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高杉晋助的忧郁》浮云素

3、第三章

　　不知不觉间高杉君已经在私塾里学习一周了，若是别的孩子即使性格再高傲也应该与私塾里的孩子打成一片了，但高杉君的心理年龄和那些孩子可着实差了许多，这让他们完全没有共同语言，除了原本就认识的桂小太郎，高杉君在私塾这么久竟然一个朋友都没有交到，而且隐隐有被孤立的趋势。
　　他的私塾生活愈发艰难了。
　　对于这种情况高杉君心知肚明却没有任何想要去改变的想法，大概在他心中那些小孩子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况且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会与那些小孩子计较。
　　奇怪，他到底有多大？高杉君觉得自己隐隐想起了什么但是等到他仔细回想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
　　算了，他叹了一口气，记忆这种东西消失了就是消失了，现在哪怕他再强求都回不来，而且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微微歪了歪头余光扫到了身后的某个小孩子，对方的身材比他高大多了。
　　那个孩子叫做熊太郎，是这个私塾里身量最高的孩子，似乎是因为得意于自己的力量在私塾里隐隐有成为孩子王的架势，正好与有着领导癖的桂相对立。
　　总的来说是个难搞的孩子，高杉君的心思活络了两分，他完全可以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大概是因为本来就看自己不太顺眼，再加上自己是他的劲敌桂的朋友想给自己一个教训吧？
　　小孩子的心思其实很好猜，高杉君感到了一股火辣辣的视线，不用猜就知道是熊太郎的，要是他想得没错的话对方这两天就会出手了吧？
　　高杉君确实没猜错，只不过并不是“这两天”而是“今天下午”。
　　松阳老师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结束今天的授课后就进了内室，孩子们收拾着课本三三两两地出去了，今天正巧轮到高杉君打扫卫生，他拿着扫把在走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等到他结束清扫时孩子们已经走空了。
　　桂最近似乎对于可以让他说出“桂小太郎参上”的武士游戏格外上心，一下课就撒腿跑了出去，把高杉君忽视了个彻底。
　　高杉君拿着文具袋向外面走去，并不意外地看见了熊太郎几人，他顶着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视线在那些孩子脸上一一的扫了过去，一、二、三、四，有四个人而且都是外乡人的孩子，本地人因为高杉家的原因孩子们都被嘱咐过不能冒犯高杉君，但是外乡人却没有这样的顾忌。
　　或者说即使是家长和孩子说过了他们却没有在意吧？这种年纪的孩子最难管教了。
　　“在找你的武士大人吗，高杉？”熊太郎摆出嘲笑的表情，他这么说完还捏着嗓子怪模怪样地说了声“桂小太郎参上”，他身边的几个孩子笑成一团。
　　比他们行为相对的是高杉君那张淡漠的脸，他似乎对对方的挑衅毫不在意，就那么直直地从他们的身旁走过。
　　有的时候漠视来得比愤怒更管用。
　　“你是瞧不起我吗，小子？！”果然，熊太郎愤怒了，他仅仅是侧了一下身就挡住了高杉君的去路，他长得实在是太高大了，高大到不是这个年纪小孩子应该有的。
　　“让开，熊太郎。”高杉君瞥了一眼身前的孩子有些无奈，按照他的脾气是绝对不会用名字来称呼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小孩子的，但是即使他习惯用姓氏来叫人那也要对方有姓氏才可以啊！
　　熊太郎本身只有这一个名字而已，没有姓氏的他可以说是这村子里最没有地位的外乡人了。
　　对方从高杉君的话中感到了赤裸裸的侮辱，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名字的，这一次挑衅高杉君也有着一层想要羞辱贵族的心思，他想证明他熊太郎是不会比贵族差的！
　　虽然这种证明的手段过于幼稚而且时机也不太对。
　　“混蛋！”仅仅是刚才高杉君的一句话就将他彻底激怒了，熊太郎举起拳头向着高杉君的脑袋砸过去。
　　真是的——高杉君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想和小孩子计较但也要对方不找他麻烦才可以，仅仅是向后退了一步他就将对方的攻击完全避开了。
　　从小有人教导的武士之子和仅仅在松阳老师这里才学过几次的熊太郎谁更强大，这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的。
　　高杉君避开了熊太郎的攻击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这种对于小孩子的谦让反而助长了熊太郎的气焰，他以为高杉君怕了竟然开始大声的嚷嚷：“怎么，竟然只会躲闪，你真的是武士之子吗？”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那一群小弟也在摩拳擦掌。
　　“我只是不想起这种无谓的争执。”高杉君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但心里却有点火了，说到底他只是自矜于自己芯子的年龄不愿与他们多计较，别看他平时挺冷淡的，事实上他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即使他再怎么让着那些小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愿意避开就可以避开的。
　　再次躲过了对方一拳高杉君不得不把自己的文具袋抛到远处，然后他就立刻撸着袖子给了对方一拳。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性更何况是高杉君？这群小鬼如果不好好教训一通就不会罢休的！打定主意的高杉君身手越发凌厉，完全看不见原本那种想要避免争端的样子。
　　他是个极端的人，虽然对于这些小孩子还算容忍，不过一旦争端无法避免他就会用最狠厉的方法给那群家伙一个教训！
　　据说中二病都有这样的症状，但显然高杉君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只是个病的不太严重的蛇精病而已。
　　“老师来了！”一个还留在院落里的小女孩听见了他们这里的动静，她显然被吓了一跳所以只能用最简便的方法阻止这场战斗。
　　“可恶！”熊太郎并没有看见松阳老师但小女孩的喊话依旧给了他不小的压力，“我们走着瞧！”他恶狠狠地放话，就像那个给揍出熊猫眼的不是他一样，他和他带来的熊孩子都受了伤。
　　“想走就走吗？”高杉君开口了，熊太郎此时背对着他，看不见他那像狼崽子一样有些凶狠的眼神，被挑起血性的高杉君几乎忘记了对方还是一群小孩子而自己不应该和他们计较，他手握成了拳头向着熊太郎的背后袭去。
　　但是他的拳头却没有落在熊太郎的后背上。
　　“已经结束了哟，晋助。”松阳老师那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高杉君的拳头，他的手明明那么纤长却拥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高杉君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拳头发现它完全被钳住了，动不了半分。
　　松阳老师的手很稳也很有力量，这是一双可以握住武士刀的手。
　　这是一双武士的手。
　　高杉君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感受到松阳老师是个武士的事实，而此时这个武士依旧带着一种充满期待的温和的笑容就这样看着他，仿佛阻拦晋助动作的不是他一样。
　　高杉君的拳头被对方握的隐隐作痛。
　　“自行领罚去吧，熊太郎。”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将《叶隐闻书》全部抄一遍，你身后的孩子也一样。”他的眉眼有些凌厉，“你需要知道什才是真正的武士，你知道的熊太郎，我并不喜欢那样的学生。”
　　熊太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匆匆向松阳老师行个礼然后就跑走了，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一样。
　　“为什么你刚才不出现？”高杉君终于放下了拳头，他平静地向松阳老师发问不带一丝指责，他只是想知道对方的意图，仅此而已。
　　松阳老师将手放在了高杉君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头发，“树的成长是一个受挫的过程，在风雨的磨练下他才可以长成大树，”不知为何高杉君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狡黠，“虽然这说不上是磨难，但是小事情晋助也要学会自己解决，我所要做的就是在你们将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前将你们拉回正轨。”然后他话锋一转，“就譬如刚才，你需要学会克制，晋助。”
　　高杉君的行为说不上是对是错，毕竟最先挑衅的并不是他，相反他还试图平息这场争端，但在最后不依不饶的也依旧是他，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在被熊太郎挑衅后他没有不还手的道理。
　　所以松阳老师只告诫高杉君要“克制”。
　　高杉君没有说话，他此时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松阳老师放在他头上的那只手上，他记得这种让他安心的抚慰只有母亲才给他过。
　　母亲！他的眼神一暗，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走之前先擦擦脸吧，晋助。”松阳老师敏锐地察觉出了高杉君的动向，他弯下腰拿出了一块帕子，那是一块蓝色的帕子，边角上绣着小花，看上去很素净，“不要让你的家人担心。”
　　高杉君将那块帕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竟然看见了一点红褐色的痕迹，他的脸似乎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划破了，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太得体，高杉君在擦脸之余还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两下，松阳老师说的对，如果他这样直接去母亲那里，她一定会担心的。
　　他抬头对着松阳老师点了点头，“谢谢。”他的声音挺平淡的，完全听不出其中的谢意，但是松阳老师却感受到了高杉君的谢意，“不要忘记打伞啊，晋助。”他将高杉君带来的伞递给了对方，“这种天的雨虽然小却带着一股寒意，一不小心就会着凉。”
　　春天的雨，最是温柔也最是残酷。
　　高杉君拿着伞走出私塾，走了一段路后他回了一下头，松阳老师依旧倚在门口微笑着注视他，不知为何他感到心颤动了一下，“那张帕子我会还的。”他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说这句话的，大概是一个承诺吧？一个尚且不知意义的承诺。
　　“好的。”松阳老师隔着院子回答他，“路上小心，晋助。”他就这样目送的对方的身影，在氤氲的水雾中渐行渐远。
　　“我回来了。”进了屋子高杉君习惯性地说了一声但却没有人来回应他，这让他有些不习惯，早在一周之前母亲还会在他入房门时应一句“你回来了”。他将伞与布包递给一早守在那的仆人，径直向走廊深处的某间屋子走去，但走到门口他却有些踌躇，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件衣服再进去？这样带着春日雨气的衣服总会让他觉得有些寒凉，更别说是卧病在床的母亲了。
　　“是晋助吗？”他才停下脚步就听见屋内传来了沙哑的女声，那声音就像才咳嗽过一样，“不要进来，晋助，小心我将病气过给你。”她这么说着还咳嗽了两声，高杉君原本想向前的步子止住了，他想他应该遵从母亲的意愿。
　　“一听见脚步声我就知道是晋助了。”隔着障子门母子俩就聊起天来，“从早上开始一直一直盼望听见晋助的声音，现在终于听见了。”母亲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透着一股高兴的意味，高杉君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只能发出“嗯”“啊”之类的声音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可能是因为独自养病而感到寂寞，母亲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雨打芭蕉的声响”说道“春日的第一朵樱花苞”。
　　“再过两周樱花就会开了吧？真希望身体快点好啊，满庭院的樱花树一定很美丽。”母亲说这话时带着期待，就好像是少女期望看见钟爱之物一样。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对于母亲的话高杉君不置可否，只不过他给出了这样一个承诺，“今年的樱花一定会开地很美丽。”
　　“好。”母亲似乎是疲惫了，在回答了高杉君后就让对方先行离开了，在走廊上高杉君可以听见对方止不住的咳嗽声，那撕心裂肺的声响让他有种对方将心肺咳出来的错觉。
　　母亲的病已经如此严重了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不知想到什么他竟然打着伞踏进了庭院中。
　　这个日子里的樱花苞很娇弱，院落的地上满是被雨水打下来的花苞，那“春日的第一朵樱花苞”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高杉君寻找得很仔细，虽然下着雨但总会有那么些樱花苞能逃脱被打落的命运。
　　他找了很久。
　　第二天依旧是一个阴天，今年的春日不知怎么回事总是阴雨绵绵的，这让周围的村民有些担心，这样总是下雨的春日樱花总是开地稀稀落落的，去年那漫山遍野樱花盛放的景象估计是见不到了。
　　“夫人。”守在门外的侍女听见阵阵嘶哑的咳嗽就知道她醒了，她捧着盘子走了进去，上面盛放着一个碗以及一段树枝。
　　“少爷说他找到了‘春日里的第一朵樱花苞’。”侍女恭敬的伏在地上不去看女人的脸，此时此刻那张憔悴的脸上绽放出充满爱意的笑容，她吃力地伸出手将那段树枝拿了起来。
　　其实早在她卧病在床前就看见了庭院里第一朵樱花苞，但手上这朵花苞却比那生得好看了上百倍。
　　因为这是第一朵晋助采摘的樱花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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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6-17 17:47:11
又收到了溪酱的地雷，快来么么哒一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