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前传之措手不及》那日良辰

20、娶

　　我把童雪护到身后，不向慕咏飞，却转向慕振飞说道：“你姐姐这样张牙舞爪，是很容易伤到路人，到时候，你姐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要算到我的头上。”
　　慕振飞微微皱眉；“姐夫，你威胁我？”
　　就是威胁你，怎么样？

　　我双手背在身后，却是握着童雪的手，“我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而且，我和你姐姐的关系，你叫我姐夫，不合适吧。”
　　慕振飞的眉头皱的更紧，“我知道了，绍谦哥。”
　　我这才转头看向慕咏飞。
　　十年夫妻，不论真假，我们都是共度了十年的时光，虚耗了人生中最最美好的十年。
　　而我，用了十年的时间也还是不明白，慕咏飞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客观的说，她的背景，学识，相貌都几近完美，唯一的缺点也只是被我用冷酷熬出的恶毒。
　　十年之前，她是何等优秀的条件，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到她，让她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与我结婚？、
　　也许爱情，真的是一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吧。

　　童雪

　　我和莫绍谦刚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了悦莹，也不知道悦莹在哪里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悦莹若是知道我心甘情愿的给莫绍谦当小三，会不会从此以后不再理我，我会不会失去这个朋友？
　　我心中如战鼓擂，鼓起勇气上前打招呼。
　　“悦莹，我回来了。”我尽量的扯起微笑，让自己看起来不是特别尴尬。
　　悦莹冷冷的看着我，也不说话，于是我的心中越发的忐忑。
　　“悦莹，我回来了……”我只能讷讷的重复，却觉得更加尴尬。

　　莫绍谦默默的从我身边走开，给我和悦莹留出一些空间，我对他这样额体贴倍感窝心。
　　我上前默默的握住悦莹的手，“悦莹，对不起。”
　　她没有放开我的手，只是仍然冷冷的说，“你真的想好了？打算就这样跟那个禽兽不明不白的过一辈子？”

　　我该怎么告诉她，不明不白的过一辈子？
　　也许真的，从我登上返程的飞机的时候，不就是这样打算的。
　　不明不白的过一辈子，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名分和爱情，在我的世界里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可是，悦莹，我舍不得他。”纵然有千万个理由，我应该离开他，可是我依然舍不得离开。
　　这个世界上，我能爱的人有那么多，可以爱的人有那么多，可是我舍不得离开的，就只有他。
　　悦莹忽然把我抱住，“童雪，你这个大傻瓜！”

　　我和悦莹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心里却不似刚刚的那般荒凉，还好，我还有悦莹。她不管怎么都是心疼我的，没有了疼我的父母，没有了真心待我的舅舅，我还有悦莹。
　　真好。
　　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

　　莫绍谦看我们哭成一团，默默的走过来，递了块手帕给我。也不说话，默默的又走开了。
　　“莫绍谦！”悦莹忽然叫住他。冷着脸，完全不是刚刚那副悲痛的样子，她板着脸的样子反而隐隐有几分女强人的气势。
　　不过半个月，悦莹也成长了许多。
　　“莫绍谦，你这个禽兽，我不知道你用什么花言巧语把同学从德国骗了回来，但是你既然让童雪回来了，就拜托你好好对她，不要再让她遭那些罪，起码不要让她顶着一个小三的名声！”

　　悦莹居然帮我跟莫绍谦要名分？
　　悦莹那么害怕莫绍谦，远中慕氏家大业大，随随便便几个单子就能压垮刘叔叔的公司，可是悦莹居然顶着这样大的压力，跟莫绍谦给我要名分。
　　悦莹，我童雪何德何能让你这样推心置腹的对我？

　　“悦莹……”我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看着莫绍谦，眼里有几分希冀，但更多的是一种骄傲。
　　看啊，我的悦莹不比你莫绍谦的任何一个朋友差，你的朋友纵然有权有势，可是，能这样掏心掏肺对你的又有几个。
　　可是他神色未变，也不说话，我的心慢慢凉了下去。
　　我想，我又贪心了，我爱他，有想要莫太太的名分，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莫绍谦怎么可能会跟慕咏飞离婚。他在原远中十年，为远中耗费了多少心血，一旦他和慕咏飞离婚，就代表他要放弃远中。
　　我跟了他三年，加上父辈的仇恨，就算他爱我，又怎么会比过他辛苦经营了十年的远中。

　　我心里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握着悦莹的手臂却越来越紧。

　　莫绍谦淡淡的，似看未看的扫了我一眼，我怎么会觉得那里面有嘲讽和讥笑的味道。
　　“刘小姐，童雪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看着他安稳如山的样子，我忽然又有些犹豫，我这样不顾一切的回来，真的对吗？
　　或者说，我真的认识莫绍谦吗？
　　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当然的？

　　悦莹看着莫绍谦这幅不冷不淡的样子，大概是被气到了，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拨出两把。
　　气狠狠的说，“童雪，你走的时候，虽然把钥匙留下了，但是我家就是你家，这个禽兽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回家！”
　　我一瞬间感动的几乎落泪。
　　手里的钥匙有冷有硬，却分明是悦莹那颗柔软而温暖的心。
　　“谢谢你，悦莹。”

　　“我们走吧。”莫绍谦朝我伸手。
　　我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假装没有看见，扭着头跟悦莹道别。
　　莫绍谦

　　她假装没有看见我的手，扭着头跟悦莹告别的样子很生硬，我心里微微的泛苦，默默的把手收回来，抄进口袋。
　　归根结底，总而言之，她不信我。
　　我知道，有一个词语是用来形容我现在的处境的，叫做
　　报应。

　　我伤她至深，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她疾走两步，追上我的步伐，没有去牵我的手，也没有去挎我的胳膊，反而隔着小小的距离，与我并肩走着。
　　如同并肩而行的路人。

　　她似乎被我的话给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你没有结过婚？所以，我不是你见不得光的情妇？”
　　我笑了笑，“你不是我的情妇，你只是我的女朋友？”
　　我看着她傻了一会儿，眼泪忽然就用了出来，“所以我们真的可以，像你说的那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是！”我抚着她的头发，“我们可以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哪怕，我们俩个人现在站在慕长河办公室的门口，他也不会有一句废话。”
　　她又忽然笑了起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样子，跟个孩子似的。
　　“你都不知道，刚刚都吓死我了，原来我还能装作不知道你是谁，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我刚才说的小三小四什么的，我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我知道。”我安慰着怀里的人，我们经历过那么多，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的感觉。
　　我们都无怨无悔，却又对新的身份新的坏境无所适从。
　　“童小姐，你可是未来的莫太太。”我吻着她的发顶，重温我久违的发香。
　　“那刚刚悦莹问你的时候，你怎么……”她诧异的问。
　　“悦莹问我什么？她不是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我笑着回答，带着狭促。
　　我看不见她的脸，却感觉她的耳朵有些热。

　　童雪，我会娶你，却不是为了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娶你。
　　只会因为你是童雪。
　　无可替代。
　　我一生的伴侣，我孩子的母亲。
　　我无法说出口，但这的确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为什么会回来？”我看着她的眼睛，这个时候，我容不得一丝的欺骗。
　　童雪直直的看回来，一片澄澈。
　　“绍谦，如果我说，我看见了那个手机之后，就没有想过走，你信不信？”

　　我看着她坦然的眼神，默默的出神。
　　那个空荡荡的机场，冷冰冰的脚步声，还有梦里挥之不去的她决然转身时候，长发扫过的阴影。
　　我想相信我的眼睛，也想相信我的心。

　　相信你愿意留下是因为我。
　　知道你情愿离开也是因为我。
　　这反复纠缠无限恶心循环的自我折磨。

　　可是她的眼睛，干净的像个孩子，诱惑又吸引。
　　我相信你，所以，解释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