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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最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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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去找他的时候,只看到了空荡荡的病房。鲜花还没来得及凋零,空气中浓烈的花香味还在。但是床铺已经收拾整洁,好像不曾有人来过。窗帘也打开,不用担心干扰了病人的睡眠,尽情的让温暖的阳光进入。但是藏在黑色风衣下的自己的身体却冷得哆嗦。如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入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没有我所熟悉的带着淡淡体香的身体,温和调皮的笑容,永远欲语还休的灵动的眼睛。我搜寻整个世界,但是你,在哪里?
“你是来找78床的?”路过的护士小姐问我。
“嗯,请问他在哪里。”
“他一早就出院了。”
“怎么会。”我想了想。胡序和我一直在一起,据我所知卢腾义也回公司了。是谁帮安泽办的出院手续呢。
护士小姐丢下了苦思冥想的我,又去了其它的病房。
天渐渐暗了下来,我跑了无数地方,已经没有力气了。坐在医院门口的石凳上,看着头顶暗蓝色的天空发呆。医院的天台上出现了人影。天啊,你在这里。
安泽坐在天台的边缘,半个身体已经悬空。双腿在夜色中摇晃,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个人身形已经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我知道,他就是安泽。
我不敢惊吓他,悄悄地从后门的楼梯爬上天台。
“安泽。”
他听到人呼唤名字下意识地倾过身体看我。
“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星星。”
“今天没有星星。”
“有的。是你没有看见。”
“为什么看星星。下来看不好吗。”
“靠近天空的地方才可以看的清楚。你不会懂的。不过,在普吉岛的海边,可以看得到最美的星星。”
我的心一阵疼痛。你是在责怪我把你一个人留在普吉岛吗。还是在怀念我们在那里度过的时光呢。请求你,回来吧。安泽,我可以陪你在那里过完一生,只要你愿意。
“你爱我吗。”我说。
“我喜欢肖竟。”安泽的语气像幼儿般稚嫩。他的手指勾起被晚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将它搁到耳后。
“和我在一起好吗。”
“好啊。”简单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却让我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那么,就到我这里来。安泽。”我快要抑制不住眼泪。
“肖竟。”安泽的脸上绽放出许久不见的绚烂笑容,艳丽华美如同盛大节日时放出的烟花,在无边际的黑暗中,愈发显出夺目的美丽。他对着半虚空的高处喊出我的名字。
又是夏天了。已经过去了两年。两年前,我在一家娱乐杂志社任编辑,两年后我已经不用去赶早晚的地铁,摩托车也闲置在家休息。生活来源大部分是书籍的版税还有不定期的写些感兴趣的影评乐评。我不再做麻烦的人物专访,安心的在家做soho。生活深居简出,但是并不觉得寂寞。
我大概已经一周没有出门了,但是今天,我必须要出去一趟。再勤劳的人也有休息的时候啊。
出租车载我到静阁花园,这是我第四次来这里。托物管的福,小区还是那么安静,绿化带里的女贞叶片在微风中颤动,花坛中也比上次多种了几株端午菊。
“今天要去普吉岛吗?”
“嗯。早就想和他一起去的。但是老是没有时间。现在我自由了,他也是。终于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胡序也被我的情绪感染了似的笑出声来。
“你真是不一样了。”
“人都要长大的吗。再说我都27岁了,快要30的人了,再不乐观点怎么行呢。”
“那么,你还要带什么东西吗。安泽的东西我一直都没有动,还按原样放着呢。”
“胡序。”
“什么?”
“谢谢你。”
偌大的房间现在看来,显得有些空旷。与主卧室一墙之隔的副间里,收拾的很干净。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喜欢整洁的人。桌子上陈列了一排史奴比玩偶,还有一只金鱼缸里,养着和我家的乌龟很相像的另一只小龟。电脑桌前的转椅为了坐的舒适,特意配了与房间色调相辅的小熊靠垫。孩子气的涂鸦占了半面墙壁。
我打开抽屉,看见了里面的一个本子。有些类似于小学生用的作文本,翻开的前面几页上胡乱写着歌词。大概是安泽背歌词的时候随手写下来的。大约翻了三分之一,之后所有俄页面上的重复写着两个字,与之前的歌词相比,这些字都显得很工整。我蠕动嘴唇,念了出来:肖竟肖竟肖竟肖竟……
笨蛋安泽,原来你这么喜欢我,还不肯承认。现在我抓到证据了,我要带回去给你看。
飞机场,去普吉岛的乘客开始登机,我拿着登机牌,心里默念着,我们要来了,普吉岛。
上机前,我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张陈旧的报纸,娱乐版头条的地方醒目的写着红色的大标题,像是老城区的旧建筑上鲜红的拆字,看着让人心疼。
“著名艺人安泽因抑郁症二次自杀跳楼身亡年仅十九周岁”
我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大厅的垃圾篓里。
安泽,我们马上就要到你喜欢的普吉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