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牧漓汐

4、chapter 4

　　【其实我也能够了解，心碎一旦到过极限
　　用多少岁月，都愈合不完全】
　　如我所料的，我在第二天清晨告诉游小默我即将回家的事情，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摇头不干。
　　“我说过，我们分手了。”她这样笑着说，“我再也不会回去……”
　　“我知道了。”我没有给她安慰，也没有给她问候，只是这样说。
　　等她离开以后，我看了看这所我住了一年半的公寓，深深地留恋着。
　　我知道，这次回家，可能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那么这所陪伴了我这么多孤独岁月的公寓，我也再也见不到了。

　　我默默地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公司递上了我的辞职申请，在上司极其不满地眼光下，说：“如果我今天不交，明天你也会收到岳濡季的通知的。”
　　我在他不解的目光下掉头走开。
　　是的，岳濡季不会再放我走的。
　　他这么多年赚下的钱，足够养我一辈子了。
　　我下楼，推开公司大门，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都弄好了？”岳濡季靠在车门上，眼底有淡淡的晕黑。
　　“嗯。”我点头，任凭他拿过我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又何必一直对他客客气气……

　　我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飞过的或熟悉或陌生的街道，在心里默默思考着游小默离开我的公寓之后会去的地方。
　　比如酒店，不，她不愿意去那些位置，因为C市所有的酒店都有岳濡季曾经去过的痕迹；比如朋友家，不，她在C市没有朋友，当初为了岳濡季她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朋友来到了这里，她在这边除了认识我们兄弟俩之外，没有一个熟人；又比如回她的家乡，这个我却是说不准了，不过，治疗情伤的最好地方，不就是家吗。
　　不过，我猜不到的，因为游小默太爱岳濡季，她会为岳濡季做到哪一步，别说我不知道，就连她最爱的那个人都猜不到。
　　窗外已经可以看到我们的目的地了，而且距离在不断的缩小，但是我的心，却因为那种恐惧，而越跳越快。
　　“下车。”依旧是他命令式的口吻，我也自觉地执行了。
　　大门打开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我发现，我竟然有些算不清楚，我有多少年没有回家了。
　　我是不是，还是做错了。
　　“怎么了？不愿意？”岳濡季见我没有进屋，回过头来问我，话语里微微带着些担心，但我看得清，他的眼底，带着的是浓浓的嘲笑。
　　我摇摇头，进入大门后拖着行李还是照着记忆中的定位回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把行李箱放进房间，我趴在楼梯扶手上叫着楼下厨房里的额岳濡季：“岳濡季，我午饭要吃鱼。”
　　“嗯。”他的背影僵硬了片刻，很快恢复过来回答我。
　　午饭有了着落，我立刻回房关上房门开始进行行李分类。
　　虽然，我非常不想在这里住下来。
　　这里，有我最难受的回忆。

　　“哥哥，我回来了。”我打开家门，像往常一样叫喊着，生怕他不知道我回家了而忘记了我的三餐。
　　“嗯，知道了。”他从厨房探出头来对我微笑。
　　“阿季，这是你弟弟？”可是，从厨房里出来了一个女孩子，很漂亮，叫他叫得很亲热。
　　“嗯，我弟弟，习骁倡。”他微笑着回答那个女孩子，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他跟哪个女孩微笑过。
　　“你好，小倡，我是于灵，你哥哥的女朋友。”她很愉快地过来跟我握了握手，然后又钻进厨房粘着他。
　　女朋友吗……他果然，还是会找女朋友的……他也不可能一辈子照顾我而不结婚不生孩子不要人继承家业的嘛……
　　所以他是不是，要抛下我了？那我能不能，在我被抛弃之前，先跑掉呢……
　　应该是可以的……一定可以……

　　“对不起，岳濡季。”我看着他那双充满不相信的眼睛，笑得有些凄凉，“你要原谅我。”
　　给他盖好被子，撑起酸软的身体，我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收拾好的行李，锁上了我的房门，再锁上他的房门，然后锁上了大门。
　　“习骁倡，我不会放过你。”我还记得，那是我离家出走之前，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岳濡季你知不知道，我不愿意看着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愿意。
　　我花了这么些年想要忘记你，可是一个游小默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美梦，你不会知道我想要追她只是因为她认识你，你跟她讲过我的存在。
　　岳濡季，大概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就会跟她讲出我的存在，因为你时时刻刻记着是爸妈临死前把我托付给你的。
　　可你忘了，我们不是亲兄弟，一丝一毫的血缘都没有。
　　所以呐，岳濡季，原谅我，拿走了你的第一次然后仓惶逃离。
　　因为你不会懂，我这种心碎的感觉，这么些年，一直刻在那里，从来都没有医治，也从来都没有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