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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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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私塾里气氛不太对,闷沉沉的,而这低沉的气氛有个源头,那就是正坐在教室第一排的高杉君。
“喂,这家伙怎么回事儿?”睡醒了的银时和桂咬耳朵,他瞥了高杉君一眼被那黑沉黑沉的脸色煞了一下,只得讪讪回头,高杉君虽然平日里也板着张脸但最近却显得更有威势了,配上身边那持续不断的冷气,整一个天然冷器制造机。
若是夏天有这样一个冷气制造机还好,但春天就来了,是不是太早了些?
桂看了银时一眼,难得严肃地回答道:“晋助母亲的忌日快要到了。”
“啊,原来如此。”一听这话银时就耸拉下眼皮子,他娘长什么样子他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小时候对方搂着他唱歌的样子,若是矮子的母亲也是他娘那个样子,这样低气压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不过那小子还真是幸运啊,他可是连他娘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高杉君的散发冷气是无意识的,他以为自己还是以往的那副样子,但是随着母亲忌日的临近他的心情愈发抑郁了。那个一年回不了祖宅几次的父亲在母亲忌日那天依旧不会回来,只是寄了份信聊表心意罢了,里面的那些关切之词也没什么真心实意。
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毕竟父亲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罢了,他之于父亲也只是个附属品而已。
但是等真到了扫墓那天他的心情却愈发低沉了。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他看着母亲墓前的祭品无端想起了松阳老师之前念的诗词,母亲死亡尚只有自己一人扫墓,那么他自己呢?若他自己死了……
“哟!”他感伤春秋还未结束就被桂给打断了,甚至他还被吓了一跳,“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桂蹲在墙头上拿着一束花,这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他是怎么摸到这里的?要知道母亲葬在高杉家的祖坟里,这地方不可谓不偏僻,桂这家伙是怎么找过来的?!
“是跟着银时过来的。”他纵身一跃跳下墙头,然后趴在墙头上对着银时喊话,“你不过来吗,银时?”
银时正蹲在墙根瑟瑟发抖:“银酱我才不要去这种充满了半透明的地方啊,混蛋!”不用回头他就知道那个把他带到这里的半透明还在围着他转,早知道他就不跟着假发来找那个矮子了,和松阳老师去集市买草莓牛奶多好啊!
桂看银时不进来也不管他,他自顾自地将那不知道从哪里采过来的野花放到母亲的墓前拍了拍手:“阿姨你放心,我今年依旧在照顾晋助,并且将他照顾得很好。”
“谁照顾谁啊!”高杉君扭头,表情看上去不太协调,假发这家伙到底要脸皮厚到什么境界才能说出“一直在照顾自己”这种话啊。
“我们今年也依旧在很努力地寻找肉球之星。”桂看上去很认真,“所以你不用担心。”
如果真是去寻找了肉球之星才是值得人担心的事情吧?!会做那些事的不只有你一个吗?高杉君捂脸,虽然看见你来陪我的那一瞬间有些感动,但是你敢不敢不要告诉母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担心她在下面休息不好啊,混蛋!
“虽然我不太认同这家伙说的东西,但是母亲你还是放心吧。”这么说着高杉君从袖子里拿出一根樱花枝郑重其事地放在母亲墓碑前,“我已经找到不错的同伴了,所以你可以安心了。”他说完这句话就将还在母亲坟前碎碎念的桂给拉走了,“走了。”高杉君还是板着张脸,但是近日缠绕在他周围的冷气却消散了。
“唉?”桂有些不舍,“我还没有告诉伯母肉球和我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谁跟你我们啊!”高杉君的脸黑了,“不要给我母亲灌输奇怪的思想,她要在下面不安宁的话我一定会揍你的!”
“喂,银时,走了。”高杉君从墓园里出来顺便还踢了蜷缩在残垣下的天然卷一脚。
“你不是说要去买草莓牛奶吗?”银时可从前两天就念叨着今天要去买草莓牛奶了,“现在去集市还来得及。”
“草莓牛奶!”银时突然复活了,他一个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记得集市上有家甜品屋还卖巧克力巴菲吧?”高杉君看似不经意地提到,“如果我们到的时候还没关门,我就勉为其难请你们吃一杯好了。”就算做来陪我扫墓的谢礼。
“巧克力巴菲!”银时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被眼前的景象噎住了,天上忽然出现粉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飘个不停。
这地方有樱花树吗?银时一个激灵,他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不会吧?他的冷汗流了满头,脖子艰难地向后转动还发出了如机械一般“咔嚓咔嚓”的响声。喂喂,银酱我根本就不想回头啊!这种神秘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转过去啊!
他的头最终还是违背了他的意志,转了过去。
在看清那副景象时他瞪大了眼,不仅仅是为了漫天四散飞舞的樱花,更重要是站在樱花之中的那个女人。
那个美丽的女人,她穿着只有公卿之女才能穿戴的和服,和服颜色鲜艳,但并不是正红那种偏向艳丽的色泽,清雅的粉色在她身上更显秀丽。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灵动的优雅,这个女人即为优雅本身。
她看向银时,抿唇,轻轻地笑了。
“!”银时呆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像活人一样的半透明,若不是地上没有影子甚至能误以为是真人。
银时看见她将高杉君放在墓碑前的樱花枝拿了起来露出一个微笑:“虽然应该去投胎了,但果然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来看看啊。”她抬头对着银时眨了眨眼睛,“以后,晋助就拜托你们多照顾了。”她深深地福下身子,鞠躬。
很奇怪,明明离她那么远为什么能听见她的声音,那种温柔的声音,果然只有母亲才能发出来吧?
“你在看什么,银时?”高杉君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银时的回话,他不耐烦地回头就看见对方一脸呆愣地看着墓地,这家伙被半透明吓傻了吗?高杉君暗暗想到。
“我在看……”你老妈,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个女子抬手,将食指挡在了唇前,一个噤声的动作被她做的无比优雅,“我去投胎了,就不用告诉他了。”她看向晋助露出一个笑容
“撒要拉拉,晋助。”
她拿着那根樱花枝,走了,不着一丝痕迹。
“喂,你到底在看什么啊!”高杉君皱了皱眉头,他的耐心已经快被银时消耗得差不多了。
银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看了高杉一眼眼神复杂,“你这家伙,除了脸和你老妈没有一点相像的。”他嘟囔地声音很小只有他一人听得清楚。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高杉君看他那副样子也火了,干脆扭头不管银时了。
“呦西,向着集市进发吧!”站在两人中间的桂没有受到一丝影响,还是元气满满的。
三个小孩儿上集市,即使三个人都配了刀但是吸引了不少带着恶意的目光,他们去的集市并不是村子附近的那个,要知道虽然那里的民风淳朴但东西却没有多少,他们去的集市是要坐马车去的,一来一回要花上一天的时间,就连村子里的大人都要几个月才去上一次,谁知道这里的三个孩子竟敢独自去。
果然是被烧糊涂了吗?高杉君走在路上无比后悔,他们三人都没有独自来过这里,因为这里各式各样的人太多了,偶尔来集市都必须要大人带着,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孩子简直就是现成的肥羊,所幸三人还算有脑子,都没忘记佩刀出来。
浪人、下层武士还有天人,各式各样的人行走在街道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全身被斗篷覆盖行迹鬼祟的人物。
啊,对了,还有流氓地痞,要知道繁华的街道总是能养活一大批游手好闲的懒汉,或是一些有些“特殊技巧”的流民。
“那个家伙跟了我们多久了?”高杉君没有回头不动声色地问向桂,不知为什么,桂的感官是他们三人中最敏锐的一个,他最先发现他们三人被跟踪的事实。
“三条街了。”桂很肯定地答道。
“胆子挺大的。”高杉君嘲讽地笑了一下,他们三人中只有他是趿拉着木屐的,不仅如此他的刀上还纹着家辉,他特别将刀别在了显眼的位置就是为了震慑,要知道,只有上层武士家的嫡子才能佩戴这种武士刀,否则就是杀头之罪,袭击一个上层武士家的嫡子,还在集市,就连地位较高的天人都要掂量掂量,跟着他们的那人若不是胆子太大就是不知事了。
估计是不知事吧?他们路过了一家店面,微微转头,那人的样子在玻璃中映了个真切:连浪人都不是,只是个普通的地痞流氓罢了,这种家伙也只能做做威吓小孩儿或是抢劫妇女这种事了。
“不用担心,”银时也看见了那个家伙,他抠了抠鼻孔漫不经心,“这种家伙只需要银桑我的阿姆斯特朗大炮一出现就会‘啪——’的一下被轰走哟!”
“‘啪——’和轰走不太搭配,”桂出声道,“‘轰隆——’才对。”
不,问题不在这里,高杉君在心中默默吐槽:那个阿姆斯特朗大炮才不对吧?为什么一想到这个词就会直接【哗——】了,这到底是什么啊!
“还是先去吃巧克力巴菲吧,高杉可说了要让我们吃到饱!”银桑高举拳头很兴奋。
“谁说让你吃到饱啊!”高杉君对于银时顺杆往上爬的行为很愤怒,“我说的是一份啊一份!”如果他不说清楚的话这个家伙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吃到饱的,搞不好桂这个家伙也会搀和在其中拼命地吃空他!
“这种小事情不用在意!”银时大手一挥豪气万丈,而桂也在一边点头,“不用担心我们客气,晋助。”
谁担心你们客气啊!高杉君内心露出为了暴漫脸,他对这两个不知收敛为何物的家伙绝望了。
也不知是太慎重还是太胆小那个跟着他们的鬼祟男人一直没有出手,直到他们进了甜品店都没有出来。
不过……
高杉君看着已经开始吃第三份巧克力巴菲的银时以及在拼命喝水果宾治的桂被惊呆了!
#你们的胃通向异次元吗#
#要是钱不够被留在店里洗盘子肿么破#
#小伙伴酒精中毒肿么破#
#高血糖会死的#
“喂喂,你们不要吃了。”高杉君坐不住了,要是他再不制止的话他们就真的要留在这里洗盘了!“买单。”他对着侍者招了招手,这种时刻还是断他们的后路最快捷了,虽然他没有像自己原来说的那样只请他们吃一杯巧克力巴菲,但是放开肚皮吃什么的绝对不能允许!
“呜呜呜呜呜呜哇——”银时一边吃巧克力巴菲一边向高杉君抗议,但他依旧不为所动地签了账单。
混蛋!你们到底点什么了!高杉君看着账单眼球几乎要脱眶而出,这两个家伙竟然点了最贵的东西!
皇家尊贵超级豪华巧克力巴菲、宇宙无敌美味水果宾治,虽然名字俗到让人无力吐槽,但依旧不可否认他们的价格同样让人无力吐槽的事实啊!
这两个家伙就算冒着留下来洗盘子的危险也要让自己大出血吗?这是多大仇啊!多大仇!
再也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小气,才吃了三杯就拉我们出来了。”走出店门他们就感受到了某道视线,那个男人还在盯着他们,银时颇有暗示意味地对桂说道,“是不是啊,假发?”
“不是桂,是假发。”桂一本正经地回答,但两人都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高杉君和银时同时回头,他们看了面色过于苍白的桂一眼,心下了然,“他果然喝醉了。”高杉君开口说道。
“别人喝醉了都是脸便红,这家伙的脸色却白的和半透明一样。”银时也大为惊讶,“若不是他开口完全看不出他喝醉了。”
不过问题接踵而至,桂喝醉了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男人怎么办?
“我来盯着他吧。”高杉君悄悄说道,他虽然不及桂这么敏锐但感知一个不会收敛气感的男人还是没问题的,“你看着假发。”
“嗯。”银时慎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所担心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桂忽然撒酒疯,谁知道他喝了酒会做出什么事?
“他走近了。”他们穿过几条街来到一个人流量较少的地方,尾随他们的男人似乎找到了机会开始靠近他们了,高杉君记得前面好像有条小巷子,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对方会在那里动手。
“啧!”银时啐了一口,自发性地慢了两步,走在高杉君后面,他们三人的位置很微妙桂站在最前面,高杉君紧随其后而银时则在最后。
高杉君也没有和银时抢夺那个位置,他知道银时是他们三人中唯一一个有经验的,虽然觉得那男人没什么威胁但还是小心为妙,他将腰间的刀向上提了一寸,这是他进入备战状态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银时将刀向前推了一推,随时都能出鞘。
“哐——”
镰刀与武士刀相交,发出了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