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洛阳牡丹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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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府地方不大，若是此时有个路过客房的小厮，一定不会漏掉江沅房门前的惨状。
江沅心里清楚，李白那一脚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的。只是她不明白，虽然刚才她迷迷糊糊的做法确实有失体统，但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她有点害怕。近段时间，他得罪李白的次数太多了，总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可李白却又小心的将她放在榻上坐好，俯身支着双臂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不知为何，江沅只要对上李白那冰蓝色的瞳就浑身发怵，她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抬手一巴掌挡住李白俯视她的脸。
“太近了。”别别扭扭。
李白的俊脸被“赏”了一巴掌也不恼，单手撑着上半身，另一只手从容把江沅的巴掌从自己脸上揭开，攥在手里，眯起眼打量少女泛红的耳尖，心中幽幽想到：你刚才撩我的时候还挺熟练的，怎么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始作俑者江沅不知悔改地试图从李白那里抢回自己右手的控制权，数次未果，又被对方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不悦斥道：“放——手——”
李白也不敢把人作弄过头，适可而止地放开了对江沅的钳制，不过即便如此，江沅本人仍然被桎梏在李白用手臂框住的小圈子里。“李太白，你到底想干嘛？”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老板娘。”李白语气平平，“你知道你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
“我……”江沅想狡辩，可是事实不容许她辩解。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她刚才的确是撩了李白。她想，人家好心好意地送她回屋，她却对他做出如此轻佻的举动，李白会因为这种事生气也是理所应当。“我，刚没睡醒，脑子里一团优质浆糊，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抱歉啊。”
李白嘴角不受控制地一抽：“我要你道歉了吗？”
“那不然呢？”江沅懵逼。
如果李白再用点劲儿，大概能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他恨呐，恨眼前这个人是块木头。
“我是要你注意自己的安全，以后在外边不能随随便便对其他男人做这种举动，很危险的。”
“对你做就不危险了吗？”
李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危险了吧。
“我可是正人君子，少拿我跟那些成天无病呻吟只知道风花雪月的穷酸书生比。”李白神情不免傲慢。江沅懂这理儿，这大唐王朝能和李白比文章，比功夫的人，怕是还在娘肚子里没出生呢。
不过懂归懂，但江沅对李白向来是奉行打击主义的：“行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真当自己是柳下惠呐。”她将视线转向不远处被分尸的木门，又责备道：“咱们现在客居他家，你就这么把人家房门踹了，说得过去吗。”
“不必管他。”提起狄仁杰，李白的面色明显就难看了许多，但他还是顺口替自己找了个托词：“大不了这个月发了饷银赔给他。”
江沅一愣，她仰起脸抿着唇打量李白的表情。那张被塞外风霜打磨后更显英气的脸看不出任何心事，宛如蓝宝石的双眼深处悄悄的泛起微弱的涟漪。很微弱，微弱到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觉察不到。
也是。她没忍住叹了口气，收敛了自己窥探的目光。
“老板娘？”
江沅抬头，就看见李白正挑眉望着她，满脸写着不解。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勉强自己的。”
闻言，李白支撑在床上的身体不置可否的僵硬了一秒。他想隐藏的所有情绪，在这人的面前轻而易举地就被打的丢盔弃甲。
江沅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尽力组织自己的语言。从在边境捡到李白开始，李白就从没提起过要返回长安。在他的嘴里，长安是布满枷锁的囚笼，是黑白混织的权利争斗中心。别人趋之若鹜，可他不屑一顾，甚至可以说避之唯恐不及。无论李白之前在长安有过怎样的传说，但对于他本人来讲，绝对说不上是什么好的回忆。
他是不想回来的。江沅心知肚明。他本可以笙歌纵马，扬鞭塞外；他本可以仗剑江湖，洒墨著作。如果没有被自己牵累，他可以行路山河万里，以生命之名书写“自由”之意。或许能在江南暖莺的啼叫声中喝个尽兴酩酊，又或许能在万里料峭的蜀道上写下万古流芳的名篇。千万种可能，唯独不该是被绑在长安的泥淖中。
“你该是自由的。”自由且恣意的。
房内摇曳的烛火不适时宜地噼啪作响，在静默中突兀地撞得人鼓膜发疼。
“老板娘啊……”李白的声音低沉，但不知为何却莫名带了笑音：“我早就不自由了。”江沅疑惑地看向他，不明其意。李白却借机低下头又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他漂亮的眸子里似是踩碎了无数星光，倒映出江沅微瞠的脸。两人越靠越近，江沅似乎能感受到李白鼻腔里呼出气息的温度。
“什……什么……！？”
她想战术性后仰拒绝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可却紧张到连说话都磕磕巴巴，险些不小心闪了腰摔进床铺里。
温暖的掌心轻轻拖托住少女的后脑，李白稍一用力就让江沅的眉心“主动”贴上了他的额。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李白的心里蔓延，不费吹灰就将他的心包覆其中。剑客多年的直觉反复向他示警，但那种感觉实在太舒服，太让人眷恋其中，根本舍不得离开。
咚咚，咚咚。
江沅头一次把自己的心跳声听得这么明白，加上李白身上清冽的酒气扑鼻而来，搞的她一时又心绪不宁，头昏脑涨起来。她想，他们靠得太近了，已经远远超过了名为朋友的安全距离了。可她的身体又明晃晃的告诉她不想离开，所以她整个人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木头疙瘩似的一动不动。
她感觉到李白轻轻蹭了蹭她的眉心，带着几分讨好。
她看见李白在她面前安心的闭上眼，嘴角的笑意让江沅有些目眩。
“但是，我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洛阳牡丹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