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踏歌长安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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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醒来的时候，胳膊都开始发麻了，稍微动动腰，就听见了腰关节咯噔咯噔的响声。她这一路都睡得不是很安稳，白天都靠在囚车上打瞌睡，经常一脑袋砸在木栏上差点惊醒从车上摔下去。
“老板娘，再这样下去你得秃头不可。你瞧瞧你这黑眼圈，啧啧。”
“我这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啊！”
要是没有眼前的栏杆，江沅就要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捉了李白胖揍一顿泄愤。送了他一个白眼之后，江沅挪了挪自己被木板膈的生疼的屁股肉，“你不也一样吗？你见过哪个侠客这么狼狈的被缩在囚车里的？”
“世有侠客千千万，唯有我最接地气。”某人不仅不觉得惭愧，甚至觉得很得意。
江沅从袖子里掏出白色的手帕递给好整以暇地抱臂半倚在囚车角落盘膝而坐的李白，后者不置可否的一笑，接了递给自己的手绢，风轻云淡道：“再走半个时辰就到长安了，我到时候让小老鼠在城门前把你放下。”
看见江沅满面疑惑的表情，李白复而解释道：“你也不想被全城的人围观跟一个囚犯一起进城吧？”
在对上李白视线的瞬间时，江沅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对一切都不在意还是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你……其实可以照实说的。”
韩信和扁鹊离开之后，只有天知地知和李白知道江沅才是第一个发现茅屋着火的人，也是江沅默许了韩信和扁鹊两个人偷偷避开官兵下山。如果李白没有挡在她前面隐瞒这些事实，此刻坐在囚车里的，该是江沅而不是他。
“长安城里，多得是吃人的怪物。虽然这件事并非你所为，但那些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李白微眯起双眼，隔着栅栏遥望湛蓝的晴空，假装没有看到江沅愧疚的表情：“我倒是无所谓，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板娘进去，怕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说着，视线流转，嘴角无声地上提：“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还钱？我可不想背上‘忘恩负义’‘不守承诺’的骂名。”
江沅额前的碎发被刮过脸颊的风撩起，难堪的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道：“我本来就是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你也好，韩信也好，都没人看到我是真的回屋收拾衣物了。”
闻言，李白眉梢微挑，似是觉得这番说辞颇为有趣，将身子朝前倾了几度，凑到江沅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江沅的表情，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你要是有这个本事让一间屋子突然着火，当时在塞外的时候，还会被那些个小毛贼吓得乱了阵脚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江沅瞪他。
“我也是在认真分析啊。”李白故作正经。
看出来对方没有认真听自己话的意思，江沅索性闭嘴。倒是李白不甘寂寞似的又说道起来：“我跟老鼠都说好了，等到了京城，你就去找狄仁杰。那家伙虽然脑部构造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不过好歹跟我还有些交情，还算可以信赖。你在他那里呆个三五天，等我出来，就去找你。”
事实上江沅也没有更好的安排，她本来就担心李白的情况，现在李白更是替她安置好了一切，让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这个计划，只能被迫点了几下脑袋。
官队行进的速度极快，不出几个时辰一行人就抵达了长安城门口。江沅依照李白所言与官队分道扬镳，自己在城门口等了一阵儿才背着包袱混在人群里进城。
甫一踏进长安城，江沅就彻彻底底地被眼前的繁华所吸引。
夹道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店铺酒馆，越朝着城市中央走，街道上往来穿梭的人越来越多。有穿着异国服装在街头卖艺的，有身穿锦衣的王孙公子、富家小姐，也有妆容朴素的寻常商旅。叫卖声、吆喝声，夹杂这往来行人的零言碎语和马车声堵得人丝毫听不进其他的声音。
江沅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像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的怪物，几次被街边拉客的小二拽住介绍店里的商品，差点忘了自己是要去找狄仁杰的。
她抬头，一眼就能看到城市最高处耸立着的巨型钟塔，金色的大钟的边沿倒映出惨白的日光，砖石垒砌的房屋较之一路走来看过的城市更有几分异域的风味，与四周古朴的青砖黛瓦相比是如此突兀的存在。
那里……
她驻足，站在人流的中央，蹙眉凝视着那座巨大的钟楼，像是一个注视着自己儿女的母亲一样安详。
***
狄仁杰见到江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和李元芳刚从皇宫回来，下了马车，就看见江沅坐在他府邸门口的石阶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江姑娘，你这样睡会着凉的。”
狄仁杰这句话刚说完，江沅撑在膝盖上的手就失去了着力点，脑袋蓦地往下一沉，整个人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盯着狄仁杰眨了眨眼：“狄……狄大人？元芳大人？”
“进屋里说吧。”狄仁杰也知道家门口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遣人将江沅引了进去，替她找了间客房安置妥当，两人才面对面的坐下来聊会儿天。
“李白他……怎么样了？”
狄仁杰想起大殿上一众朝臣趁机集体弹劾李白的场景忍不住一阵无语。能在朝堂上这么招人恨，这李白也算是头一人了。
不过，他也只能这么在心里吐槽。“姑娘宽心，陛下爱才，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责罚他。不过现在朝臣的态度比较强硬，他怎么也得在牢里再呆几天。”说白了，李白敢这么嚣张，都是因为女皇陛下十分看重他的才华，一直想收为己用。而那些看李白不顺眼的朝臣，十有八九都是妒忌李白受到的宠爱。
“那我能去看看他吗？”江沅询问。
“还是不要。”狄仁杰淡淡拒绝，这个案子具体的情况他听李元芳说过了，李白刻意在还没抵达长安之前就将她支开，现在又想让自己保护她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让她卷入朝堂的纷争之中。因为无论这个案子再怎么小，只要涉及到朝堂上的势力角斗，就不是小事情。“你是此案除李白之外唯一的涉案者，若是被其他有心人加以利用，恐怕会对他不利。”
一言一句就捏住了江沅的痛处——她不敢因为自己让李白过于冒险。虽然狄仁杰至今和李元芳一样不相信李白的一口咬定的证词，但是作为女皇陛下的左右手，他深知朝堂势力均衡的重要性。女皇陛下为保住自己的势力，以天威暂时搁置了对李白的审判，可难保日后不会发生意外。
而这个变数，就是江沅。
他掩面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偷偷窥探着少女浑然不觉的模样。
从她踏入长安起，就不可能再与世无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踏歌长安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