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云溪录》tiji

5、云溪唐突

　　人贵有七情六欲，短暂的年华得以尝遍酸甜苦辣，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仙人也是如此，只是仙人的七情六欲被理智压抑到最深处，接近于无。云溪在天庭也见过不少荒诞的仙人们寻欢作乐的场景，但欢乐是一时的，一但涉及修为利益，上一秒柔情依偎在你身怀的人，下一秒也会变成野兽般狰狞可怖。仙庭广阔，百里也不一定能够见到一名仙人，但仙人自有自己联络相处的方式，他们偶尔闭关谢客，偶尔热情大方，直率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随心所欲的追求自己的事。

　　说是仙人，与那贪婪的魔又有何区别呢？总之云溪是感受不到的，或许正是这样才有天机子毁灭三界的行为吧，他曾经有幸远远见过那人，那人心存慈悲却是比无情更为无情，他所见的是苍生，个体的利益和存在于他而言远不及世界的意志重要。

　　说是反天道的人，其实是最拥护之的人。只是天机子最危险的一点是，他将自己比为天道的守护者，天道不仁，他杀之。天道仁，他应之。这般猖狂，这般让人羡慕。

　　说回原话，云溪见到紫胤动情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他拿出好酒和小菜，看着这位平日里最是严谨重视形象的仙人，面色红润的调息，却压不下心头的孽火，看着这等挣扎的乐趣实在是妙哉妙哉。

　　“谁？”紫胤突然喝道。显然是发现了别人的存在。

　　只是那双眼睛现在有些水润，云溪倒是觉得勾人得很。云溪自己是大意了，因为看得太过沉迷，反而是露出了马脚。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残局，他用自己一贯唯唯诺诺痴傻的样子呆呆的看着紫胤真人，说：“真人，您您怎么在这里？我听到这里有声音，以为是有猫，就就……”

　　紫胤面色更红了。他刚才不甚粗喘出声，竟是被这仆人当成是喵叫。作为一名散仙，当真是颜面全无。可眼前的仆人是个呆傻的人，自己又是长辈，也做不出迁怒的事情，只是说：“出去罢，本座要在这里调息静气，吩咐人不许进入这里。”

　　云溪点头走了，紫胤松了口气。他看着自己衣服的下摆，这种情动已经离他许久了，修仙讲究修身养性，但也不代表就绝情绝欲，看掌教真人就有了女儿芙蕖，只是紫胤对感情向来是淡淡的，他志在飞升成仙，对这些不予理会。

　　可偶尔这类的本能反应还是有的，他有些泄气，又痛骂自己的不冷静。只好又调息全身经脉，只希望这股邪火早些去掉的好。

　　云溪却是不这么想的，他回头又抱着一壶水连一个茶杯进来，小心的放在紫胤面前，说：“见见真人气息不稳，是是生病了吗？”他木楞着又有些紧张的说，“喝水，娘说喝水包治百病，儿时肚子饿的时候喝水也饱了，生病的时候喝水也好了……”

　　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关心倒是让紫胤无法硬声驱赶他了。云溪看着有些纠结的紫胤，心里觉得有趣。哪里有如此好说话的仙人呢？自己偏偏就遇见了。如果是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只要路上有看得顺眼的，抓来泻了火便是，哪会这般考虑他人，还隐藏住自己的本能。

　　自然所谓的拉人泻火不过是云溪如此想罢了，他这个人绝情绝意，第一世的时候因为出生就有强大的灵力，父母将他抛在野林，被一个散仙捡了准备炼成炉鼎，在要被侮辱之日云溪就又将那散仙打成重伤，再活活挖出他的内丹吞下，以后每次增进修为都代表着一个修道者的逝去，这是邪道的修仙法，但他当时待的大环境里，只要你撑得过劫数，无论妖修魔修都能够有大作为，只是去的地界不同罢了。

　　云溪终究是人，他去的是天界。幸好是天界，要是去的是魔界，连那魔尊殷染都生死不明了，他这一小小的存在岂不是灰飞烟灭呜呼哀哉。而妖界，却是只剩下一些残老败小，没得气候……

　　谁能料想到那般腥风血雨，一手抓住就能摸出几个天才修者的上古世界，那三界竟然会落魄到如今的程度。紫胤的追求始终是没法的事情，天界已经消失，他再努力，也等不到天劫，等不到玉帝。

　　在紫胤看来，云溪是一片好意。他想赶人，又怕自己说话太重，毕竟云溪的脑子不好是公认的，他呆傻，给什么活都干得好好的，就算别人刁难也是尽心尽力毫无怨言的完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仆人。

　　就在紫胤纠结的时候，云溪走了过来，竟然是直接摸上了紫胤那立起的下摆，说：“真人是这里难受么？怎么和爹一样，偶尔就会肿起，难受非常。”

　　紫胤将人挥开，袖子挡在那火热的地方，瞪眼看着云溪。云溪一脸的无辜和惶恐，说：“小仆只是……只是管家说，凡是东家有不适，小仆拼了命也得护好。东家这病要是严重了，小仆就只能身死了……”

　　紫胤对仆人间的门道不清楚，但听到对方的话之后，想到对方不过是没到十二岁的孩童，正是对一切好奇的叛逆年纪，他的小弟子最近不也是叛逆严重么？叹了口气，说：“这并非疾病，出去吧。”

　　云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等到再也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紫胤才难堪的下了道屏蔽结界，只觉得刚才被云溪摸的地方更火热了，调息已经没用，只能用手纾解。等紫胤做完那难堪的事，又清理了痕迹认真反省才走出了洞口，洞口就看到云溪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地上逗着那蚂蚁。

　　蚂蚁很是勤劳的搬着一只死掉的幼虫，而云溪却一次次阻碍他们，将他们的劳作白白浪费。紫胤过去，说：“蚁也是生灵，这般事情莫要再做。”

　　云溪好像这才发现了他，急忙将狗尾巴草扔掉，低着头有些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大着舌头半天说不出一句整句。

　　能够有这番演技，也是云溪二世重生磨练出来的。成仙时与一群老仙人斗，经商时和一群老狐狸斗，就算是奥斯卡的影帝都没有他这般娴熟的演技。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就连和他相处最长时间的屠苏都猜不透这个人。屠苏因为禁制，就算想要说出云溪的不妥都没办法，更不用说其他人。

　　紫胤走后，云溪看着脚底下已经恢复了秩序的蚂蚁群，又蹲下了身子，不过这次不是去逗，而是手掌盖上去，细微的真火在燃烧，蚂蚁连同幼虫都烧得一干二净，而周围的泥土草地却没有分毫被破坏。

　　云溪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欺凌弱小虽然不光明，但是那又如何。对仙人而言，人间不也是玩具，更不用论蚂蚁这等小小的生灵，死了活了对世界起不了一丝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