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红玉》小小云溪

8、008

　　王姆姆想到这一趟行程也不说话，其实心里也很没底。自己只是姑娘的奶嬷嬷并不是教养嬷嬷，贾家来人这样的安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管到哪里都好，肯定没有在自家方便。
　　“姆姆也没什么好说的吧？事实就是这样。自欺欺人的过什么日子，还不如一开始就一了百了。到时候到了贾府先把我给弄开姑娘身边，到时候姑娘身边都是那府里的人，姑娘要是有个什么事情，连传句话都递不出来，她们想怎么糊弄姑娘就怎么糊弄姑娘。她们要是真心看得起姑娘，真心维护姑娘的话怎么会这般安排？老爷如今的身体也不好，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过个两年，老爷也跟着去了，肯定是那府里帮处事的，到时候人家把林家的奴才都遣走，把林家一收，姑娘能知道什么？到时候就是我和你都要被打发掉。要是姑娘再有个什么意外，林家就活活的被那府给吞了，到时候满世界的人只会说林家倒霉，林家香火不行，有谁会说那府里半句。”雪雁想想梦里看到的，就越说越来气。
　　“你也想的太可怕了？怎么说也不会那样吧？”王姆姆底气不足的说道。
　　“你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她们为什么选中我们跟着姑娘而不是其他人？不就是看中了姆姆的性子好欺负？不就是看中我年纪小又是孤儿好打发？换了林姆姆？换了林英她们？她们敢那样做吗？不就是怕有事闹腾起来。姑娘万事不管，姑娘想要当神仙似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哪里懂得其中的凶险？到时候人家要打发我们，姑娘会说半句。”
　　对于姑娘的性子，雪雁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也清楚几分的，换了个会计算的哪能这般？要是人家有心计算姑娘，雪雁不见得姑娘会怎么做。不是不忠心，但是看到梦中姑娘的样子和自己最后的结局，心里也在迷茫该怎么做。要是事情真如那般，雪雁不觉得自己对姑娘的作用有多大，主要还是要看姑娘是怎么想。
　　王姆姆沉默不语，当了这么些年奶娘，养尊处优的，做事情虽然不多，但是底下各处的八卦可没少听，姑娘如今的状况确实不妙呀。但是自己怎好说的那般直白，现在姑娘还小，要是到时候姑娘不小心说漏了嘴，岂不是让人家抓到了把柄。
　　“姑娘自己看不清楚，整天沉在自己的心思里，都不知道如今的林家是怎么样的风雨飘摇？我为什么要赶着上去担心，到哪里做奴才还不是做奴才？不如早死早超生，眼不见为净。”雪雁现在多少有点自暴自弃。
　　“你怎么可以这般说姑娘的？”王姆姆长叹着说。对雪雁如今的状态很是担心，毕竟主子就是主子，不管再怎么样，也不该说主子的不是。到底还是年岁小。
　　“姑娘但凡理会这些俗事，但凡出来表态打理事情，人家会晓不得姑娘是不好糊弄的。如今人家都欺负到跟前了，只怕姑娘心里还记得人家的好。我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姑娘心里乐意，说不定还以为我是恶奴呢。人家乐意愿意把林家双手奉上，我为什么知道最后还是会被打发的还要往前凑。到时候多的是奴才伺候，我算个什么东西。”雪雁想到梦中最后的惨死就有怨气。
　　“越说越不像话。你这是发什么疯？在怎么说那也是你主子，当初林家救了你就该好好伺候着主子。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如今姑娘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出来太久。”
　　看到雪雁表现出来的悲伤，王姆姆心里也很难受。王姆姆心里虽不敢将事情想的那么坏，但雪雁的话还是重重的钻到了心里。姑娘现在万事不管的样子，谁敢说以后的事情呢。
　　这些日子，黛玉将雪雁的担心害怕都看在了眼里，自己都这般了，那有心情来责怪雪雁，看到雪雁这么多天都没有好转，才想过来看一下雪雁病的怎么样，毕竟也冷落了她好多天，想不到竟然听到了这番话，听到了王姆姆收拾东西要出来，来不及多想什么就赶紧回房去。
　　黛玉失神呆呆的坐在窗前，自己这是怎么啦？为什么雪雁会那样说？为什么奶娘不斥驳雪雁？难道奶娘也是那样子担心的吗？自己做错了什么？哪家里的小姐姑娘不是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错？可为什么雪雁奶娘会那样子想？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王姆姆端了一碗粥进来，刚进门就看到黛玉坐在窗前，就赶紧把粥放下走过去，“姑娘不要再打开窗了，姑娘的身子本就单薄，要是吹出病来，又该吃药了。”王姆姆把窗棂放下，“姑娘趁热喝口燕窝粥吧，我特地让厨房熬的。”
　　黛玉想起刚才王姆姆的样子，王姆姆就是绵软了些，可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就端起粥细细喝完。王姆姆收拾好碗具就想退出去。
　　“雪雁好些了吗？”怎么说也是陪自己长大的，虽然恼怒，但情分还在。
　　“已经好多了，就是脑子还有些糊涂，自登了船后，雪雁就不大得劲，姑娘也不要太生她的气，或是晕船的缘故。等缓过来自然就好了。”
　　黛玉想不到王姆姆会这般说，要是自己不问的话，只怕不会在自己跟前说吧。她们之前在房里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样子王姆姆是不会说的，等两天雪雁好了再问她吧，想来雪雁是会说明白的。让王姆姆下去。再细细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妥了？心里虽然悲戚，气父亲将自己送走，但事关林家，还是弄明白的好。
　　雪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噩梦不断。雪雁以为是自己担心害怕才会这样的，但这梦断断续续的太过于真实了，让雪雁不得不担心。
　　自从上了船后就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些怪梦，在梦里面竟然看到老爷死了，小姐也死了，王姆姆最后被遣走了，林家的下人都散了，最后自己也死了，怎么会是这样的。
　　雪雁相信神鬼，觉得这是上天给的指示，感到十分的害怕，又不敢对其他人说，今天实在忍不住把心情发泄说了出来，现在心里好受多了，可还是难受，忍不住的胡思乱想，王姆姆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吧？今天说了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会不会被卖掉？算了要是真如梦中那般的还不如现在就离开。想想又为姑娘难过，老爷不会真的会病逝吧？姑娘自小身体就弱，怎么会受得了连番的打击。
　　雪雁实在是受不住了，看到外面明亮的夜空，还是起来拜拜吧？说不定这趟会有神佛保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