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玩偶》紫依绯砂

26、第 26 章

　　一夜之间，属地的持有者布朗威利伯爵的吸血鬼城堡变成了废墟，三个家族联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布朗威利族人赶尽杀绝。

　　之后的六十年中，阿伟德轮剩下最后一人，贝莎·阿伟德轮，她嫁进蒙得列特家，成为这个家族第六十五任大家长，她也没有更换原有的姓氏，这是她做为阿伟德轮家族最后一人的义务。没有人敢质疑她的决定，包括新建卡隆得卡城堡。

　　六十年后，在某个荒废的古代建筑废墟里，蒙得列特家的两位继承人候选发现一个衣衫不整浑身是伤的男孩。

　　被翼和史班捡到，我曾经认为这是神的恩赐，却不知其实是恶魔的安排。

　　被蒙得列特家族认同称为史班的弟弟，我曾经认为这是美满的结局，却不知其实是噩梦的开始。

　　如果没有回主宅，如果没有回主宅会怎样？

　　老宅的花园，虽然都很美，我却觉得不及眼前的分毫。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栋独立的白色建筑，像是教堂，在它前面是一大片蔷薇。红色的蔷薇是那么的耀眼，像一片血海，让我觉得体内的血液也跟着翻腾起来。我犹如被这片血红蔷薇的魔力所吸引，移不开眼，慢慢走近。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离得越近心跳越猛烈，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让身体好难受。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脚却不停止地向蔷薇的中心走去。想喊却喊不出来，我，想喊什么？

　　被脚下的不平拌倒，感觉不到被蔷薇刺刮伤的疼痛，闻着那淡淡的味道，反倒让我有种安心的感觉，身体的不适和剧烈的头痛也感觉不到了，在闭上眼的那刻，满眼的血红，似乎在梦中见过。

　　替我把陪葬品带来陪我，我可爱的娃娃……

　　如果没有回主宅，如果没有回主宅会怎样？

　　彩色玻璃的天窗，左右两边的椅子静静地躺在那显得教堂更为空寂，十字架上的耶稣，壁台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却照亮了圣杯和摆放在旁边的圣经，也照亮了坐在第一排正向上帝祈祷着什么的身影。双手放于胸前交握，低着头闭着眼睛，默声念着什么。

　　女人最后咳出了血，鲜红在白色布料的衬托下更为鲜明，像极了那娇艳的蔷薇。

　　壁台上的蜡烛早已熄灭，温暖的太阳光照进来洒在身上，身边那已冰冷的躯体，再怎么被阳光眷恋也不再温暖。

　　白色的教堂，红色的蔷薇，让我联想到了当年穿着白裙在花丛是欢快嬉闹的年轻女孩。

　　如果没有回主宅，如果没有回主宅会怎样？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向恶魔献上了最美味的血，得到了蒙得列特10％的股份和卡隆得卡城堡，却被冠上阿伟德轮的姓。

　　白色的两层半建筑占地却极广，整个大厅采用全落地玻璃而显得透明，旁边的海景让房子的人一览无遗。因安装最新的保全系统而不需要多余的保镖。这个房子的主人，沙克·蒙得列特，那个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的男人。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我一步步向屋外走，随着每走一步，血顺着大腿向下蜿蜒，股间流出的是我的血，没有任何其他属于那个男人的东西。被痛醒的我只看到被抽干血的男人倒在地上，就像被吸血鬼光临过，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了什么？除了男人得逞恶心的嘴脸，我还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一张看不清的脸。无论是什么，它碰到了我，那冰冷质感让我确信没有做梦。

　　卡隆得卡城堡，六十年前属于布朗威利，那场大火把它烧的面目全非。原以为已成废墟的地方却在二十年前，被刚成为蒙得列特家大家长的贝莎·阿伟德轮下令重新修建，尽量恢复原来面貌。并在重建好后独自搬进了城堡，偌大的城堡只有不到十个仆人维持日常生活，没有一个姓蒙得列特的人能踏进那里。

　　我的双手依然无法动弹，不能向往日一样给予面前的男人拥抱，只能嘴角扯着一抹苦笑说欢迎回家。史班也不恼，轻轻说我回来后就径直坐在了我的对面，茶桌的另一张高背椅子里。熟练的给自己倒了杯花茶，嘴角拉开淡淡的笑容。

　　“你知道《海的女儿》故事中人鱼公主化成泡沫前为什么哭泣么。”

　　“因为她的幸福被虚伪的人类公主所剥夺，因为她心爱的王子毅然抛弃了她，爱情的背叛让她落下血泪。”

　　“深爱着王子的人鱼公主知道，只要王子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就如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他一味的微笑，却是那么的苦涩。拿起那装着芳香的银边雕花的陶瓷茶杯，一口饮尽。

　　“砂砂，可以戴上这枚戒指么。”

　　“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最后的字永远埋在了他的心里。

　　看着他倒在椅子上，微笑的嘴角缓缓流下黑色的液体。我左手拿出锦盒里那冰冷的戒指，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这样，你可快乐？这样，你可安心。

　　你是否和我一样，看到了黑暗处那张看不清的脸，触碰到了它往杯子里下药的手那冰冷的触感。

　　“为什么不解释。”翼问道。

　　“为什么要解释。”我反问。

　　“为什么连史班也不放过。”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么。”

　　“到现在还想骗人么，你让我失望。”对面的男人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我的眉心，“我没有理由说服自己不杀你。”

　　你的爱，也让我失望。子弹进入身体的刹那，火般的疼痛，痛得我撕心裂肺，痛得我无法喘息。那么疼痛，是因为心疾又开始发作了么？左手捂着血冒不停的胸口，“很快，就不用为你感到心痛了，真好……”

　　跳下阳台，整个人向那黝黑的海底深处下坠。我忽然想到了那个《人鱼公主》的故事，希望自己能变成那洁白的泡沫，只要王子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就如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又苦又涩的海水灌进来，和眼眶中的液体一样的味道，我还是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失去我，你将是毫无弱点的统治者。

　　人类果然是最奇怪的生物，无论任何事情，当牵扯到感情时，就是再天才的人也会变为白痴。当年的主人是这样，史班也是这样。

　　玩偶，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