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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终·临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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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子,你怎么样?”九祁冲上前去扶起安锦,伸手一摸他背上一片湿。夜色浓墨一片,他看不清是什么,抬手放在嘴边一闻,铁腥味刺鼻,竟然全是血。
“瘫子,醒醒!”九祁不敢再摸他的背,只能扳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轻轻的摇晃他。但是安锦昏的沉,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一直在地上这样坐着终究不是办法,他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但唐煦身上那股力量绝对不会是飞头蛮该有的。
但是一路过来他没有察觉到同类的气息,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他想要去追那飞头蛮的时候,安锦警惕的告诉他,让他当心。
那时候安锦意识到的危险,会不会不是飞头蛮本身,而是另外的什么东西。且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确实也极有可能是其他的妖类,而且实力不可小觑。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得先带他离开这里才行。九祁小心的把安锦扶起来,他没法将他带回悬壶斋,这个唐煦住的镇子,若是他施法飞回去,也得走好长一段路,只能先找个找个地方,为他疗伤。
*
如今还是半夜,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九祁背着安锦利落的穿梭在小巷之间,很快就来到了一条宽广的大街上。街边有许多店铺,九祁找准了一家客栈,绕到一侧二楼的窗户下,把安锦小心的放在地上,施力跃上去推开窗子,发现是一间空房。
将安锦搬进屋里,放在床上,他被九祁折腾的疼了,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接着就呕出一口血。九祁把桌上的灯点起来,回头就看到安锦煞白的一张脸,半条衣袖上全是血,脖颈间也有,背后就不用看了,定然也有很大一片。
看他吐出的血黑红,就知道这伤口肯定有毒,但是妖毒也不是寻常医生可以医治的,只能他帮安锦把毒逼出来。
解完毒之后安锦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九祁发现这种毒虽然让他很快就力竭昏倒,但是却并不会致死,安锦中毒这么久的时间,如果要死的话足够了,那这个妖怪,到底是什么企图。
“咳咳。”床上传来咳嗽声,九祁提起茶壶想给他倒杯水,才想起这是间空房没有水可倒。
他拎着壶朝安锦晃一晃,“瘫子,爷去给你弄点喝的。”
安锦点点头,九祁推门出去了。
活动活动受伤的胳膊,已经被解了毒没什么大碍,只是始终一阵阵的疼,背上更叫人难受,于是他闭上眼睛想要睡一觉,等明早起来,伤口会好上很多。
九祁去隔壁房间把茶壶掉了个包,回来就看到安锦已经睡了,于是他自顾自喝了一杯茶,看他浑身都是伤,就也趴在桌子上将就了。
第二天一早九祁给安锦弄了一套新衣服换上,两人准备回悬壶斋去,他身上还有伤,只能租了一辆马车,九祁驾着马车,安锦窝在软垫里休养生息。
等两人回到悬壶斋,已经是这天傍晚,银杏巷里一如既往的宁静,马车停在悬壶斋门口,两人发现店门并没有锁,于是对视一眼冲了进去。
屋里狼藉一片,硕大的药柜被挪动了位置,好几个药格被抽了出来,里面的药材洒了一地,桌子上也乱的不成样子,内室更甚,安锦的小榻简直要被整个翻过来,只是他们在屋里寻了一圈,也没看到白术和阿九的影子。
“他们两个人会不会被抓走了。”九祁焦急的问。
安锦顿了一下,看到地上散落了几根柳条。回头一看,窗台上也有,他忽然想起前几日白术照顾过的那树成精的柳树,连忙奔出屋子去。
果然,两人紧紧的抱着大树枝,看到安锦露出喜色,在大树上蠕动了几下,想要下来。那柳树便将几枝柳条凑到他跟前去,将白术和阿九托住送下来。
两人一落地就跑到安锦身边来,安锦冲那柳树施了一礼,“多谢。”
那小柳树明显慌乱起来,柳枝晃了晃,“山神大人不必多谢。”是个脆生生的女声,比起之前的雌雄莫辩,要清晰许多。
四人回到悬壶斋,白术惊魂未定的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瞪大了眼睛。
“天哪,店里居然被那个怪物折腾成这幅样子。”
“你见到那妖怪了?”九祁牵过白术问。
白术一脸愤恨的点点头,小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慌。
“我同阿术都看到那人了。”阿九已经站在药柜旁开始整理药材,“那人突然从房门外冲了进来,当时我和阿术都在内室,所以他没有看见我们,我们躲在屏风后面看到,他好像在翻找什么,但是好像并没有找到。就当他要冲进内堂的时候,柳树忽然从窗台伸了进来,把我和阿术送了出去。”
安锦沉思了一会,“他到这里是什么时候?”
“一大早就来了!”白术插话,“我和阿九哥刚醒,他忽然冲进来,吓了我俩一跳。那人在这里翻找了好久,直到中午才离开,我们怕他会再回来,于是都没敢回去,一直呆到晚上,公子您就回来了。”
“你们没事就好。”安锦摸摸他的头。
然后他翻转手掌,施法让屋子里的东西都缓缓的飘了起来,然后飞回了自己原本该在的地方,才一会的功夫,屋子里就恢复如初,连药格子里的每一味药,都回到应在的格子里。
几人围坐在桌子旁,安锦照例沏了一壶茶,一人抱着一个茶杯,九祁率先发言,“那个唐煦,定然是被什么妖物附体了。他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找寻什么东西。”
“那天他在我身上下毒时我就有所察觉,他的妖力猛烈,但并没有要将我致死的意思。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说到这里安锦笑了笑,“可是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能给他呢。”
“公子,”白术扯扯他的袖子,“会不会是你的仇家,你还记不记得在四方山的时候,有一只乌鸦来啄你种在院里的菜,你叫鹰将它屁股上的毛都啄光啦。”
“……”
*
一番讨论无果,只能先用睡觉来解决问题。毕竟安锦身上还有伤,那东西随时都有可能会再出现,只有养好身子,才能再做打算。
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自那日之后,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悬壶斋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消息,关于萧霆的娘子唐子依的无头惨案。
说惨不是惨在身子这边的,而是头那边。
萧霆一夜醒来发现身边娘子没了脑袋,吓得满屋乱叫,他娘请了大夫来诊治,才勉强稳住他的心神,但是脑子比起从前,好像更加不好使了。
而唐子依的头则是在她表哥唐煦家被发现的,当时唐煦的娘子从娘家回来,看到自家乱成一片,地上墙上还有院子里都有血迹,丈夫早已没了踪迹,却在床边发现了小姑子的脑袋,登时三魂飞了七魄,哭叫着跑回娘家去了。
至于这件事两家人是怎么处理的安锦不知道,也无暇关心,飞头蛮除去,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就不再归他所管。
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到七八天后的一个晚上。这天晚上安锦应白术的要求,出门为他买他惦记了很久的润丰记的蜂蜜大麻花,因为傍晚去总是有很多人排队,所以他干脆等到晚饭后,麻花店快要关门的时候,再赶过去。
买了麻花天也黑的差不多了,安锦拿着麻花往回走,走在路上忽然觉得头顶闪过什么东西,他抬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只当是自己多虑了,并没有多想。
但是又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记起方才地上好像是掠过一道影子,那影子的四肢尤为突出,形状就像……
想起疯魔的唐煦,安锦大惊,丢了麻花就往悬壶斋赶去。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悬壶斋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他冲进屋里,看到九祁正和唐煦斗成一团,红衣翻飞,招招毙命,却总是比起那妖怪要差上三分。而白术和阿九惊慌的躲在一边,阿九张开双臂护住白术,白术反手抱住他,眼里包了一包泪。
看到安锦进来了,白术又惊又喜的大喊,“公子!!”
这一喊吸引了唐煦的注意,九祁立即给了他一剑,唐煦吃痛后退了几步,跪倒在地。
他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挥动利爪朝安锦扑过来,“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安锦问道。
唐煦的表情闪过一瞬的茫然,他大喊一声,“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安锦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煦狂躁起来,“那一样宝物!将它交出来!!”
“宝物……”安锦低头思量,“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宝物。”
唐煦恼怒了,一把将躲在角落里的白术吸出来,击碎房顶,带着他飞了出去,“等你找到那样宝物,三日之内带着宝物来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