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繁花落尽》陈小布

12、第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天已黑透，傅少琛把车子开的风驰电掣。

　　聂静雅开了半天的车，中午又没午睡，如今又累又倦，车子开到半路，就缩在椅子上睡着了。等睁开眼睛，外头已是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心里想着，这么快就回到市中心了，也不知道是他车子开的快，还是自己睡久了。

　　傅少琛正在打电话，语气不佳，透着明显的不耐烦：“好，我知道了，妈。别老孙子孙子的，该有的时候自然就有了，检查什么，我和静雅都好着呢。”他收了电话，把手机扔一边，沉着脸。

　　聂静雅看他闷闷不乐，想着要捉弄下他才好，玩心大起，轻轻放了手掌在他脸庞边，喊一声：“傅少琛！”

　　他并不知她醒了，听到声音，猛的转过脸来，“啪”的一声，巴掌拍他脸上，她咧开嘴笑。

　　他脸色越发的阴沉，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心下莫名其妙的害怕起来。讪讪着就要缩回手去，他已一脚踩了刹车，扣了她的手，她身体不由自主的被他拉着向前，不等她挣扎反抗，他已吻上她的唇，那样用力，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肩，他的牙齿敲打着她的，舌头灵活的在里面翻江倒海，仿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她心里只是惊恐害怕，她并不是没有亲吻过，可是长风的吻却是温柔缠绵的，而他近乎是野蛮的掠夺。

　　她拼命挣扎，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他终于停下来，只是手还抓着她的肩膀，她满脸都是泪痕，他怔怔的望着她，要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推开他，伸手就拉车门，可是车门已经锁上，她只是惶急。

　　“我要下车，让我下车。”

　　“对不起...静雅...我心情不好...晚上又多喝了两杯...”

　　她缩在椅子上，低低呜咽。

　　“我马上送你回去...你别哭...”

　　他送她到公寓楼底下，她没有同往常一样问他，是否要回家住？车子一停，她就拉开车门跳下去，他想说什么，她已经飞快的走出很远去。输密码的时候手还是抖的，直输了几次，门才打开，她再也没有力气，跌坐在在沙发上，旁边还放着未织好的围巾，她抓起来紧紧的抱在怀中。她掏出电话，拨过去。

　　长风很快接起，声音明朗阳光：“小雅，还没睡？很晚了。”

　　聂静雅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抓着围巾，把线卷在手指上又松开，反复来回的拉扯着：“没有，我想你了...”

　　“傻瓜，还有半个月就见到了。你在哪，吃过晚饭了吗？”

　　“在家，吃过了。”她放下围巾，只觉得鼻子酸酸的，问他：“你呢？吃过了吗？”

　　“你在做什么呢？”他终于听出异样：“我这里是下午三点，午饭吃过了，晚饭还没吃。”
　　她“恩”一声抱着手机没有说话。

　　“小雅，你怎么了？哭了。”

　　“没有，有点感冒。”声音里夹杂着点鼻音。

　　“家里有没有感冒药？晚上吃的什么？不要老吃泡面，不想吃外卖就回家里去吃。”他有些焦急的叮嘱她。

　　“感冒无药可治，吃不吃药都那么久的。”她很想笑一下，可是终究笑不出来，停顿下说：“哥....”

　　“怎么了？”

　　“明年回来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她又拉过围巾在手上。

　　聂长风呆了片刻，两个人都知道将来会面对怎样的压力，他说：“好，不过等你圣诞节到英国我们再从长计议。”

　　她挂了电话，一低头，眼泪簌簌的落下来，掉在手背上，围巾上的钩针已被扯落下来，来回拉扯着，已是漏了好几针下去，她连忙拿过钩针，一针针认真的穿好了。一边钩着，又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来，夏天的夜晚，她搬了小凳子坐院子里，吹着凉风，听他一遍遍给她念童谣：“月光光，照池塘。 骑竹马，过洪塘....”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星星眨巴眨巴的仿似会说话，耳边是虫鸣蛙叫声。妈妈端了水果出来，苹果李子草莓砌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盘子，好看的就像副图画。

　　妈妈笑眯眯的对长风说：“长风要永远保护妹妹哦。”

　　他稚声稚气的回答：“当然，我一定会保护小雅一生一世。”

　　好几天傅少琛都没有打电话给她，她更没想过联系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她一直当他是大哥，她知道他那天心情不好，许是把她当成了外面的那些女人，可是心里总有疙瘩过不去。

　　这日，她出门办事，结果从前那个人调了职，新来的这个并不认识她，其实也不是故意刁难，但是这些事情做起来本就琐碎，漏了点数据材料本实属正常，也不是不能补齐全了，但是想着又要白跑一趟，心里难免泄气。倘若是熟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她心下纠结着是否该说几句好话，或者搬出爸爸大哥的名字来，一抬头看见傅少琛从里间办公室出来。

　　他很自然的问：“你过来办事？”

　　聂静雅“恩”一声算是回答，他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下已是明白了几分。

　　他对跟出来的人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

　　聂静雅有些发怔，他们一向有默契，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挑明俩人之间的关系。

　　那人立刻笑着说：“原来是傅太太。”又问：“办什么业务？”

　　聂静雅说了，他拿过她的资料去，递进柜台里：“把这个先处理一下。”

　　聂静雅知他公司是市里的先进企业，每年给GDP做很大贡献，果然就是不一样，vip待遇。心下虽然感激，但是想到傅太太几个字，还是觉得如鲠在喉，堵的慌。

　　他开车送她回公司，她一声不吭，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车厢中的空气有些冷凝。

　　还是他先打破了僵局：“爸妈让我们周末回去吃饭，到时候我来接你。”

　　她下了决心，终于说：“傅大哥，你能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吗？我们离婚吧。”

　　“那天是我不对...”

　　“我知道，你心情不高，喝高了...不是因为这事，我们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拖的越久对彼此越不好...”

　　他说不出的心烦意乱：“你知道的，爸爸身体一直好，要是你有合适的理由说服的了他们，就你自己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