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骨》九画

16、04噩梦再袭

　　“你有点草木皆兵了。”

　　钟离和师父古青去了个电话，难得接他电话的古青听完钟离的描述，良久之后给了以上回答。他这几天是有点累，精神还不好总是瞎做梦。再加上丁乐带回来那人，虽然神经兮兮但说的话总让人觉得话中有话。而古青的话就像定心针，让钟离稍许平静了下来。

　　众人也发现钟离有些不对劲，精神头不足。某天清晨，半夏还在为开店做准备钟离就来了，推开店门时都带着一身风霜。她张大了嘴看了半晌，最后决定把人打发去买东西。

　　半夏说离他们店五条街远的地方有家新店，开张一周了生意特别好。其中最受欢迎的是一种素包子，有为了吃的学生们专门跑去排队买，一人只能买五个。

　　钟离下了车迎着冷风慢吞吞的走过去，大老远就看见店铺门前挤满了人，排起了老长的队伍。他想起半夏亮着星星的眼睛，叹了口气认命的走过去。所谓的家人啊，就是会各种麻烦你让你牙痒痒的存在。

　　由于不是周末，也来得早，排的没有想象的久，还有大概十个人就到钟离。他正看着手机打发时间，就听前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这把嗓音苏的排他前面的姑娘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的盯着人看。

　　“快到了你先玩自己的，别到处跑嗯？”

　　“新邮件？我回去再看你别管。好，嗯嗯糖果我会记得买。”

　　“粥在桌上先喝一点然后把药吃了，我马上就回去，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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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隔着几个人看着白饮岁，他说话的音色很清嗓音低低的，低垂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温柔的不似那个一说话就气死人的白大师。整个通话过程都在笑，暖如朝阳。等等……通话！这厮果然是有手机不愿意给号码啊！

　　没一会就排到了白饮岁，他挂掉电话，嘴角的笑容立刻就收了起来，堪比一秒变脸。钟离着急忙慌的买了包子之后循着白饮岁消失的地方跑去，刚才听说白饮岁要买糖果，这附近就有一家糖果店，半夏给他推荐过的。

　　果不其然，看起来甜蜜蜜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精致糖果店里，白饮岁正提着小篮子专心致志的挑选糖果。亮色的糖果纸衣裹着一个个小球球装在玻璃罐里，白饮岁犹豫了一会儿，拿了很有少女心的糖果罐和一小篮子的糖果去结账。

　　出门时看见钟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白饮岁却目不斜视的扭头就走。

　　谢修说他喜欢甜食看来不假啊，不过是自己本身就喜欢呢还是爱屋及乌就不知道了。

　　“等等等等！”钟离急忙追上去。

　　白饮岁突然停下脚步剥了颗糖塞嘴里，抬起脑袋看钟离，“怎么？”

　　“我有事问你。”钟离顿了顿，决定直说。

　　白饮岁看了手腕上的表一眼，把糖果含在左边道：“五分钟。”

　　钟离把自己的梦和丁乐遇见的事说了一遍，询问他自己是否有什么问题以及丁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有伞的事情。如果是以前做梦根本没什么杀伤力，可如今出了这事钟离有点儿怵，不过他还是把丁乐遇见大白和弄丢伞的事情瞒住了。

　　“那把伞……”

　　白饮岁微微皱起眉，自言自语道：“树叶形状的伞柄，他竟然也来了。”

　　“谁？”

　　白饮岁摇了摇头，道：“你们没什么危险，放心吧。”

　　说完就要走，钟离哪里会放人，着急之下一把抓住白大师的衣角。

　　白饮岁有点不耐烦，“五分钟早到了。”

　　“谢修你还记得吧？他们那边还急着等你消息。”

　　“哦……”白大师拖长声音慢吞吞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糖换到右边含住，脸颊鼓起一个小包。他盯着钟离的脸伸出手似乎想摸什么，但马上又扯了一把头发嫌弃的缩回手，丢下一句“让他们继续等着”就走了。

　　钟离愣神的短短时间里，白饮岁已经走的不见人影。他咽了口唾沫深深的吸了口气，森冷的空气入鼻刺激了大脑才清醒过来，内心鼓雷般跳动。然后在街头咬牙切齿的狠狠的问候了白大师。

　　突然凑近像蛇盯青蛙一样盯着人看，近的钟离都能看见白饮岁墨色的瞳孔像烟花一般微微的散开。最恶劣的是一句话不说小孩子一样扯了别人头发就走，简直可恶！钟离腹诽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还在街上，气急败坏的提着包子回店里。

　　……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当晚深夜，钟离又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坐上了那辆48路公交车，车子在经过一处高架桥时失控撞向护栏翻了下去，压住了下方行驶而过的白色货车。钟离被梦里那巨大的撞击声惊醒冒了一身冷汗，他揉了揉眉心到浴室洗澡，完了之后蹭回床上想继续睡，可怎么都睡不着。无奈只好爬起来看时间：一点十五分。

　　钟离给自己泡了杯茶，冰凉的指尖这才回暖。一口暖茶下肚，压在沙发抱枕下的手机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一点过一刻，谁给他来电话？

　　“喂？”

　　“钟离，看来你还没睡。”

　　“出什么事了？”

　　谢修喘了口气道，“我们折了一个人。”

　　“地点。”

　　听到谢修说的地址后钟离愣了半晌，这地方和第一次出车祸那里离得老远，八竿子打不着。他套了衣服就驱车前往出事地点，一路上带了耳机和谢修了解事情经过。死的是值班的老民警，死因要等法医鉴定后到早上才能出具体结果。巧的是，那个值班民警所处的区正是关押他们重要嫌疑犯的看守所。

　　谢修跟的案子线拉的特别长，人员都分配好任务，派了人轮流盯着看守所。刑侦组警员倒个水的功夫，回来就发现看守所原本执勤盯监视器的老民警趴着了，上前一探已经没了呼吸，送医急救也没来得及把人救回来。

　　值班盯梢的刑侦警员是钟离与唐远去见刘信那天在夜店“调戏”了唐远的高个子，名叫杨帆。小伙子人挺聪明，叫人把老警员送去医院之后急忙跑去监房查看嫌疑人，跟着巡视监房的警员确认了嫌疑人没任何异常后要了一份来访名单。

　　他发现，前一天的来访名单上出现了个与嫌疑人毫不相干的名字——林夕。

　　钟离边开车边想，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猛然想起梦里的那座高架桥而后打方向盘改了道。直接给谢修拨了个电话。

　　“谢修，之前发现车祸的那趟公交车司机开的路线有没有经过一个高架桥？”

　　“没有啊。”谢修翻了翻记录，突然停顿了下，“不过那附近确实有座高架桥，高速公路上的，怎么了？”

　　钟离咬着下唇捶了一下方向盘道：“我去那里看看。”

　　谢修心眼多，一句话能听出几种味来，他也没闲着干等，让跟着他实习的小警员改道和钟离碰面去。顺便提醒组里比较八卦的妹子，让她去查关于48路车到底是否真有其事。

　　钟离上了高架桥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只要少得可怜的几辆车子经过。他下了桥之后上高速，发现有交警警车呼啦一下擦身而过。他心想着这大半夜路上没什么车，交警那么急上哪？而且那个方向是出城的高速收费站吧？

　　没有多想，钟离跟了上去。

　　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有个收费站，大半夜的突然挤了七八辆大的旅游车，广播放着轻柔的音乐，交警正一个个的登记些什么，收费站的值班工作人员也在和交警交涉。钟离停到一边时就见最前面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伸出一只手，交警拿了证件一看敬了个礼就放行。

　　没多久，谢修也到了。钟离跟着他到前方去看情况，交警说是收费站的机器突然失灵，几辆旅游大巴堵了半天司机不耐烦闹起来，工作人员见司机面红耳赤怀疑酒驾就报了警。最奇怪的是，他们的广播系统也跟着失灵，放出的竟是空灵的轻音乐。

　　谢修让人问话时，钟离突然朝司机神来一句：“你们这趟进城是走下边的高速还是上桥？”

　　司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乖乖的回答：“上桥。”

　　“咚”的一下，钟离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如果他做的那个也算是“预知梦”的话，那么是谁，阻止了这场灾难？

　　“抱歉我有点急，这么晚让你出来也没见得能看出些什么。”谢修抿嘴道歉，见他穿的单薄有些担心，“你穿的太少了，先回去吧，免得生病了。”

　　“没事。”钟离摆摆手，叮嘱了几句就开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钟离鬼使神差的又上了桥，这回终于发现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某处，车门边站着个人正低头往桥下看。钟离也放慢车速开了车窗往外看，远远地驶来一辆白色货车，与钟离梦里一模一样。

　　钟离的车经过黑色轿车，边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墨色的风衣迎着风微微摆动。他转了个弯拐到另一边，纵横交错的桥路上，那人正目光灼灼的看过来，正是梦里拽着丁乐下车的男人。

　　那人和钟离四目相对后转过身，上车，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