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高中篇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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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随后的一个月，浅井由崎处在高考的危急时刻，她的目的毋庸置疑是进入东大。
考试之前，浅井由崎为了确保计划不出任何差错，特意打过电话和父亲确认。少年似乎没有将准信告诉任何人，所以她得到的答案都是猜测。
不过好在所有猜测都是出国。
一个月后，不出意料浅井由崎收到了东大的录取通知书，并且成绩异常优异。不知道是发挥超常还是自己的正常水平。
总之计划的第一步顺利完成。
父亲听闻后倒是一脸理所应当，母亲是遮掩不住的兴奋喜悦。
拿着录取通知书，她是五分惊喜四分坦然竟然还有一分失望，但她不敢深究失望从何而来。
有些事情必须适可而止，了解深了没有好处。
四月，一切都是焕然一新。没有夏的浮躁，秋的肃杀，冬的凄清。春天象征的是崭新。
樱花绽放，柔美而平静。传说中的秒速五厘米寄托着希望寄托着梦想寄托着向往。
曾经生物有学过，纵然是看似不动的枝叶也在为着生存拼搏，会呼吸会摄取营养会获得会给予。老师所说的把树叶浸在热水里会有气泡冒出，说明植物在做呼吸作用，当时听起来莫名觉得毛骨悚然，一片叶子其实也在张口闭口呼吸。现在转念一想，世界上没有什么生物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他们不过是在生存，没什么是卑微的。
然后樱花落下。
与所有残枝败叶落下时不同的弧度落地，完成不到半分钟的舞蹈。
纵然她已不是那个满满少女情怀总是支支吾吾的少女，面对着樱花雨心也会驻足，萌发对美好的渴求。
美好的事物又是谁能够拒绝的呢。
没有人会耗尽一生只为求得黑暗。
浅井由崎由于搬家，只好缺席东大的开学典礼。顺便一提，她从今天开始开始和河野茜恢复通讯，因为她们要合租一套房子。
令人吃惊的是河野茜也考入了东大，也不参加开学典礼。在印象里河野茜虽然大大咧咧但总是个循规守矩的人。
事情都处理完，河野茜突然开口：“你真的决定要远离赤司君了？”
她听见，沉默不语。
说实话她从来没有静下来思考过他们两个真真正正连所处的国度都不同时，她到底会作何感想。
所以说她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
“你说呢？”
“由崎还记得国二那本小说吗？”
她当然不会忘记，那是她赠与少年的第一份礼物，而且还在书的护封与封面之间夹了一张纸条——无非就是问少年想去哪所高中哪所大学，顺便说说自己的志愿。
当时自己填的高中不记得了，大学是东大没错。
至今为止，她还没有收到少年的回复。少年不是一个不懂礼貌之人，恐怕是连书的包装也没打开。
那时自己还打电话给友人河野茜抱怨，早知道就放得更明显些。
“由崎再好好想想吧，到底有没有收到回复。”
河野茜的笑容不及高二纯粹，目光中也隐约透着成熟的气息。
纵使是一年时间，人也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浅井由崎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想说什么，我可不愿意多花时间猜你的深意。”
“不用多花时间，答案就在脑袋里。”
浅井由崎听了友人的话，忽然想起那对发卡。那也是少年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可是她收到这对发夹四年了，根本没发现一点玄机。
浅井由崎还是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发夹，甚至连盒子都携带着。接下来，她的任务是去东大和藤原伺碰面。
踏进大门，书香学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即将在此度过大学三年。
浅井由崎选择的是语言学。她曾经深刻地体会过语言的巨大威力，即使是一句话也可以使人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在此之前语言不过是日常交际传达情感的媒介。
“由崎。”
果不其然，藤原伺比约定的时间早到。
“又让前辈等了吗，真的很抱歉。”
“没事。浅井同学你，果然来了东大呢。”
久违的笑容，她几乎在这份笑容里看不见苦涩了，应该是考虑好了吧，自己的事情。
那么她也要尽快考虑好自己的事情。
“首先，我要向前辈道歉。我一直享受着前辈的温暖却一直给予前辈伤痛，让前辈付出那么多。我不是一个果断的人，一直想着从前却未曾考虑现在。所以，我打算用余下的时间消磨对过去的留恋。这一年来的照顾，真的很感谢，也很抱歉。”
这次换上她带着一脸歉意的笑容。
三月，春天的气息还没有遍及大地，温暖还未驱逐严寒。她挣扎于过去的冬天，沉溺于冬天，现在是时候寄希望于春。
带来崭新。
“前话也足够了，那么接下来才是正题。”
她也要传达她的内心。
“不过，请前辈明白，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和前辈在一起。不仅因为我对前辈只有兄长般的依赖，再者我也不会是前辈生命中唯一的那个人。我不值得前辈浪费自己的年华。以后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事，必定在所不辞。”
她低下头，刘海遮住视线，她看不见藤原伺的表情。
自己还真是一个狠心的人，明明体验过类似的话杀伤力有多大，却还是强加给别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永远是嘴巴上说理解。
“这点不用提醒我也知道的……刚才由崎有没有在心里觉得自己是个狠心的人？”
她震惊地抬起头，正对面前人笑意莹莹的双目。
“千万不能这么想，这是我凭借自己意愿做的事，由崎不需要为此担心。我呢，之前也说过，觉得自己在做的对的事就足够了。”
浅井由崎也许忘记了，面前的人是有多么坚强。这类人生来就是给予别人温暖的人，然而她索取了温暖却依然拒绝。
自己也是损人利己。
“那么，由崎就帮我个忙吧？好歹让我在这之后还有找你的理由。”
“请说”
“我现在是东大学生会的副会长，校宣传部正好部长空缺。下午就有会议，我希望由崎可以担任。”
“没问题。”
浅井由崎脱口而出。毕竟她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况且宣传部部长的位置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坐上的。
“那么会议是下午，下午三点在那栋教学楼的学生会室。”藤原伺指着远处的一栋教学楼说，“不过说起来，由崎没有参加开学典礼真是浪费了。”
“怎么了？”
“今年的学生会在新学生会长的带领下估计要沸腾一会儿了。因为新会长很受女孩子们喜欢啊……嘛由崎不是那样的女生啦我知道。”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
草草结束两人的对话，浅井由崎随随便便溜达两圈校园，了解一下结构体味一下自然，就该去学生会室了。
说实话走到学生会室前，她还真是感慨万千，关于少年的一切在看见“学生会室”几个字时瞬间冲上大脑。
比如说少年锐利的眼神，自信的浅笑，清冷的嗓音。
比如说曾经一同的样子，少年的话。
还有一切一切。
在脑海里的故事过于清晰繁多数也数不清。
她轻轻推开门，学生会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她看着讲台上的藤原伺，出于晚到点点头道歉。
浅井由崎只能选一个中间的位置，两旁没有认识的人。她从口袋里掏出装有发夹的盒子，打算琢磨琢磨。
“人都来齐了吧，下面我们请新学生会会长并且点到。”
话音未落，果然有一堆女孩子的唏嘘声响起。
“啪”她右手边的少女似乎有些激动，不小心把盒子打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
“没关系。”
浅井由崎回敬一抹微笑，弯下腰试图捡起。
可是她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东西——一张纸。
她拾起纸条，清秀工整的字迹再好认不过了。
——我打算去京都的洛山。大学为了家里也许会去美国，不过我还是想去东大试试。
东大。四年前的答案居然是东大。浅井由崎简直惊讶到无以复加
她开始遐想，自己若不经历那场注定的意外，现在是否会呆在同一大学呢，是不是还在一起，虽然言语不多但绝对满足。
她拥有这份礼物四年，每次都小心翼翼轻拿轻放，若不是这次的意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发现。
错过了四年的回应。
“白山高中，铃木佐枝。”
“到。”
“樱荫高中，中岛原人。”
“到。”
“白山高中，浅井由崎。”
无人应答。
“白山高中，浅井由崎。”
藤原伺重复了二遍，浅井由崎还没有应话，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白山高中，浅井由崎。”
藤原伺故意放大声音，她才缓过神来。
现在在点到，她必须回应，当众出洋相不是她的作风。不论什么对回忆的悔意都已经过去，后悔无用。
她的心在笑，即使带着绝望或亦是悲壮。
若重聚能使一切从头开始，她和少年也已经是两个国度，甚至面对的天空都截然不同。
不再是从前。
他的城市，会有满树樱花吗。
“下午好。”
“没事的，我不介意。”
“这是我的礼物，生日快乐。”
“用发卡的话，也就不会在看书的时候被刘海打扰了。”
“如果你想试的话也未尝不可。”
“明天见。”
“我知道。”
“我不喜欢有人质疑我。”
“你的胆子很大呢。”
“有些事情不是说出来就能解决。不过我会尝试。”
“我不是对谁都会展露真实的自己。你应该知道。而且——我不是谁都可以。”
“这就满足了？”
“我只是觉得高潮的衔接应该慢一些更合适。”
“不过我很喜欢钢琴这种高雅的艺术。”
“嗯，晚上好。”
“这样不好麽。”
“对于我而言赢就是呼吸，根本不需要刻意争取。”
“我们何时在一起过？”
如梦初醒。
往事一幕幕涌入脑海，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出那场由他设下的幻宴，仅凭这几年光阴，仅凭一人之力，杯水车薪，什么逃离忘记都不过是一句空话。
怎么放下，如何放下。
纵使是梦，她也想沉浸在虚幻中永不醒来。
可是为时已晚。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去找黑子哲也，不该转校去洛山，不该在国中不东京与少年相遇。
昙花一现，转瞬即逝；烟花易冷，徒留伤怀。
怎么开始，怎么结束。
“洛山高校，浅井由崎。”
传来熟悉的声音，夹杂周围的哗然。清冷如雪，恍如五年冬唤。
泪溢出，划过面颊。
你是否记得年少之时，谁赠与你视如家珍的礼物，谁携着你逛遍冬日的祭典，谁的身影让你魂牵梦萦，谁只用一声便可令你笑靥如花，又能顷刻令你撕心裂肺。
那确是冷光，那确是清梦，那确是虚无。
浅井由崎轻轻抬首的瞬间，似是在虚幻飘渺中窥见一抹赤红，带来五彩斑斓。
东京四月，风起樱落，阳光斑点眼前之景，融冰化川，仿佛一冬灿金。
你是否告别了那场幻宴，整装待发，迎接满世春意盎然？
“是，这里是浅井由崎。”
好久不见。
征。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高中篇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