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离开我》深澍

26、如果当爱再靠近（2）

　　“傻瓜，以后都会幸福的，我保证。”他保证？姚冉翻了个身继续失眠，不过这次不痛苦，甚至有点甜。想着江熙诺的表情，回味着他的话，仿佛此刻他依旧在自己身边。姚冉不自觉的用手揉了揉微烫的脸颊，心内又莫名的泛起淡淡的喜悦。

　　手机嗡嗡的震动了几声，姚冉抬手开灯，手机屏幕上显示着01:35，其实她根本不用想就清楚是谁，除了方菁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还亢奋的醒着。她的微信时而是一句话，时而是一个表情，想来离开天津也有三天多了，自己早就不生气了。比起生气，她更担心她不在时方菁的情况。

　　点开微信，只有言简意赅的六个字，“我和他分手了。”

　　姚冉僵了僵，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舒了口气。说不出自己内心是什么样的感觉，有点复杂有点酸楚。其实这一直是她所希望的，离开曹文轩，方菁会有更好的归属，说的残忍些，比起和曹文轩这样自私的人在一起，她更希望方菁一个人。尤其是商场的合作案结束后，她更是对曹文轩的行为嗤之以鼻，在她看来，他根本不配坐副总监的位置，甚至不配做MZ的员工。

　　这几年，姚冉不是没有机会除去这个对手，可她不屑这么做，用李明月的话说，这是妇人之仁。在某种程度上是姚冉的犹豫不决给了对手绝地反击的机会，所以现在才更加肆无忌惮。

　　姚冉看的通透，曹文轩清楚邹莘对自己的态度，换句话说曹文轩势必在私下接触过邹莘，只是她搞不懂，以邹莘的聪明机敏，怎么可能会轻信曹文轩的一言一行。又或者说曹文轩不过是邹莘的一步棋，起码她可以随时了解MZ的内部动向。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形如定时炸/弹，危险异常。

　　想到这里，姚冉才觉得自己确实是变了很多，以前她从不会考虑别人的事，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希望将对手击败，曹文轩第一次唤起了她内心潜藏的欲望。如果能让他就此离开MZ，未尝不是替方菁和MZ除去了一个祸害。

　　“这次希望是真的。”姚冉输入好后又迟疑了一会，叹了口气，她一字一字的删除掉，看着空白的界面，她发现她们之间已经不能再无话不说了。

　　人恋爱时会被还原成单细胞生物，姚冉也不能例外，她发现自从与江熙诺明确双方心意后更是无法忽视他的一言一行，哪怕是开会时他轻微的一个举动都会引来她的心悸波澜。江熙诺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可言谈之间却无时不留露出对姚冉的关心照顾，或许是他太温柔，才一寸寸的抵达姚冉心底最柔软最难触碰的部分。

　　南京的会议进行顺利，钟继业对行程的安排得到了TCK的肯定。广告市场稳定，宣传度在业内也是最好的，简心虽没明确表示立场，可姚冉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对MZ部署的满意。回程的最后一天，钟继业张罗大家去吃饭消遣，晚饭安排在秦淮河附近的一家江浙餐馆，结束后可以夜游秦淮，想到即将分别，姚冉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晚饭时钟继业坐在姚冉身边一直不停的照顾她，两个人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也积累了些战友情谊，钟继业玩笑的道，“回头告诉杜冰，我准备把你挖到华东区来做副手。”

　　姚冉闷声笑，随着他的话答，“这种话我可不转告，你真有心就自己去对她讲。”

　　钟继业挑挑眉，扬声问，“姚冉，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不敢这么做？我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那杜冰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姚冉反问。

　　“杜冰么，我只告诉你，她绝对不可能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姚冉顿了顿没表态，钟继业嘴角勾勒出深深的笑意问，“怎么？默认？”

　　“每个人都不可能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包括你，Felix。”

　　“姚冉，有时不是装糊涂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钟继业的话将姚冉的记忆带回了半年前的饮用水合作案，那时候姚冉已经升了副总监，刚刚开始自己带团队，那是她第一次以团队形式负责全国合作案。当时为了完成部门业绩，姚冉团队每日加班加点的开会……可最后的结果却事与愿违。

　　“怎么？往事历历在目了？”钟继业事不关己的笑着，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姚冉微妙的表情。

　　姚冉很清楚，钟继业与自己并不隶属一个区域，他绝不可能对华北区跟进的项目了如指掌，他的‘历历在目’究竟是试探还是别有用心。

　　“你和杜冰是有私人恩怨吗？”姚冉岔开了话题。

　　钟继业展眉露齿的笑道，“私人恩怨谈不上，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我们也道不同，你怎么想调我过来？”

　　“因为你是个没有杀伤力的合作伙伴。”钟继业扯出一丝憨笑，姚冉不知他的话是褒是贬。

　　钟继业见她没做反应，撇撇嘴浅笑道，“算了，你心内想必也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我可不做这个恶人。”

　　“杜冰不是Lisa，Felix。”姚冉看不出表情，钟继业迟疑了片刻点点头道，“姚冉，那是因为你不是我。不过，希望你想的是对的。”

　　裴宇宁坐在钟继业的另外一边，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心事难免酸楚，借着钟继业的话说，“Felix对姚冉还真是特别，跨着区域都不忘记提点后辈。”

　　姚冉闻言不自觉的瞄了一眼江熙诺，他正低头吃东西，嘴角带着模棱两可的笑。姚冉担心他多想，便时不时的朝他的方向看，他像是能感觉到她的眼光，也轻描淡写的瞥了姚冉一眼，看着她又呆又愣的表情心头一震，缓缓的笑着问，“Stanley和姚冉很熟吗？”

　　江熙诺问的无关痛痒，裴宇宁则防备满怀，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江熙诺对姚冉的特别，在这个时候询问这件事，如果说熟怕回头难以向洪海泽交代，说不熟就称了姚冉的心。

　　钟继业好像察觉到了三人的微妙，抬起手给姚冉的杯子倒满可乐，边倒边低声说，“又加了一位。”

　　“什么？”

　　“对你感兴趣的人还真多，看来我不用挖你来华东了，你可以直接跳到TCK。如果以后有机会，想着跟我合作。”钟继业语气淡淡的，唇角倏尔扯出一丝隐笑，追问道，“Stanley好像是和姚冉很熟，是吧？”

　　此时还有人火上浇油？姚冉狠狠的瞪了钟继业一眼，他饶有兴致，完全是看好戏的表情。姚冉知道钟继业的用心，他无非是想听裴宇宁的解释，也算是给上次的餐厅事件一个交代。

　　裴宇宁半天没说话，过了会耸耸肩，夸张的笑道，“特别不敢，有过些交情是真的。”

　　姚冉面色难堪，眼光略带忧虑的望着裴宇宁，她在想，如果下一秒他说出了他们的过去她该如何解释，此刻呢？是默不作声还是积极制止，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江熙诺的反应。不知不觉那个人已在她心中有了一席之地，想到这儿，姚冉心内发紧，一股莫名的歉疚。

　　“Stanley是姚冉的校友是吗？”江熙诺轻声问，听在裴宇宁耳朵里却真切万分。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必是姚冉用来搪塞他的，为了得到江熙诺的理解她真是煞费苦心。

　　裴宇宁似乎并不领情，低头点了一根烟，吸了两下解释，“没错，我们是同校。”

　　钟继业也有点意外这个答案，侧目看姚冉，她若有所思的皱着眉。

　　“你们是校友？”他低声确认。

　　姚冉苦笑的点点头，简心抱着肩膀坐在餐桌的对面，隔岸观火的等着姚冉给出解释。

　　“我们是校友，以前大学时参加过同一个社团。”姚冉慢声细语的说。

　　裴宇宁面色冷静的注视着姚冉，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半挑衅的说，“以前大学时姚冉特别腼腆，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果然走向社会了就是不一样，以前别说是在人多的地方讲话，就算是单独和男孩子说话她都会脸红。”

　　不知为什么，姚冉不想再从裴宇宁的嘴里听到关于过去的只字片语，仿佛他的每一句话都在亵渎她的记忆。正准备出口解释，就听江熙诺不紧不慢的说，“她现在也是这样。”

　　没有情绪，泰然自若，他脸上淡定从容的笑像是光明正大的昭示着他们两人非比寻常的关系。姚冉别扭的看了一眼钟继业，完全是求救的神色，他心领神会的接过话题讲，“姚冉生活里确实挺害羞的！哦对了，一会Mandy安排大家去游船，可以看秦淮河的夜色，江总觉得怎么样？”

　　江熙诺自然的点点头，包厢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他目光灼灼，姚冉不敢在人多时和他有过多交集，只能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抬头看他，他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微笑，像是告诉她，不必在意。

　　夜晚的秦淮河真有些旧时江南的婉约，波光荡漾，万灯齐明，天空开始莫名的飘小雨，可丝毫没有影响江熙诺游船的心情，他和姚冉撑了一把伞，走在一起时彼此没有间隙。

　　“不开心了？”江熙诺语气淡淡的。

　　“我们走在一起是不是不大好？”姚冉所问非所答。

　　“你得感激Felix的特别安排。”姚冉回过头看，钟继业和简心撑了一把伞，而裴宇宁则和Mandy走在一起。

　　“真是……果然他最爱这种男女搭配的方式。”姚冉无奈的笑笑，回转头听江熙诺说，“我也喜欢。”

　　姚冉害羞的看向别处，江熙诺把伞往姚冉一边移了移，她摇摇头推回来讲，“江总，保持距离！”

　　江熙诺不以为意的笑笑道，“你是觉得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然呢？”姚冉天真的眨眨眼。

　　“那你就当做他们真的不知道吧。”姚冉看着江熙诺似笑非笑的表情心有不甘，她特意拉开一段彼此的距离，江熙诺便缓缓的贴上来，等她再妄图逃开时，江熙诺则拉住了她的手，姚冉惊慌的甩开，压低声说，“干嘛！”

　　“你要是再躲会有比这更直接的。”姚冉说不过他便乖巧的走在他身边。

　　下着雨的夜，秦淮河的桨声灯影，姚冉发现纵使这雨夜微凉也是幸福的，因为有了同行的人。在他身边好像每时每刻都觉得安全，这种信赖感不知是源于自身还是来自对方，江熙诺的手礼貌撑着伞，姚冉呼吸浅浅，听他低声约定，“这周末我们去游海河，好不好？”

　　“恩？”

　　“周末我去天津看你。”

　　“你有时间吗？”姚冉声音软绵，像极了这南方的雨。

　　江熙诺笑而不答，眉眼温柔的朝她看，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忽的开口道，“你确定要等到合作案结束才在一起吗？”

　　“啊？”姚冉茫然的哼了一声。

　　“我是问，你确定要等到两个公司签约之后才和我在一起吗？”

　　“我……”姚冉支吾着。或许她真的太久没在乎过一个人了，连爱都变得那么迟钝和笨拙。

　　“没关系，我尊重你的意见。”江熙诺转过头看向前方，游船的码头即在眼前，姚冉看着地上的一双人影，镇定了一会，鼓起勇气说，“江熙诺，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