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完】 ...
-
当Reborn踹开房门冲进来时，他只看到安静地坐在矮几前的男人。
——啧，来迟了。
十年炮的作用只有五分钟，而这天是时空链接的最后一天，因此Reborn缓了口气，便开始打量眼前这所谓的十年后的沢田纲吉。
十六岁，基本上已经将未来的样貌定型，未来再怎么改变也不会超脱框架，所以青年在Reborn看来其实变化不太大，不过长高了些，气质变得内敛而优雅，五官也张开了，也有了所谓男人的资本。
总得来说，出现在Reborn面前的，是个相当有魅力的成熟男人。
「Reborn?」
微微抬头，男人望过来，笑容平和，「好久不见。」
「嗯。」
扯了扯帽檐，Reborn走到男人对面坐下，无论如何，这个男人都是他的学生。鉴于欺负学生的习惯，Reborn其实挺想一脚踹过去以表示对远道而来的『前废柴』的欢迎，但站在男人面前，他忽然感到不确定。
沢田纲吉。
他，还是『沢田纲吉』吗?
「别这样看着我，老师。」安静地着，修长的手指放松地搁在矮几上，男人浑身放松，状似毫无防备地看着Reborn「只是五分钟而已，和我相处，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吧?」
眼睫微垂，男人露出有点寂寞的笑容，Reborn忽然觉得，看到这笑容的如果是个女人，恐怕早在那一瞬间爱上这个男人。
……变成好男人了嘛，蠢纲。
「是怎么回事?」心中哼笑，Reborn懒得询问对方用这副表情『骗』了多少女人。
「没什么。」
男人摇头，视线停在指间的彭格列指环上，又缓缓移开「……不是我做的，只是，我大概能猜到是谁。」费那么大工夫做这些的还能有谁呢?彭格列?密鲁菲奥雷?或者大家都参了一脚吧?「不阻止的原因吗，大概是，我也想来看看吧。」没人能改变已发生的过去，动手的是未来的他们，而现在的大家还被蒙在鼓里。
「……你怎么了，蠢纲?」
男人显然成长了许多，Reborn看不出对方的心思，只好问出来「未来的我在干什么?」怎么会让这家伙陷落到这种境地?!
「我没事的，老师。」男人微笑，投注在Reborn身上的视线温和而无奈，藏着深深地倦蹈我只是累了，有老师监工，我都有很长时间没休假了呢……所以现在休息一下，没关系的吧?」
幼小而柔软的手掌贴着帽檐，Reborn无法形容男人给他的感觉，这样怪异而颓然的家伙，他不愿承认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
他不愿承认这男人是『沢田纲吉』。
他们的希望、温暖、光芒，怎么会是这副模样?不该是这样的。
「啊。」
Reborn拉低帽檐，试图掩饰他眼中暴露的情感，他早该知道不是吗?从决定把那个干净的孩子拉进那个肮脏的世界开始，他就知道那孩子迟早有一天会变的。他早该知道的，Reborn把头垂得低了些，不愿在心爱弟子眼中看到憎怨的情绪。
「看着我吧，老师。」
轻轻叹了口气，男人在Reborn面前摊开手掌，「你我的未来不会重叠，所以，什么都不会发生。」看起来修长白皙的双手却不合手主人养尊处优的身份，粗糙，布满伤痕的手掌却温暖而厚重。「我累了，老师，我想要休息一下。但请放心吧，在真正进入休眠之前，我会好好地安排好一切，不会把一切搞砸的。」
说着，男人缩回手。
「啊啊，请帮我向幼年的骸道歉吧，老师。」他说「上次我似乎吓到他了，请告诉他不要介意，我说过『我什么都不会做』，是真的不会做什么，因为那并不是他的责任。」
最后六十秒。
「我的错误造成的后果，只能由自己承担。」把重要之人的性命交托到他人手上，本就是一种愚蠢。
最后三十秒。
「……老师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努力呢?」
在这个问题问出口的同时，男人消失在弥散的粉色烟雾中，如同时空转换的每一次，再次出现在Reborn面前的，是他还未产生变化的，『不谙世事』的弟子。
男人安静地站着，近乎纯黑的衣饰让他快速融入到逐渐降临的夜色中，唯有那温暖的双眼与发色将他与黑夜区分开。
这是一片在暮色中沉寂的墓地。
血红色的夕阳铺洒在面前的墓碑上，没有墓主人的生平年月，唯有语焉不详的墓志铭。
那上面镌刻着一段文字——
『此处沉眠着我的父亲，母亲，妻子，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子。
他们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我曾怨恨，然而承担罪责的不该是他人，而是悔不当初的自己;我曾宣誓守护，却未能守护最该守护的亲人;我曾追逐温暖，却未将最初得到的温暖反哺。
我爱着他们，如同爱着自己。
若有来世，望偿还今世所亏欠之人，不忘初心。
愿安息。』
从未来回归的纲吉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关了三天，Reborn挡住了试图去劝慰的人，因为他始终记得三天前纲吉泪流满面的绝望模样，他知道他的学生需要时间来恢复心情，而在此期间，他的表情或许不适合暴露在众人面前。
三天后，终于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纲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主持销毁了十年炮火箭筒。
虽说十年炮从属于波维诺家族，但在交涉过后，对方显然不在意利用已经损毁的十年炮来换取未来彭格列十代的人情。除了稍有在意的蓝波，几乎没人反对销毁这总是造成混乱的十年炮。
「……老师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努力呢?」
看着那片粉色渐渐消失于高温中，纲吉露出三天来第一个略显轻松的笑容，他自语般问道，没看到Reborn骤然僵直的身体。
——三天前，他被问了同样的问题。
「是为了，守护吗?」拉了拉帽檐，Reborn淡淡反问。
在年轻家庭教师唯恐被否定的忐忑中，纲吉点了点头，重复「是啊，我是为了守护重要之人，才会那么努力的呢。」
「……」
Reborn松了口气。
纲吉却想起了很久远以前的曾经，小小的孩子用稚嫩的笔迹写下要『变成巨大机器人』的梦想，傻乎乎地想着——
如果变成巨大的机器人，就能保护妈妈了。
他最初最初的梦想，就只是保护一直以来陪伴着他，相信着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曾放弃他的母亲而已。
怎么能忘记呢?
被费尽心机传递而来的信息其实有两条，一条给予守护者们，一条给予忘却初心的大空。
——要好好，保护妈妈啊。
给予大空的信息已经被未来的首领很好领会了，他制定下目标，雄心勃勃地希望实现它。
而给予守护者们的信息则是——
守护大空。
同样代表着『守护』意味的讯息，却是给予两个不同的对象，因为看到的是不同的画面，领会的是不同的内容，所以年轻的大空也不知道，当他豪情万丈地备战未知危险的时候，某些存在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绿油油的目光。
——不想大空被夺走，那就先下手为强吧。
——毕竟大空，只有一个呢。
时空的隧道中，黑色蝴翼轻轻扇动，看不见的波纹扩散开去，一圈又一圈，涌向不知名的远方。它造成了什么影响，它将导致什么样的未来，它带来的变化是好是坏，没有人知道。
就像，没人知道，时间之彼是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4【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