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晴浅》左岸慕斯

13、Chapter 13

　　方晴晴拿着画好的设计稿走进何叙远的办公室时，何叙远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电脑上的图画不下去，就在稿纸上画，稿纸画坏了就团了纸团扔得满地都是。
　　“何老师，我来送设计稿了！”方晴晴把自己刚想到的创意拿给他看，并细心地为他解释，“这个是我重新构思的，只是一个草图，还有细节要完善。衣服用褶皱来表现，正面的样子，远看就像一个字母S,正好暗合苏苏名字的开头字母，颜色我考虑用纯白，代表纯净新鲜以及青春，寓意未来无限广阔。裙子身上镶一些钻，纹路就用S型，一是为了契合整体S型的剪裁，再次紧扣苏这个姓的开头字线，二是寓意新星闪亮，苒苒升起。整体造型要干净利落、行云流水，契合苏苏小姐青春洒脱带有纯净淑女气的气质……”
　　何叙远静静地听着，她每说一句，他的眼睛便亮起一分光泽。最后他只能由衷地赞叹：“方晴晴，你真是太厉害了！”
　　方晴晴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笑：“何老师，您别这样夸我，我可担待不起！”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站在门口的吴曼妮趁方晴晴停顿，抢着问。不过离开一小会儿，方晴晴就进了何叙远办公室，两个人还有说有笑，十分亲密地样子。
　　她跟进来酸酸地问了一声，两个人竟然全都无视她了？
　　方晴晴眸光闪亮，抬起眼睛望着何叙远，“何老师，你觉得怎么样？苏苏小姐会喜欢吗？”
　　“Good!”何叙远伸出大拇指，喜形于色，“方晴晴，你真是我的福星！快点把它画好，争取今天下班之前把它弄出来，晚上我就算不睡觉，也要把苏苏小姐等到！我想，她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这个设计！”
　　“好的！放心吧！”
　　“不过，你这一提醒，我也想到了一些细节，你看这里……”
　　吴曼妮看着两个投入忙碌中的人，慢慢退出了办公室并把门带上。即使坐回位置，隔着透明的玻璃也可以看到两个坐在一张桌子后边的身影，心里涌上浓烈的酸意，看看眼前的工作，她怕是无心再做下去了。
　　凭借这一次的造型，苏苏在电影节上成功地演绎了自己的成名曲，让自己的事业再创新高。同时也促成了何叙远的飞跃。
　　何叙远打造了美丽的苏苏，苏苏也成功演绎了何叙远的作品。
　　何叙远在服装设计师的圈子里身份备增，风头一时无双。想找锦羽华裳合作的名流，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何叙远。
　　伴着这个消息，同时传来另一个好消息，昏迷十几天的汪世勋已经从沉睡中醒来，身上的伤也恢复得不错。
　　终是年纪太大，又伤在头部，醒来之后并没有完全清醒，许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得，语言迟钝不说，连思维也散乱。
　　让刚刚欢呼的汪氏姐弟一下子又陷进沉重。
　　陆警官那里没有新的证据，原打算汪世勋醒后可以说出是谁打伤的他，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难道要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豆芽菜，帮忙把这个给韦设计师那边送过去吧。”
　　“好的。”方晴晴从同事手里接过一只包装精美的纸袋，“这是什么？”
　　“不用问那么多，只要交给韦设计师，他就明白的。”
　　“好的，没问题。”方晴晴干脆地应着。
　　转过身，看到虞珊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抱着肩膀看着她。
　　虞珊在学校时就以美貌著称，此刻穿着象牙色的紧身连衣裙，化着淡淡的妆容，更是将她的美貌张显出来。
　　方晴晴从她身边走过时，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虞珊忽然开口，曼声轻语地说道：“我知道同事们背地里都说我有今天是靠男人。但是，我没有想到，在学校里以刻苦出名的优良生，也要靠男人上位了。”
　　方晴晴怔住：“你……是什么意思？”
　　虞珊望着她的眼睛，笑意妩媚中透着鄙夷。
　　“到现在了，还需要装糊涂吗？”
　　“装糊涂？我是真的不明白。能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吗？”方晴晴回视着她。
　　虞珊仍在笑，她的笑容明显地就是在嘲讽，“何叙远刚才跟汪副总提出，要调你过去给他当助理。”虞珊的脸一点点贴近，俯视，“从这个助理跳到那个助理，不还是个助理吗？不觉得蚀本吗？”
　　“……”方晴晴听得傻掉，何叙远提出调她去当助理？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她去了，那吴曼妮怎么办？她才是何叙远的助理啊？
　　“曼曼？”错愕中，她看到吴曼妮远远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虞珊冷笑一声，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了。
　　方晴晴快步跑到吴曼妮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曼曼。”吴曼妮的手冰冷得像没有温度。
　　沉默瞬间笼罩了两个人，吴曼妮任方晴晴握着自己的手暖着，一双黑漆漆地眼睛静静地盯着方晴晴的，疑惑、悲伤、怨恨、无奈、痛苦……依次滑地她的眼眸。
　　良久，吴曼妮脸上的肌肉动了下，牵动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靥，轻如蚊蚋地吐出三个字：“恭喜你。”
　　吴曼妮猛地抽回手，转身往楼下跑去。
　　“曼曼！你别走，听我解释……”
　　方晴晴把东西交给别的同事，请他代为转交，立刻拔腿去追吴曼妮。等下了楼，街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哪里还有吴曼妮的影子？
　　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方晴晴心底一阵惊喜。
　　“曼曼！你在哪里啊？我到处……”
　　“方晴晴！”一个低哑的男人声音，是徐傲。
　　方晴晴顿时觉得失望：“是你呀，有事吗？”
　　“有事吗？”对方的声音一下子冷了八度，明显地压了火气。
　　“你要……没、没事，我就挂了……”虽然隔着电话，听到他这个语气方晴晴也招架不住，怯了三分，舌头不自觉地想打结。
　　“你敢？” 那个倨傲的男子陡然提高了声音，似乎耐心又要告罄。
　　“那……”方晴晴的手抖了抖，忽然想到——干嘛怕他？隔着电话他还能跳出来咬人吗？胆子一壮，语气也稳了，“你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我这还忙着呢。”
　　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竟然一直没有声音，不会他先挂了吧？
　　“喂？……徐傲？……你还在听吗？喂——”
　　“十五分钟之内来我家楼下的小公园，那里有一个喷水池，我把钱还给你！”他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用很快的语速说，“你要是过了十五分钟不来，就当你已经拒绝我还钱，咱们俩两不相欠！”他猛地挂断电话，不给她多说一个字、多发一个音的机会。
　　“我——”那头传来嘟嘟地声音，方晴晴只能对着电话抱怨，“什么人呀？”
　　猛地想起，上周徐傲说这个礼拜要还她的钱，因为忙工作的事情，她暂时给忘记了。他居然能够想着打电话来提醒他，看来不是欠钱赖账的主儿，不过十五分钟内……当她是超人吗？
　　即便不是超人，方晴晴同学还是超常发挥了，一路飞奔，累个半死。赶到小公园时，看到尊神——徐傲正坐在喷水池对面的石椅上掐表。
　　时不时地低下眼睛，扫过抬起的左手上一块银色的腕表。冷着的脸上能刮下一层霜，紧抿着嘴唇显示他现在火气很大。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因为跑而累得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方晴晴憋得脸通红。
　　“那点钱，至于让你这么激动吗？”徐傲冷嘲热讽的说。
　　方晴晴不理他，在他身边的休息椅上跌坐下，大喘了几口气，才说：“刚才打电话时，我离这边不太远，所以就跑着过来了。”
　　徐傲冷哼了一声，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从怀里抱出一只鼓鼓地牛皮纸的信封，看也不看直接扔到她腿上。
　　“给你的，只多不少。”
　　方晴晴拿起信封，并没有封口，手一撑就可以看到里边装的现金，一捆百元大钞，看厚度应该是一万块！
　　“这么多？”方晴晴吃惊地问。
　　“多点才好。”徐傲摊摊肩膀，“万一少了你再来追债，我岂不是惹了大麻烦？”
　　“多的我不要！”方晴晴白他一眼，解开捆钱的纸条，“我只拿我应该拿的。”
　　“你回去数出多的来，”徐傲按住她的手，“回头请我吃饭吧。算计着点儿，别超出又让我还钱就行。”
　　“你……”不巧，她的手机又响了，话还没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从包里掏了手机出来。
　　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这次她没有再冒失了。
　　“姐姐，你在哪里啊……”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小晖？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
　　“姐姐，你快回来吧……哥哥打坏了人家的鱼缸，人家说要把他关起来……”
　　“小晖，先告诉我，你和哥哥在什么地方？”
　　“你和曼曼姐住的楼下，金鱼店里……”
　　“好的，你别着急，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无暇再和徐傲争执什么，转身往租住的地方就跑。
　　“喂！”徐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皱眉问道：“你急急火火地往哪里跑？”
　　“放手！我现在没空和你啰嗦！”方晴晴气恼地推他的手，他一只手居然就让她挣不开，“拜托你，放手。”
　　“你别和没头的苍蝇似地乱跑，到那边去打车。”徐傲拉住她不放手，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顺着小路穿过一小片草坪，就是交通要道，可以轻松地打到车。看她有些迟疑，徐傲不屑地扫她一眼，“你不会这个时候还心疼钱吧？”
　　“我哪有？”方晴晴心虚地反驳。她刚才接到电话时，像往常一样，条件反射地先排列了可以回家的公交车，甚至也想了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还真没有想过打车过去。唉！真是的抠习惯了，这样的时候，她还能忘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