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二皇子 ...
-
如今距姝夫人毁容一事已有三月，这期间奕诩派了人调查此事，却始终没有头绪，查不出个所以然。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姝夫人却认定是庄惠夫人下的手，不止一次在奕诩面前哭诉，希望奕诩能够严惩庄惠夫人。
纵然姝夫人百般哭诉，没有证据，奕诩自然不会定庄惠夫人的罪。宫中妃嫔的手段伎俩他不是不知道，宫闱斗争如同前朝的政治斗争，是不可能完全杜绝的，只要有利益的冲突，就会有斗争的存在。所谓的后宫安宁，妃嫔和睦，都只是表面上的景象，他不会傻到真的相信这些妃嫔会安安分分，互敬友爱，和睦共处的，只要不是太出格，没有妨害到他的权力和利益，他是不会去理会妃嫔之间是如何争宠的。
有人在未央宫中对他宠爱的妃嫔下此黑手，他自然恼怒，但姝夫人向来张扬跋扈，行事嚣张，在未央宫中树敌众多，此事究竟是谁做的尚且无从定论，他也不可能为了她无端的猜测而轻易惩处庄惠夫人。
毁容一事已过去数月，仍未查明真凶，姝夫人心中恨意难除，火气未消，她本就脾性大，被毁容后性情更加古怪易怒，动则在昭阳殿里摔摔打打，打骂下人乃是家常便饭，就连二皇子稍有哭闹，惹得她心烦，也都会被她打骂。二皇子如今已经快一岁了，开始醒人事了，他本来就胆小内向，被姝夫人多次打骂后，变得越发畏惧和胆小。见年幼的二皇子被自己的母妃打骂泄愤，乳娘和下人们对此都是敢怒不敢言。
奕诩自姝夫人毁容后便不曾临幸过她，但每隔几日还是会去昭阳殿看一看二皇子的，这几日他发现二皇子一被乳娘抱上来，便眼神怯懦，小小的嘴巴瘪着，一副欲哭但却不敢哭的样子，心中便有些疑虑。今日他见二皇子比前几日更加惊恐，且啼哭不止，他哄了片刻后发觉二皇子手臂有些异样，挽起袖子才发现，二皇子的手臂上竟有两处瘀痕。
奕诩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问道：“二皇子这是怎么了？”
乳娘连忙跪下，戚戚道：“回陛下，奴婢也不知。”
奕诩的眼神一凛，犹如刀刃般锋利，直直看向乳娘，压低了声音喝斥道：“混账！你是二皇子的贴身乳娘，二皇子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都不知道？朕看你这人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乳娘闻言不住磕头，哆哆嗦嗦道：“求陛下饶命。”她说着微微抬起眼睛，看了看一旁蒙着面纱的姝夫人，被姝夫人狠戾的眼神一吓，她立即又垂下了头。
奕诩一看她的神色，就猜出了几分，缓了缓语气道：“你照实说，朕便饶你死罪。”
乳娘这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道：“回陛下，二皇子身上这伤乃是……姝夫人拧的。”
奕诩虽然已经猜出来了，但是听见乳娘亲口证实，他仍脸色一变。
姝夫人的脾性奕诩是了解的，往日里奕诩因为喜爱便格外包容她，如今虽然不再宠爱她，但对她也没有特别冷淡，来看二皇子时也会陪着她说说话，平日里赏赐什么的也没有落下，哪怕明知她容貌已毁，且因为接受不了毁容事实而总是在昭阳殿里摔摔打打，他都不曾斥责过她，因为他心中对她存有怜悯，但如今姝夫人不仅面目可憎，性情愈加暴戾，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虐待，这自然令他极为反感，连心中原本的怜悯都荡然无存了。
姝夫人此时已经跪了下来，隔着面纱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她低声道：“陛下，妾身知错了，方才逗弄佑德时没有注意轻重，还请陛下恕罪。”
奕诩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不轻不重，“只是逗他？”
姝夫人见奕诩的话语中充满了怀疑，于是带着哭音道：“陛下您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是无意的，佑德乃是妾身的孩子，妾身又怎么会不心疼他呢？”
奕诩站起身来，冷冷道：“无论有意无意，你如今的情况已经没办法好好照顾佑德了，朕会命人将佑德带去承清殿细心照顾，你最近就不要再见他了。”
姝夫人见奕诩要让二皇子离开自己的身边，不免情绪有些激动，哭道：“陛下您就这么不相信妾身吗？妾身也知道，自己如今相貌丑陋，您不愿再见到妾身，但是陛下您不能让佑德离开妾身啊，妾身乃是佑德的生母，他便是妾身的心肝，妾身又怎么会对他不好，何况佑德还年幼，又怎么能够离开母亲身边？”
奕诩不为所动，只道：“等你什么时候情绪稳定下来，不再乱发脾气，朕自然会让你和佑德再见面的。”说完便不顾姝夫人的哭求，拂袖离开。
如今姝夫人遭奕诩冷落，甚至被禁止见二皇子一事，在未央宫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含章殿里。
墨染将外面的种种传闻都一五一十地说给舜华听，说到二皇子身上的伤痕时，她不由一脸愤懑，骂道：“那个姝夫人当真不是人，不仅暗害别人的孩子，就连自己的亲自骨肉都可以下这种狠手！还好陛下发现了，否则二皇子不知道要被她怎么虐待呢。”
舜华轻轻摇头，叹道：“她的性子向来跋扈，陛下之前又宠爱她，凡事都由着她，因此她越发有恃无恐，脾气自然也就愈大。本来她虽然毁容了，但至少还有二皇子可以依凭，可惜她如今的所作所为可谓是自断生路，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怜了二皇子，本就内向，这样一来，以后恐怕更加胆小内向。”
墨染点点头，十分赞同，“她脾气那么坏，心肠那么歹毒，所有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她如果没有害皇长子的念头，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依奴婢看来，二皇子不养在她身边反而是好事，若是跟着这样的母妃长大，日后也肯定没什么出息！”她说着看了舜华一眼，杏眼当中微有疑虑，“只是外面的人都在猜测，不知道陛下命人将二皇子带去承清殿单独照顾，究竟是什么用意。”
舜华明白她的意思，就算不特意去想，但二皇子陛下目前除了皇长子以外唯一的儿子，同时也是皇储人选，奕诩这番动作自然引起了宫中众人的猜测推敲。通常来说，都是母凭子贵，但其实皇子在皇帝的心中地位如何，除了与皇子本身的性情和能力有关，也与皇子的生母不无关系，若是母妃得宠，皇帝一般也就更加疼爱她诞育的皇子。
如今未央宫的局势十分微妙，一无中宫，二无嫡子，皇子及其母妃在奕诩心中的地位可谓是至关重要。若是母妃被立为后，则其子则名正言顺成为了嫡子，不出意外日后便会被立为皇太子；而若是皇子在奕诩心中是储君的不二人选，那么在立皇太子之前，奕诩也会选择先立其母妃为后，以正太子名位。所以母妃和皇子之间的地位都是相互关联的，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今姝夫人毁容失宠，而二皇子则被奕诩单独命人细心照顾，那么究竟二皇子在奕诩心中是何种地位呢？
舜华如何想不透这些，她笑了笑，淡然道：“叶妩如今又没了美貌，连二皇子都被陛下带走，她日后对本宫和佑泽再没有威胁了。只要佑泽能够平安健康，至于其他的……本宫真的不想思虑那么多。”
皇位之争注定荆棘满布，佑泽身为皇长子，无论是顺利继承皇位抑或成为藩王，中间必然都会经历有许多曲折，更何况，还有楚王等人在旁对皇位虎视眈眈，可谓是想做皇帝不容易。可即便世界想做藩王也同样不容易，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皇帝所猜疑，只怕下场也很惨淡。因此舜华倒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否希望佑泽能够继承皇位了。
朝中众臣近日对于立后一事再次提及，皇后被废已有一年之久，后位悬空已久，未央宫中又出了姝夫人被毁容，二皇子被单独照料这些事情，众臣认为需要尽快立新后以稳定宫中的人心，奕诩对此却不置可否。
对于立新后一事，皇太后亦没有表态，但是若是有精神，必然会到未央宫来看两位皇孙。因为姝夫人的缘故，皇太后本来对二皇子并不喜欢，也极少过问，可自从二皇子被单独照料后，她看这位皇孙的次数便多了起来，且因为二皇子性子内向，总是怯怯的模样，又没有母妃在身旁照顾，反而惹得她愈发心疼得紧，甚至向奕诩提出想将二皇子接去自己的长乐宫照料。这无疑令储君之争更加扑朔迷离。
另一边厢，冯容华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眼看着离临盆之期不远，庄惠夫人对冯容华照拂有加，宛如同胞妹妹一般无微不至，颇得奕诩和皇太后赞誉。与此同时，未央宫中的所有人也都在猜测和期待，不知冯容华这胎究竟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作者有话说第72章 二皇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