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少时诵诗书

3、3

　　她抬头，不解的情绪很快又为惊讶代替，对方接口道：“那天我们见过的，你刚来的那个早晨。”

　　耳边忽而响起那个声音。“得快些了，可别让他们等久了。”

　　“姐姐看来便是身手不凡，不如先与羽练习一番罢。”说话的人明显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抱歉……”

　　“若是不愿的话，即是看不起我们了。”千夜羽继续朗朗道。“怎么样？”

　　眼见他反手抽出一把长剑，逆光，眼前光华绽放。

　　欠身。躲闪。

　　剑锋凌厉，她只顾向后滑去。

　　耳畔风猎猎吹来，对面来人一招一式都极为认真，分明起了抵触的心。

　　“还在躲吗？”语气携带嘲弄。

　　薰咬了咬牙，心间涌起无名怒火，反手将背后的剑抽出。

　　知道自己无论是体力腕力还是剑术都很难敌过眼前这人，冷汗和恶寒使手指握不住剑柄，对方亦在加大力道，却并不想简单的一招定胜负，处处皆可着要道却不愿下狠手，像要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体力接近崩溃的边缘，却还是不愿放手。

　　“啪。”

　　跌跪在地，薰直直的看着被打落的剑。

　　“得罪了。”带着一丝窃喜的嘲弄，对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等等。”

　　明显的惊异，对方停了下来。

　　“再来一次。”抬起头，直视向他的双眼。

　　没有挑衅没有怨愤，压下了所有怒火后，她静静发问道。

　　周边好像有衣襟摆动的声音，但最终还是沉入虚空。

　　开始其实已经大致了解对方的剑法结构，周旋过久只会使自己和对方的耐心都耗尽。

　　但也只有如此，才看得见一招一式的变幻与潜匿其中的弱点。惟其如此，方能一招制胜。

　　薰举起剑。

　　将不熟悉的剑当做用惯了的匕首来使用，清脆而决绝的撞击声回响在耳边。

　　“还在躲吗？”这句话直直贯入脑内回荡不散。

　　还要躲多久。

　　在不合适的不容栖身的场所，还要躲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

　　“啪。”

　　并非两把剑中的一种被打落下来，而是第三把剑横亘在中间。

　　“薰胜了。羽，别这么不自量力了。”瞳轻轻挑起两把剑。

　　对面男子露出一丝不甘的神色，但整理衣襟后又恢复常态。

　　“不错。”门口传来一声赞扬。

　　众人皆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介身着葱绿色绸缎袍子的中年男子站在那。

　　“爹。”瞳和羽忙说道。

　　“方才表演真是精彩。”中年男子语气却不似话中那般轻松。“看来薰不愧在安府习得一手好剑。”脸上带着薄薄的笑容。

　　“二舅说笑了。”她低下头。

　　“你们便多加练习罢，尤其是你，羽。”最后将眼神停留在羽身上，眼神严厉却带着父亲的关怀。

　　羽将剑收回剑鞘，对她拱拱手，“果真还是比姐姐逊色不少，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她无话可回，只得点头。

　　“不错嘛，薰。”澜走来拍拍她的肩，又走开了。

　　又是一阵不适的暖流。

　　仔细看了看他的背影，依然如这院内的其他人一般，陌生而熟悉。

　　记忆里曾有过他们的映像吗，或许有，又或许无。

　　那几人开始练剑，喧哗话语时不时传入耳内。

　　窗外落木萧萧下，无边的冷寂袭来。

　　秋日渐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