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高杉晋助的忧郁》浮云素

12、第十二章

　　“一千九百九十八！一千九百九十九！两千！”空旷的庭院上孩子们在奋力挥刀，当他们一齐喊完两千后不少人都坐到了地上。
　　“真是的，明明松阳老师都放假了！”阿杏坐到地上，她旁边的阿重虽然脸也红扑扑的却显得很精神，“都怪高杉君、假发还有天然卷，要不是你们在挥刀大家会加入吗？”
　　“不是假发，是桂。”桂擦了一下汗反驳道。
　　“喂喂，为什么我是天然卷啊，你在歧视天然卷吗？！”银时虽然也出了一头汗却还有不少余力，“而且为什么你们都要对这个家伙用尊称啊！”他指了指旁边的高杉君，“这是区别对待！银酱我也想被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坂田君’啊！”
　　“自称‘银酱’的家伙没有资格要求别人这么做！”回答的是松下重，她对银时毫不客气。
　　银时挠了下那头天然卷，“所以说只有高杉才能被称为‘高杉君’对吧？”他对阿重挤眉弄眼，其他孩子也龇牙咧嘴地做出了副怪样子，“阿重喜欢高杉君”这在私塾里都成了个公认的秘密。
　　“喂！”阿重一下子恼了，举起木刀劈了下周围的几个熊孩子。
　　但热闹的只有他们几个人而已，身为另一当事人的高杉君却毫不在意，他对于阿重那少女的爱慕之心心知肚明，但那却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爱慕他的少女很多，光是他家的仆人都有不少，他哪里还用需要特意对待？至于松下重，那只是她们中的一个罢了，高杉君能够用正眼看她也不是因为对方的爱慕，只是因为对方优秀的学业以及还算不错的刀术，仅此而已。
　　“要来比划一下吗，银时？”高杉君将刀尖正指银时，带着以往那嘲讽的微笑，他还是平常的样子但银时却不尽相同，他睁大那双血红的眸子，表情肃穆。
　　“不要用刀剑指着我。”他哑声说道。
　　这还源于之前的一段故事，其实挺平常的，就是熊孩子在挥完刀后挑衅了银时，用刀尖正对着对方的脸而已，但这一下却捅了篓子。
　　那个家伙就像头暴怒的野兽一样将猎物啃噬殆尽，他拿的是木刀却有着手持利刃在战场上厮杀的气势。
　　真像个夜叉，私塾里的孩子们悄悄流传着这件事儿，原本还能和银时玩的不错的几个孩子都与他疏远了一点，莫约他们是察觉到了自己与银时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了吧？
　　这算是战场后遗症吗？虽然银时总是表现出一副颓废吐槽少年的样子，但在生活的细节处还是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战争的影子：只有抱着刀才能入睡、对杀气十分敏感，还有直面刀尖时的疯狂。
　　像个夜叉吗？高杉君饶有兴味，若说别人因为他的与众不同而心生畏惧，那么高杉君则感受到了兴奋，是的，兴奋！他想知道自己与从战场上下来的银时到底有多少差距，他想知道这个被称作“夜叉”的银时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
　　银时绷着身体死死地盯着那柄木刀，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真的就像头毫无理智的野兽。
　　“一定要我先动刀才可以吗？”高杉君轻轻说了一句，然后一个箭步劈头就向银时头上砍了下去，周围的孩子后知后觉地发出了一声惊呼：那个动作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真劈到了头部，后果不堪设想。
　　意料之中的，银时挡住了刀，高杉君透过两柄木刀交叠的间隙盯着对方那张脸，“为了保护自己而挥刀吗？”在银时强力的抵挡下他还有闲心调侃对方两句，不，比起调侃应该说是发觉本质吧？精神寄予刀中，他从对方的刀中感受到了那份恐惧以及被动的保护，他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拿起那把刀。
　　“无趣！”明明是很激烈的打斗他却觉得失望甚至还有些愤怒，不可否认的，他对于继承了松阳老师武士刀的坂田银时总是有着莫名的期待，这种期待大概是却由于他对于松阳老师的信任，“能够被松阳老师承认的他应该是个杰出的人吧？”他是这样想的。
　　但是，这样的银时，这样挥刀只是被动保护自己的银时到底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松阳老师的刀在他手里有什么意义？！他将松阳老师的精神、他的灵魂置于何地？
　　“刀尖所指的方向即为国家。”松阳老师这样教导他们的，“你们要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为何挥刀，我们是为何斩杀敌人，我们要保护些什么。”
　　“当你为了一己私欲或者单纯为了斩杀对方的人而挥刀时，那把陪伴你的刀也会蒙尘。”他的表情严肃，“武士刀中寄托着我们的信仰，持刀而立背后是吾等守护之物。”
　　为了守护而挥刀，不仅仅是守护自己更重要的是守护灵魂。
　　“空有杀气与野兽本能的你真的是夜叉吗？”高杉君猝不及防地抽离木刀，向着对方的脖子狠狠地劈砍而去，他那气势竟然隐隐与银时持平，仿佛曾经也在战场上厮杀一般，不过那并不是被硝烟浸染亦或是看淡生死后的势，那是因为极度的愤怒以及失望后绽放出的火炎！昙花一现的美丽，以及一瞬间的爆发。
　　“这样的你根本没有继承这把刀的资格！”他的声音很低却让人觉得他在嘶吼、在咆哮，周围的孩子无不被他慑人的姿态所逼得后退，也无不被他所表现出的力量所吸引，他所运用的招式仅仅是松阳老师教导的，他所用的步法也是人类接受范围内的精密，比起像野兽一般的银时，高杉君更像个人类，但是他却拥有着使野兽震恐的强大气场——平天地、灭鬼神的气场，他宛若修罗！
　　这样的他拥有极度吸引人的人格魅力，那仿佛生命最后一刻所释放出的壮美，就像飞蛾所扑向的火焰，拥有摄人心魂的力量。
　　“你这个家伙说够了没有！”银时爆发了，他抬头，那原本充斥着血丝的眸子变得清明，就像雨后的天空清澈透明，高杉君隐隐觉得有些不同了，在刚才自己一声声的质问之中，有什么脱离了原本的桎梏。
　　“啰啰嗦嗦了一大堆，不就是为了说明我不能拥有这把刀吗？！”他挑起高杉君的刀顺势泄了对方的力道，“但是不好意思，即使是这样的我也不会放弃这把刀啊！”
　　“我可答应过那个家伙，要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而挥刀啊！”
　　口出妄言的家伙！高杉君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就在刚刚银时的气势忽然增强了，在这么短时间内变强的他，真的是怪物吗？
　　“快要到时间了。”在战圈外的桂看了眼私塾内的钟表自言自语，“再过一会儿，松阳老师就要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桂不顾别人的白眼，大刺刺地进入了战圈，他在战圈外就看见了他们两人精妙的战斗，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脚步，或者说他并不在意他与那两人之间的差异，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那么就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对，就像他那虚无缥缈的梦想一样，只要努力，那么总有实现的一天。
　　“哐！”一把木刀加入了已经重叠的两把刀之间。
　　“你在干什么，假发！”这样三把刀叠在一起很危险好不好！
　　“不是假发，是桂。”桂加大了力道，“松阳老师马上就要回来了。”
　　高杉君心神一动，直接抽离了他的刀，若不是还有桂与银时一起维持平衡，那两人一定会摔倒的。
　　“只是听见松阳来时来就了就收刀吗？”银时觉得无力吐槽了，他用只有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根本就是一头被驯养的野兽啊！”
　　随着高杉君的走开，战圈之外也有了骚动。
　　“你不去吗，阿重？”阿杏挪揄地看着阿重手里的帕子，挤了挤眼睛，她正在怂恿阿重去给高杉君擦汗。
　　“不了。”阿重有些心动，但还是坚定地将那帕子收了起来，她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但却多了些其他的意味，她知道，高杉君对她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她现在能让高杉君记住自己的名字也仅仅是因为微博的同窗之情以及优秀的学业而已，只有强者才能吸引高杉君的目光，她深深地知道这一点，更何况她和高杉君并没有熟悉到那种境界，她和阿杏他们都不太相同，她们还是活在象牙塔中的小女孩，对于爱情有着美好的幻想，在少女情愫初开的岁月里总是想象着和话本中一样完美的爱情，但阿重不同，且不说她对高杉君那朦胧的好感算不算得上是爱情，单恋高杉君并且和他有着那么大区别的她真的有资格追逐高杉君吗？
　　她所能做的仅仅是用了全部的力量去追逐他吸引他的目光，高杉君只在意强者，那么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更加优秀。
　　但是如果自用已经用了全部的力量却追求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怎么办？是继续追逐还是放弃？
　　一年一度的春分祭，松阳老师也有不少事情要忙，帮忙写字或是其他什么的，零零散散的小事儿堆积在一起也耗费了整个上午。
　　“大家怎么了？”他一回来就看见孩子们聚集在庭院里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禁哑然失笑，这种失去主人的小狗崽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会儿就开始春分祭了，大家准备好漂亮的和服了吗？”这里的孩子不管怎么贫穷总是有那么一两套可以穿出去见人的和服的，至于银时的和服，他自然也是准备好了。
　　大部分的孩子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将和服带到了这里换，两人一组相互穿衣，饶是这样，繁琐的和服穿法还耗了他们大量的时间。
　　“是右边的带子！”在银时第N次将高杉君绑成麻袋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这家伙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哈？！”银时将那带子狠狠地一拽直接将高杉君整个人都缠绕了起来，“银酱我怎么知道！”
　　“也许是左边？”桂在旁边胡乱地指挥，没办法，高杉君的和服是这里最正式的，同时也是最繁琐的，他们可真的没有穿过这样的和服啊。
　　“连个和服都穿不好！”高杉君一脸嫌弃。
　　“不要说的就像是你会穿一样，高杉大少爷。”银时挖了挖鼻孔，狠截高杉君的痛脚，而高杉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又青又白，银时还真说对了，虽然高杉君知道衣服的每一个部件应该处于何位置，但他偏偏不知道应该怎样打结！
　　被天然卷嘲讽真是人生耻辱！
　　“小太郎、银时、晋助。”松阳老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没有好吗？”
　　“马上就好了！”高杉君积极地应答，然后笨手笨脚地打起结来，就算是不好看也不能让松阳老师发现连和服都穿不好。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我进来了。”松阳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门，高杉君手忙脚乱的样子给他看了个正着。
　　“噗！”他笑了，而高杉君的脸一瞬间变得可以与西红柿相媲美，他竟然在松阳老师面前失态了。
　　“抱歉。”松阳老师很快止住了笑容，但他的眼中依旧荡漾着笑意，“很久没又看见晋助这么慌乱的样子了，总觉得一下子就像个小孩子了。”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高杉君总是板着个脸，像个小大人一样，难得看见他这副样子，真是不得不笑。
　　“我来帮你吧。”他走到高杉君身后蹲下身，他灵巧的手指仅仅是翻了几下就打出了一直困扰着高杉君的结。
　　真是好丢脸！高杉君放弃挣扎了，他板着张脸，在松阳老师看不见的角落里瞪着死鱼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个家伙也有今天啊！”银时贱贱地笑了。
　　“高杉君的眼睛和你一样变成死鱼眼了。”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桂很惊讶。
　　“你被那群家伙传染了吗！”银时恶狠狠地摇动桂的肩膀，“叫他高杉或者是晋助都可以，但是加敬称的都要去切腹啊，混蛋！”
　　“你是在嫉妒高杉君吗？”桂还是一副淡定帝的样子。
　　“你不是叫他晋助的吗，不要总是说高杉君啊！”银时正在抓狂。
　　“啊，是吗？”桂一敲手心，“果然还是叫晋助比较合适吧！”
　　“我还在啊，你们两个混蛋。”忽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对话，只见松阳老师已经退了出去，而高杉君板着张恶鬼般的脸等着他们。
　　“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桂和银时顶着熊猫眼出现在了私塾门口，一左一右对称极了。
　　“出了什么事儿？”孩子们有些惊讶。
　　“其实……”桂才开口就被银时捂住了嘴。
　　“没什么，只是在寻找糖果大陆的过程中被守门魔王揍了一顿而已。”银时才说完就看见守门魔王回头，对他拉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这种亚历山大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春分祭很热闹，特别是太阳落山之后，店铺都点了灯笼，硬生生将这一条街都照亮了，十分喜庆。
　　他们三人站在池子旁边捞金鱼，虽然这么说但捞金鱼的也只有桂一人而已。
　　“喂喂，你已经捞了十多次了，就这么算了吧。”银时都要看不下去了，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神就不断瞟向对面的棉花糖店铺，似乎连心都飞到那里去了，又等了一会儿他瞟了还蹲在那里的桂与他旁边的高杉君一眼撒腿跑到棉花糖摊子去了。
　　阿重和阿杏也来了，她们两蹲在池子边上专心致志地捞金鱼。
　　“啊，又破了！”阿杏惊呼一声，她抬头眼睛转了两下自然看见了旁边蹲着的桂以及有些不耐烦的高杉君。
　　“高杉君、高杉君！”她挥手，等到高杉君看见她才放下来。
　　“我和阿重一直没有捞到金鱼，你可以来帮一下忙吗？”她双手合十地拜托，一副诚恳的样子。
　　“唉？”这是被强行拉来根本没有想捞金鱼的阿重。
　　阿杏回头对她做口型：笨蛋，我在帮你制造机会啊！
　　高杉君看了眼还在努力的桂勉强点了点头，他清楚这些小女孩儿的心思，但是在没有心思去响应，不过女孩子都这么邀请了他还是要表示一下，横竖不过是一条金鱼罢了，而且他可清楚地知道比起还是个小女孩儿的阿杏，阿重可是个真正的明白人，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高杉君蹲下了身专心致志地对付那条金鱼，仅仅一次就将它给捞了上来，他将金鱼装进水球里才发现阿杏早就跑远了，身边只剩下一个阿重而已。
　　“给你。”他将那水球递给阿重毫不在意的样子。
　　“谢谢。”阿重还算淡定，但发后的耳朵却红透了。
　　“能不能……”将水球系到我手腕上，她鼓起勇气正想说话就听见桂的喊声，“晋助，我们一起去找银时吧！”他终于将那金鱼捞上来了。
　　“真是的！”高杉君叹了一口气还是向那里走了，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被拉住的宽大衣袖，只留阿重一人在那里满脸苦笑。
　　在高杉君作势要走势她下意识地拉上了高杉君的衣袖但她在最后一刻松了高杉君的衣袖让他毫无察觉地走了，阿重有些怅然，如果她真的拉住了他他会将那个水球系在自己手腕上吗？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退却了，所以根本没有可能留下高杉君的脚步。
　　她恍惚间意识到，自认了解高杉君的自己，也许根本没有试图追赶上高杉君的脚步。
　　她走得太慢，而前方的人永远不会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