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离开我》深澍

22、多可笑，这爱情（1）

　　姚冉许久没说话，静静的走到方菁跟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笑弯下腰抱住她，方菁的手在姚冉的背上一下下的拍着，哽咽几声又轻声哄，“阿冉，你是不是担心我了？我没事，我就是不敢给你打电话，我怕你骂我。你别骂我，好不好？”

　　“是曹文轩。”李明月关上门走回客厅，那刺目的白炽灯真像手术刀，一下下的切割着姚冉的心。

　　姚冉没说话，低着头抿了抿嘴唇，挤出一丝苦笑。爱情这东西，多可笑啊。纵使是这般伤痕累累，也还是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去走这条路。

　　“阿冉，我没事，真的。”

　　“这还叫没事！这是第一次，保不准还有下次。没看出来，他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这样的手都能下得去！也怪你自己，眼睛不放亮一点，遇见个这样的混蛋！”李明月双手掐腰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

　　姚冉表情淡淡的，想了一会侧头看方菁，她眉眼低垂，睫毛上好像还挂着泪，“为什么打你？”

　　“阿冉！为什么打重要吗？男人动手打女人就是不对！”李明月在旁愤愤的说。

　　“打你的原因是什么？”姚冉不肯善罢甘休。

　　“因为我抢了李景艳的客户。”方菁使劲儿咬咬牙，顿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妈的！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有天理了！抢她客户怎么了！她不也抢过别人的么。再说了，谁能谈下来算谁的，资源都是共享的。”李明月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方菁的懒人沙发上，看着眼前僵住的两人。

　　姚冉冷笑，“方菁，你抬头看着我！”方菁没动地方，姚冉又重复了一次，李明月有点反应不过来。

　　“方菁，说谎可以，但是这个谎话说的不高明！以曹文轩的为人，他绝对不会因为你抢了李景艳的客户对你大打出手，只能有一种可能，你说了某些话激怒甚至威胁了他的利益。”

　　“阿冉，不会的，方菁不会拿这个事骗我们……”李明月断断续续的讲。

　　“没错！不全是因为这个，但这件事是起因。我一直都知道李景艳在跟进一个高端商场的项目，我偷看了她的方案，而且还看到了她的报价。”

　　“方菁！”李明月不经意叫出声，接着难以置信的说，“方菁，这个你……你这样做不合公司规定的。没错，客户可以抢，但只是限于谈判技巧和规定范围内的折扣，你这种公司内部的价格战是违规操作，而且如果杜冰知道了，你想过后果没！”

　　“我想不到那么多。我只知道，她没事就给曹文轩打电话，两个人打起电话都神经兮兮的！你让我怎么想！”

　　姚冉一直没说话，李明月听完还是皱着眉，“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因为私人问题把情绪带到客户那，而且你这么半路抢了李姐的客户，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怎么想，我们又是一个队的。”

　　“想？她没准早就想好了，她的办法就是告诉曹文轩，怂恿他打我么！这不是明摆着的！”方菁越说越激动，仿佛身上的伤也不痛了，只剩下满心怨恨。

　　“结果呢？”姚冉厉声问。

　　“结果……客户最后……他们选了意美！”方菁软下声音又坐回了沙发的一角。

　　“你太胡闹了！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客户怎么会选择意美呢！”李明月追问。

　　“客户不是傻子，你们公司的内部比价只会让客户产生错觉，这是恶性竞争，一个没有团队意识的公司，你指望客户相信你吗？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意美。”姚冉摇摇头，失望的看着方菁。

　　“可谁知道意美会拦路抢劫！听说那个邹莘特别厉害，只和企划招商吃了一顿饭就成了。”

　　“你影响了曹文轩的季度考核，这个也不是打你的理由。”姚冉冷静的盯着方菁看，她心虚的撇转了目光。

　　“李景艳说要去杜冰那参我一本，曹文轩就想说他是为了我，然后让我不要再闹了。”方菁不屑的哼了一声，“为我好？为了我他们就能同桌吃饭，同床睡觉了？”

　　“你快疯了你！你看见了？还是听见了！就算是有传闻，可是没有人真的见过他们出双入对，倒是你，没事就跟在曹文轩屁股后面，引人注目！”李明月挖苦着，方菁气不过，就还嘴说，“这个东西还用亲眼看吗？难道我男人和哪个女人不干不净我会不清楚！”

　　“你清楚吗？你清楚了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姚冉站起身，看着一时发愣的方菁。

　　“方菁，这不会是第一次！男人动手打女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姚冉补充说。

　　“方菁，你这么年轻，何必呢！”李明月也顺着姚冉的话说。

　　“反正我不能让他们在一起，除了李景艳，谁都行！”方菁病态的瞪着眼睛，姚冉看在眼里心却如同针扎。

　　“你如果不爱这个人就别发傻！为了征服别人的心毁了自己是最蠢的！”姚冉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很清楚方菁的为人，事情的起因经过肯定不只是这样，曹文轩毕竟比方菁大那么多，让他出手打方菁定是有些激烈的争执理由，仅仅为了抢客户，还不足够产生如此大的矛盾。

　　李明月不知何时走的，姚冉一直躺着，可她睡不着，想着方菁，想着江熙诺，她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又是一夜，原来失眠是这么痛苦的事。她起身下床去看方菁，她睡姿尴尬，整个被子压在身下，孩子气的抱着一只毛绒熊。姚冉走过去给她盖被，可能碰到了她的手，她哎呀了一声翻了个身，看到是姚冉又撇撇嘴。

　　“阿冉，你和我一起啊。”姚冉叹了口气钻进被子里，两个人并肩躺着，静静的，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的不甘心打算折腾到什么时候？”姚冉语气淡淡的。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那么做，我也知道挺傻的，甚至有点不正常，可她们不是我，不懂我多难受。这个人可以不爱我，但是不能骗我！”

　　“方菁，难受不是自甘堕落的理由。这件事是你的问题。”

　　“阿冉，如果只是因为我抢了李景艳的客户，我承认是我错，可你知道么，是她先这么做的。”

　　“什么意思？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我很少跑和平南开的客户，前几天有个朋友介绍了一家高端美容会所，说老板有意向做广告推广。这种会所规模不大，在天津也不过就三四家，这么小的一个客户，我当时想，就算投放，金额也不过几十万，所以我就没太上心。后来和曹文轩去塘沽的时候我和他提过一次，他就说，客户这么小，不谈也无所谓。可几天后我那个朋友给我来了电话，让我请他吃饭，我问他为什么，他就说你签了单还是我的功劳。”

　　“你的意思是曹文轩告诉了李景艳，所以她才有机会抢了你的客户。”

　　“不然呢！这么小的客户，而且根本没人知道。你千万别安慰我说这是巧合，就算是巧也太巧了，事情来来去去相隔不过一个月。你知道那个会所最后投了多少吗？”

　　“单子很大吗？”

　　“比我想象中的大，投了一百五十万。你知道有了这一百五十万，我这个季度的考核都够了。”

　　“所以你去抢李景艳的客户？可是你想过别的可能没？”

　　“你指哪方面？”

　　“李景艳或许只是枪，真正促成这件事的人未必是她。这个问题你不想清楚就去干涉李景艳的客户，你这么做太胡闹了。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商场的客户是全国单，你影响的是咱们部门的业绩，杜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姚冉说完后觉得头更疼了，如果李明月之前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方菁已经不可能有升职的机会了。

　　两个人絮絮叨叨了好一会，直到姚冉的电话响她才慢吞吞的起身，杜冰在电话一端声嘶力竭的质问她是不是和方菁在一起，姚冉没作答。放下电话姚冉开始洗漱收拾，方菁从床上走到洗漱间，镜子里的她看上去憔悴异常，双眼灰黑，没什么精神。

　　“今天别去了，杜冰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你不用给她打电话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等我去了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你那个烂摊子有得收拾了。”

　　“不用你收拾！我亲自去说，大不了我就不做了。世界这么大，又不是只有MZ。”

　　“别傻了，世界再大这个圈子也很小。杜冰不要的人，你真的以为还能在这个圈子继续混吗？我会看着办的，你把你的脸处理下。”

　　姚冉到了公司便直奔杜冰的办公室，曹文轩端端正正的坐在杜冰办公桌前，两个人火药味十足，摊在桌子上的是李景艳的投放案。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姚冉云淡风轻的笑。

　　“你觉得呢！”杜冰冷着脸。

　　“姚总，就算再看不起我也不用怂恿方菁去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吧。这个可是全国单！我们走了一半流程被意美活生生抢了。”

　　“既然都是同一个部门的，曹总不必含沙射影，想说什么就直白点？”

　　“我让景艳去谈这个客户有一阵了，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一直很好，就算是同组的人都没人知道。有一天我路上看到方菁，她说帮我拿资料，我一松懈就忘记了，能看到资料的人只能是她，而可以干涉进度的人只能是您了。至于邹莘对您的欣赏，想必杜总也很清楚吧。这种事……做的有点过了吧。”

　　“这种事得有真凭实据，推理算哪门子道理！”杜冰冷眼看曹文轩，他不满意的没吭声。

　　“那是不是说如果我把这个客户谈回来，曹总就不用追究了？”姚冉笑着朝曹文轩看，他双眼透着厉光。

　　“还是……如果我谈回来了就更称了里应外合的罪名？”姚冉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曹总，做人不能有把柄，这句话您听说过吗？当时的装饰公司案，还有前年的饮用水，您是都不记得了吗？”

　　曹文轩面如土灰，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不发一言的朝门口走去，拉开门还不忘说一句，“领导，我能力不行，您安排别人吧！”

　　曹文轩走后姚冉还站在刚才的地方，抬眼看杜冰，她笑意暖暖，“可以啊，姚冉！已经学会威逼利诱了。”

　　“您，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啊！”

　　“什么？”姚冉叹了口气，准备迎接杜冰的狂风暴雨，没想到她只是淡定的笑笑把李景艳的方案扔到姚冉怀里说，“你不是想要么，这回没人跟你争了，去吧！谈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我不管你怎么跟邹莘协商，这个是全国单，绝对不能丢。”

　　“就这样？”姚冉很是意外杜冰的反应，或许经历了TCK，很多事都变得寻常不过。

　　姚冉转身出门，走之前还不忘帮方菁请假，杜冰嘲讽的笑笑，挑挑眉让她赶紧走！

　　“姚冉！我让你跟邹莘商量说明我相信你，要是她真挖你跳槽你就替我使劲儿骂她！”这是姚冉离开杜冰办公室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想必杜冰不是傻子，曹文轩和方菁的事儿她才是最清楚的。能在一个企业长久的生存除了生存本领还不够，还要清楚的明白游戏规则，所有出局的人大都死在了第二条，这是心照不宣的规律。

　　中午姚冉回家给方菁送饭，她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沮丧，抱着电脑在看TVB的电视剧，边看边往嘴里塞蛋挞。

　　“你出去了？”

　　“没啊。”方菁笑笑，举了一个蛋挞给姚冉。

　　“没出去？蛋挞哪儿来的？”方菁尴尬的收回了胳膊，然后不自然的坐起身，姚冉盯着她微红的杏眼一副确认的表情。

　　“你千万别说是曹文轩送的！你也不怕毒死你！”姚冉转身出了方菁的屋子，她紧忙从床上跳下来去拉姚冉，姚冉生气的甩开她手，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真是不懂人心险恶！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害你的人就是他这样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你的心软。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他说昨天是他不对，不该动手打我，所以送了药过来……而且我听说商场的案子分配给你了。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觉得真的是我和邹莘里应外合，你真的觉得我早知道你在破坏李景艳的案子？”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那么想。阿冉，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他不好。但你也说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违规操作……”

　　一种莫名的心酸从姚冉心底钻出来，看着眼前的方菁她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怨她，明明是在被人利用却如此心安理得。转身开门，一声闷响，像是永远的阻隔了她们到达对方的距离。想必爱情又看了一场好戏，这种时候真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