈衡笑着全番受了，又凑上来把他抱住，在郑彤宇耳边低声说：“来，理科生，乖乖来做数学……”
没想到沈衡竟然还收着这个本子。
“你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欧睿哲的话把郑彤宇唤回现实，他道：“没什么。”就连忙把数学题本胡乱塞回去柜子里，关上柜子起身走人。
似乎这样，就能拼命关住一段过往，不让它偷溜出来了。
和欧睿哲一起离开办公室，郑彤宇又恢复了嬉皮笑脸，“我请你吃饭呗，orz警官。”
“得了吧，你一个学生哥儿能有多少钱。”欧睿哲搭上郑彤宇的肩膀，笑道，“我请你。刚好局里发了张咖啡厅的优惠券，一起去呗。”
郑彤宇道：“我下午请了假没关系，你不是还要上班么？”
欧睿哲说：“那咖啡厅很近的，就在警局隔壁。一起来嘛，再不去优惠券就要过期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又没意思。”
郑彤宇这才应了。
郑彤宇和欧睿哲边散步边闲聊，很快就走到这家海港咖啡厅。
两人推门而入，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正是日光充足的时刻，看着墙上挂的仿门采尔素描画和仿莫奈的《睡莲》，他有些犯困，趴在桌上开始抑郁起来。
欧睿哲点了东西，等待上菜的时间里，他用手戳了戳郑彤宇的额头。
“干嘛。”郑彤宇问。
欧睿哲十足的八卦样，“和我说说呗，你们的事。”
郑彤宇一脸鄙夷，“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
“我这还不是关心沈队。我刚刚也看到那个黑皮本了。你想想看，他警校毕业的一个人，重拾十多年没碰过的数学来教你，这是对你有多好？干嘛还要分手呢？”欧睿哲说，“我记得你们是在沈队过生日没多久之后分的吧？”
郑彤宇兴致缺缺地回答：“是啊。”这人知道得还真多。大概是因为以前郑彤宇经常去警局找沈衡，忽然某一天起，他就不来了，欧睿哲就注意到了。
欧睿哲忽然问：“说起来，你还记得沈队的生日吗？”
郑彤宇答道：“七月八号嘛，还说是巨蟹座，一点都不温柔。”
“他对着你这个前情人要什么温柔。”欧睿哲毫不留情地打击，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怪了，我偷看过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就是那只天梭表。你既然记得他的生日，又怎么会刻错呢？”
郑彤宇趴在桌上，闷着声音回答：“刻成了0703啊，我知道。我故意让人刻错的。”
当初在选礼物的时候，郑彤宇费尽心思才选了这款表，又费尽心思刻错生日，在错误的日期送给沈衡。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让沈衡伤心。
郑彤宇记得，在他把礼物盒给沈衡的时候，沈衡脸上惊喜的表情，那股恨不得把两人揉成一块儿的亲热劲，想起来都脸红耳赤。
自然也能想象，当沈衡发现生日被刻错了，那失落的样子，犹如一只淋了雨的狗熊，孤单地坐在树林里。
“我有一次进办公室找沈队，看见他对着那只表发呆。你真是作孽，干嘛要故意刻错生日，惹他伤心。”欧睿哲说。
郑彤宇不耐烦道：“因为我准备跟他分手了。你别问了成吗！说起来你怎么这么变态，偷看我送给他的东西？”说多了都是泪啊！
“我这还不是关心上司的生活。”欧睿哲想要反问，既然分手还送什么礼物。就在这时，挂在咖啡厅门口的铃铛响了，有人走了进来。郑彤宇抬头望去，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
郑彤宇问欧睿哲：“这女的是谁，怎么有点——”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沈衡尾随着那女子走了进来。
郑彤宇和欧睿哲坐的位置比较偏，也难怪眼神这么好的沈衡竟然没有发现他们，待沈衡和女子走过，进了包厢，两人都松了口气。
欧睿哲喃喃道：“搞得好像我和你偷情似的。”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郑彤宇叹了口气，真是心惊胆颤，吃完赶紧走。他又开始佩服起自己，在这种时刻，还不忘填饱肚子，真是天生乐观难自弃……这都什么跟什么。
两人囫囵吃了一顿饭，双方都明显心不在焉。
欧睿哲一边吃一边打量郑彤宇，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放下心来，开始叨叨絮絮说着自己在警局里听回来的八卦。
沈衡身边的女子名叫刘悦兮，父母和沈衡父母是旧识。她今年八月调来的警局，恰好是两人分手之后没多久的事情。
刘悦兮为人温柔稳重，这类女孩子很得人喜欢，整个警局都对她赞不绝口，追求者不断。见刘悦兮似乎钟情于沈衡，不少好事者更是有意撮合他们。
郑彤宇听完后道：“哦。”
欧睿哲：“……你就没有别的反应？”
郑彤宇说：“如果他能找到令他幸福的人，我会祝福他。”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欧睿哲却在他眉宇间读出一点莫名的伤感。
欧睿哲怒道：“你还以为自己是情圣了……我真是讨厌你们这些小基佬，喜欢不会直说啊！藏藏掖掖真烦人！”
郑彤宇说：“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我都没激动。吃完赶紧走，不想被沈衡问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吃饭，就赶紧吃。”
“好吧。”欧睿哲道，“真是懒得管你们了。”
吃完饭，道别欧睿哲，见时间还早，郑彤宇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真是心灰意冷，做什么好？什么都不想做，难得的请假，就这样胡混掉好了。郑彤宇一脚踢飞路上的易拉罐，自娱自乐，一时间觉得做什么都没意思。
他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抬头看蓝天，秋高气爽，天气还是很舒服的，郑彤宇闭上了眼睛。
郑彤宇忽然发现，自从上次见面以来，沈衡就没有露出过一个笑容。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郑彤宇有些酸涩地想，沈衡有很多种笑，都帅得让郑彤宇情不自禁。
或许他们都说得对，是自己毁了他。
郑彤宇沮丧到极点，一时间不由想，如果以前自己没有遇到沈衡就好了。
“在这做什么？”有人问。
郑彤宇猛地睁开眼，看到沈衡坐在长椅的另一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有些被吓到了，说：“我过来拿点东西……”
想来沈衡也知道，郑彤宇说的是他的生物笔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竟然没有怪自己乱碰他的东西，谢天谢地，郑彤宇就差捂着胸口祈祷了。
静了一阵子，有一辆公交车进站又开走，沈衡问道：“下午不用上学？”
“我请了假。”郑彤宇连忙回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课。一堂数学，两堂自习。”
沈衡道：“数学你也敢请假——”又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些不该说的，于是闭口不言了。
郑彤宇挠头，讪笑：“哈哈哈……我回去会找老师补回来的。”
又有一辆车进站，沈衡说：“昨天黄警官的事情，我听说了。代他说一声对不起，吓着你了。”
原来是替下属道歉来了，郑彤宇受宠若惊，道：“没事……这种教育方法还挺管用，哈哈。”管用到他以后都不想再骑单车。
沈衡看了他一眼，那表情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他只是道：“早点回学校吧。”就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哦。”郑彤宇呆呆地应声，看着沈衡的背景渐渐消失在街角。
再见亦是朋友，竟是这样难受的滋味，今日算是领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笔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