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不相思》鸢尾枝

9、宋远

　　第二天果然没能按时起得来，不过还好来得及。
　　等我醒来的时候，陆司晨人已经在整理身上的西服了。见我微醺着眼，还迷迷糊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弯下腰合着被子抱住我，额头贴着我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中夹杂着清新的薄荷味。
　　“还有五十五分钟，看你这两个黑黑的眼袋，我真是不忍心。要不你再睡会儿，不用特意跑去送我。到了H市我会给你打电话。”
　　“这可不行。”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扬起双手把他帅气的头往旁边一移，立马坐起来穿上拖鞋，站在他面前。假装很熟练的动手帮他把领带打好，把西装的领口抚平，然后细心地为他扣上袖口上的扣子，顺带理了理刚刚不小心被我弄乱的发型。
　　“穿的太薄了，赶紧去把衣服换上。”他不感谢一下我，反而把头往窗户边上撇去，看也不看我。
　　“哪有太。。。。。。薄。”我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衣，信誓旦旦的语调立马变得低不可闻。原本扣好的纽扣估计是在睡觉翻动的时候开了两颗，加上刚刚起来的动作有点大，领口敞得很开，还往下掉。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露出白皙的皮肤，都快一览无余了。
　　红晕悄悄爬上了脸。
　　“给我十分钟，马上就好。”也不等他回答，径直往浴室奔去换衣洗漱。
　　事实上，我真的是梅子口中的蜗牛，十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足足用了二十分钟，某人一脸淡定的坐在长椅上看报等着我。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调皮闯进来，我能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到了机场已经在通知检票了。我把陆司晨送到验票口，他轻轻抱着我，随即放开。
　　“那你。。。。。。”
　　“亦瑶。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一张阳光俊秀的脸。
　　“这么巧，你也在这。”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见宋远，倒真是吃了一惊。
　　“是啊，我姑姑今早飞往H市的航班。”
　　“陆先生？好巧。”
　　“你们认识？”看陆司晨泰然自若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见陌生人。我这话，不知道是问的他，还是问的宋远。
　　“南方集团房地产公司宋毅复宋董事的公子。我和他们公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见过几次面。”陆司晨解释着，语气平淡的跟白开水一般，没有其他动作，也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倒是宋远伸出手。“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陆司晨伸手和宋远轻轻一握，只是点头致意。也不答话。似乎对很多人都这样，不冷不热。感觉周遭的气压有些低。
　　“请还未登机的旅客带好您的证件尽快登机。”
　　“请还未登机的旅客带好您的证件尽快登机。”
　　大厅里响起好听的女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打破了浓重的氛围。
　　“我走了。”他将目光移到我身上，帮我把敞开的外套往中间拢了拢，简单地说。
　　“这两天天凉，记得添衣。”
　　“嗯。一路平安。”我点了点头。

　　直到他的身影走远了，我才收回视线。旁边宋远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脸色有些许变样。我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以前对他说话都很随意，现在却。。。。。。
　　“我刚好开了车，介不介意我送你回去？”他的语气里带着强硬，这哪是询问，分明是没得商量。
　　“那就麻烦你了。走吧。”一前一后的脚步，不紧不慢，宋远始终走在我前面一点。
　　上车我就后悔了，看着宋远那逐渐布满阴云的脸，原本俊秀的外表失去光泽。我发现实在不知道要讲什么，一路上车内的空气都快凝结成冰了，好在他专心开着车也不在意，可怜我思前想后心不在焉。
　　车子奔驰在宽敞的柏油公路上，车内的挡风玻璃上涌出一层小水珠。宋远空出一只手打开车内的音乐，随即侧过身帮我打开车窗。凉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什么是真实，
　　为你跌跌撞撞傻傻笑笑买一杯果汁。
　　就算庸庸碌碌匆匆忙忙活过一辈子，
　　也要分分秒秒年年日日全心守护你。’
　　‘。。。。。。’
　　流利的男高音由低到高环绕在耳边，深情地，一字一句都动人心弦。是我最喜欢的五月天《最重要的小事》，原来他也喜欢。
　　前方拥挤的车流，在等待红灯的时间里渐渐散开来，奔向四面八方。宋远望着前方，手指有规律的敲打在方向盘上。
　　“亦瑶。。。。。。周末的送别会，你记得来。”
　　“蒽蒽，我知道。一直都记着的。”想要缓和气氛，我答的轻松。
　　我看宋远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等我说完了却没有继续。只是发现他原本放在方向盘上敲打的手紧紧握着，有些吃力，指甲微微泛白。
　　见他不再说话，我把头侧过去望窗外的的风景。忽而忆起四年前来这里的时候，由于学校在郊区，附近还没有那么多新修的高楼大夏，如今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带动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连房子都变得琳琅满目，形态万千。视野里的风景一步一步往后倒退，我又看的出神，思绪飞的万儿八千远，可其实什么也没多想。
　　车子在分岔路口打了个弯，在往前差不多300米，就到了宿舍楼下。“谢谢。”我向宋远打了招呼，准备打开车门下车。
　　“亦瑶。”手刚碰到车把，他叫住我，想要跟我说什么，像是很用力在从嘴里挤话。
　　“我现在明白了，一直以来，你拒绝我的理由原来是因为他。”
　　其实我想说不是的，就算没有陆司晨，我和你应该也是走不到一块儿去的。话刚想说出口，但转念一想，何必解释，说了又有什么用了，只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看他沮丧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没有多余的话，我最后只留下这两个字，开门下了车。

　　回到宿舍，躺在自己窄窄的单人床上，周围全是触手可得的温暖。还有我可爱的小黄人，这么几天没见到我，一定想死我了。
　　小芝和杨阳去了图书馆，还好我的论文已经收尾。梅子在床上边嗑瓜子边看相亲节目，突然想起了什么，拿纸擦了擦嘴。
　　“瑶瑶，上午的时候你们播音组那可爱的小学妹到寝室来找过你，说打你电话打了好几次全是关机。见你不在，也没说什么事就走了。我估摸着不是什么重大的事儿也就没追问。”
　　可爱的小学妹？我想了想，“你说的是韩小雨吧。”
　　“蒽蒽，对对。刚刚一下子没想起来。”她又继续嗑瓜子儿，嘴里含糊不清。
　　手机从昨天晚上就忘了充电，梅子这一说我才赶紧从包里拿出来。开了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除了韩小雨，还有我们播音组长苏桥的。完了完了，要知道苏桥在我们播音组可是出了名的毒舌。这次没接到他电话，下次见面不知道又要怎么损我。
　　除了电话还有两条未读短信。
　　“亦瑶姐，打你电话关机，咱们组其他几个就擅自决定这周周末为你们大四办一场送别会。时间初步定在下午2点，自家人最后一次播音结束就走，弄完了大家再一起去吃个饭。PS.收到记得回我。”发件人，‘韩小雨’。学妹就是学妹，我感叹道，对前辈的一点最基本尊重还是有的，不像某些人。
　　“亦瑶，你是脑袋进了福尔马林还是被塞糠了，关键时刻竟然关机。咱们都是快滚蛋的人了，我好歹还在岗位上坚持，你这学姐还有没有榜样，要不要去医院给你打个B超检查看看，最好打在脑门上。”发件人，‘苏桥’。
　　毒舌就是毒舌，说话可以不带脏字，却又是字字珠玑。好歹是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从来不懂得对待女生要怜香惜玉，更何况是在这狼多肉少的学校。
　　对了，刚刚韩小雨说的是这周周末，宋远之前跟我说的也是这周周末。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还好时间没冲突。
　　“扑哧，瑶瑶，这种人也敢上非常完美，谁给他这么大的的自信。”一惊一乍，旁边梅子看电视笑出声，还附带一副鄙夷十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