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幻宴》_原一

12、高中篇12

　　12.
　　浅井由崎搬去了东京，转了校，但是说不出理由。
　　她怎么可能对着父亲质问的语气回答她和他的学生在一起然后又分开，所以才要离开京都。依照父亲的性格，要么是偏袒爱徒要么就是不允许浅井由崎逃避。
　　最后浅井由崎没有妥协，转学手续是母亲办好的。母亲似乎看出些端倪暗暗劝说，不过她还是一意孤行。
　　她认为如果自己没有这份倔强也就不会闹到这步田地。
　　父亲因此和她吵了一个月，甚至没有搬家只是让她租了套房子在东京。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以东大为借口，她的父亲自然知道那是挡箭牌，还气势汹汹地告诉她以后要么去东大要么就滚出日本。

　　她一个人回到了东京，那个最开始就憧憬着的地方。
　　在这之前，她坐的还是新干线，登车口也好行人也好地铁上的广告也好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国中三年的付出，高中两年的相处，换来的不过是看花如何开又如何落。
　　这种幸福还真是不想再体验了。最开始佐藤和音作为与少年走的还算近的人之一不可能没有察觉名为浅井的某位同学心里的算盘，但她没有加以阻拦——也许是觉得这家伙不可能坏的了事，不过是普通到不行的人罢了。
　　只是普通到不行的人，早就该有自知之明才对。

　　浅井由崎作为转校生，进入了当地的一所升学率极高的高中。谁不喜欢学习生活有个伴，但她毅然拒绝了去诚凛的方案。
　　不仅仅是河野茜没脸见她，她也没脸见河野茜。
　　“我不会轻易原谅你，但是一年之后你的悔意倘若还在自然会为缓解尴尬派上用场。”——这种话一旦说出口两人的关系也破裂的差不多。至少在高三这一年。

　　为了在一年后的考试里拥有选择的权利，浅井由崎全神贯注于学习毫不懈怠，入校的第一次考试她就成为了全年级第一。
　　不仅因为她的冷漠还因为这个仿佛高人一等的头衔，浅井由崎自然也就很少和人沟通，与别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也就使得为什么藤原伺会喜欢她——他不过是喜欢浅井由崎高傲的外表罢了。不过除了河野茜也没有人会知道她真实的性格，在这个既繁华又陌生的东京。

　　有时，一个人在租下的二十平米的房子里，她会倒带自己的记忆。
　　比如是怎么遇见少年，怎么一步步认识少年……强迫自己把它们从大脑里清空却根本不见成效。

　　“征，等到了大学我们一起去东大吧？到时候征继续做学生会会长，我就去当个小成员。”
　　“学生会比你想象的要忙。。”
　　“没关系，我可以帮忙啊。第一次开会点到的时候我就会听到征点到说——‘洛山高校，浅井由崎’。嗯，感觉还不错。……突然笑什么？”
　　“这就满足了？”
　　“怎么会，还有很多要做的事呢。这只是其中一个喔。”

　　她还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想和少年再次穿同样的校服，去同样的学校，在同样的时间上课下课、吃食堂的晚饭、回宿舍完成学习任务再同时入眠。
　　那时的她的确觉得这是满足是幸福，并且无时无刻不期待未来。
　　对于以前荒诞的想法，浅井由崎特别想指着鼻子告诉那个时候的自己——别做梦了，我绝不会允许它发生。
　　还真是自相矛盾。
　　明明就算在一所大学，浅井由崎也不再隶属于洛山高校，她不会听到谁点名的时候用洛山的毕业生来形容她。
　　她已经脱节了。

　　刚转过去，浅井由崎确实是高傲到谁也不搭理，可她不害怕今后的一年会不会有交心的朋友。只要过了过渡期她认为自己自然会变得开朗起来，不需要第二个少年——不过少年这类人翻遍世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也许只有一个河野茜就能拯救她。
　　事实上即使有一万个河野茜也抵不上一个赤司征十郎。
　　等她推翻自己的结论已经为时已晚。她冷淡的形象在同学心里已经扎根，也在她心里扎根。
　　东京时代高三的自己，恐怕是变不回来了。

　　她再也不会和少年穿同样的校服上同样的课程，一起上下学一起回家。甚至所处的城市都不再是一个。
　　镜花水月，它的所残留的威力不是浅井由崎能够预测的。她不拥有少年过人的思维和那双看透一切的瞳孔。

　　她喜欢深色衣服。因为能够盖住身上的污点，不让自己发现，也不让别人发现。
　　想抓住昔日的温馨，却抓不住。希冀着可以忘却，却忘却不了。
　　也许是自己把一切想象得过于圣洁，才会把自己的心灵重伤。
　　不懂得割舍不属于自己的过去，只会傻傻地珍惜，苦等到结局却痛哭失声。
　　暖气暖不了心灵，灯光照不亮天空。
　　既然忘不掉，也无法享受，那么就让它沉淀于心。
　　科连这点她都办不到。

　　“人无慧眼，穿不透雾岚，窥不见沧海桑田。谁能料想今日之事。天会变，道会变，人亦会变。对一切的一切倾尽柔情，终是南柯一梦。”

　　再仔细考虑，她并不真正了解少年什么。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未来也好几乎一无所知。
　　她不过是个在门前徘徊后徒步离开的过路人，却为此一蹶不振。
　　真是可笑又可悲。

　　纵使自己再如何沉溺于过去，她也不得不抬头向前看。
　　根据浅井由崎的推断，少年作为名声响誉全世界的赤司家继承人，绝对要选择出国深造。这样看来，她只需要考进东京大学，既不是拿未来开玩笑，大学也能安安心心。
　　所以她所谓的河野茜能够将功补过的机会就是确认少年未来的路。
　　今后少年会是被世界瞩目的成功管理者，他会年纪轻轻就登上世界的舞台。而浅井由崎了不起就是步父亲的后尘做一名教师。她的任务就是在这个世界或是日本担任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色。
　　她不知道此生与少年邂逅是福是祸，不过这不需要现在的她去花心思考虑。

　　她只是想在大学、在未来能够逃离那场噩梦。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