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八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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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从乐禁大人那方才发来了传声魔法——红明大人出师顺利，已经将左相及埃尔萨梅的残党一同缉拿。”
“调查结果呢？”
“是，根据发回的消息——”
原本二人独处的安静氛围被前来禀报战况的李青秀所打破，练白瑛静静的听着那边主仆二人对话的同时，心里着实也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气。
倒并不是说她对练红炎本人有着什么样的不满，只是有些事，一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便再难对自己有把握……能够拒绝。
练红炎的心思，她往来是懂的。
比起在外界看来她那般的一无所知，倒不如说是打从一开始，在男人还未发现过他对自己的情意之前，她就已经将自己那颗已经都快过了年纪的少女心全都砸给了练红炎。
又怎么会不懂呢？
只是王家之事从来就不比寻常人家。
练白德薨逝，新皇练红德上位，她虽仍是顶着第一皇女的头衔，但这本该高高在上的公主之位早已名存实亡。她甚至在那时无数次的回想起从前的那时，在皇宫的后花园中，弟弟抓着自己的裙裾躲在自己身后，看着练红炎向自己屈膝行礼。
她的童年或许也曾做过那样的梦——梦着自己身着大红色的喜服，被自己所心爱的男子一路牵着拜过高堂天地，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妻。
但梦过，再看看眼前已经彻底倾覆颠倒的世界，她也就便知道了。
梦啊……总是该醒的。
“……瑛。”
“……”
“白瑛。”
“！”
飘远的思绪直至男人的声音落在自己耳边才被拉回，练白瑛被练红炎这样忽然拉进了的距离惊的浑身一震，忙不迭的拍着胸口佯作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红炎大人！不要吓我啊！”
“是你在发呆。”
用陈述的语气驳回了女人的指责，练红炎动作不紧不慢的退开了一小步，倒是也没有再继续对练白瑛作距离上的胁迫，转而伸手越过女人的肩头，在书架上寻着接下来想要阅读的历史典籍。
而练白瑛则仍是保持着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看着因为男人动作而不时擦过自己面颊鼻尖的衣物边角，只暗自揣测着他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只是无心之举。
“为什么？”
“诶？”
原本还算连贯的思路却被男人跳跃性的一句问话所截断，练白瑛愣了一愣，恍然明白过来的同时，却仍是扬起了平日里那张看似无辜纯良的笑脸，试着想用这样的表情来将练红炎的话给堵回去。
只不过练红炎似乎并不吃她这一套，只是瞥了她一眼后便再次开口：“青秀已经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唔……”练白瑛明白对方这是在暗示自己不用再继续装傻，支吾了一声后便又移开了视线去，有些心虚的不敢与男人的目光相对上“这……那个……”
“是又有人说了什么闲言碎语吗？”
“……”
虽是疑问句的句式，但练红炎说这话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的话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划开练白瑛心头所叠起的重重阻碍，直刺向她心底最深处的真实。
而见着练白瑛不再答话，练红炎心感无奈的同时也不禁微微松了口气——至少这样的发展还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未向着什么其他更坏的方向发展。
“红、红炎大人……？！”
原本举高了在书架上翻找着典籍的手忽然被降下，趁着女人发呆愣神着的当口环过她的肩膀将对方纳入自己怀中，练红炎似是疲惫的叹息了一声，手臂之上的力度却仍是不容练白瑛抗拒半分。
“你和小时候比起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并不是第一次知道她这样习惯于独自忍耐的事。
彼时练白雄和练白莲未去，宫内关于她的那些流言蜚语便早就悉数传开，更不用说是在两位皇子死后，关于这位独不受宠的公主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冷眼。
她磨练武艺，她攻略迷宫，她小心翼翼的在皇宫之中如履薄冰，她披挂上铠甲戎装抛弃华服奔赴沙场，她……
她如此努力的活着。
“我是皇女……更是先帝的遗嗣，至今仍未出嫁的长公主。”感受到了练红炎将自己环紧的力道，练白瑛便也干脆放弃了挣扎，只倚靠在男人的胸口静静的叙述起来“白龙也是才登基不久，又是这种局势，我不能影响他。”
并不是只为了逃避而装作视而不见，而正是因为想要保护，才必须视而不见。
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来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我能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用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来面对男人愈锁愈紧的眉头，练白瑛那柔软的外表包裹下的坚强心脏，在练红炎看来却是显得那么孤立无援。
……她不该是露出这样表情的人。
思至此，练红炎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唤了怀中人的名字：“白瑛。”
“是？”
“嫁给我吧。”
“……诶？”
完全没有料到那一句看似严肃的低唤声后紧跟而来的会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练白瑛脑袋瞬间空白了一秒，接着整张脸都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涨红。
“什、什……您您您您您您在说什么啊？！”
虽是对这样的回答感到不满，但练红炎看着怀中人那少有的慌乱脸红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微微挑起了唇角，用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势观察着她。
“我说让你嫁给我。”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足以让练白瑛思维停滞的话语，练红炎这次似乎是并不想再给予练白瑛逃避的空隙，又微微将手臂拢紧了些。
“可、可我是……”练白瑛仍在凌乱，拒绝的语气里隐隐的有种想哭的意味“我配不上……”
“你很好。”
但那自头顶上落下的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白瑛，你很好。”
“……”
千言万语只被融在了这一句之中。
就如同两人即便不用说话她也能懂他心中的千军万马，她的犹豫，她的反复纠结无措，他自然也是懂的。
一室的静默无声。
“嫁给我。”
“……好。”
×××
而此时，屋外——
“……”
“……”
一红一黑两双眸子无声的对望了许久，终于练红明还是没能有胆子去打破屋子里现在那般正浓情蜜意的氛围，只好有些沮丧的自身后整个人懒洋洋的伏在月池风身上，嘟哝着“居然还是被皇兄抢先了”之类的抱怨之语。
“……你是小孩子啊？”被练红明这样孩子气的行为逗乐了，月池风挑了簇男人落在自己胸前的红发绕在手指上，一边玩一边继续听着里面的响动“红炎大人动作怎么那么慢……都到现在了居然还不亲上去诶。”
练红明一脸黑线，本来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觉得既然月池风高兴便也罢了，只由着她去继续偷窥着自家老哥和未来嫂子的求婚现场。
嘛，不过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她，自家皇兄的感觉可是出了名的敏锐……
“……红明。”
这不，正想着呢，果然就被发现了来着。
……诶不过为什么叫的是他的名字？
“别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蹲着了，进来吧。”
“……是。”
无奈的出声应了，练红明这才慢慢松开月池风，只是顺手恶作剧般的在她脸上捏了几捏算是报复后，才慢悠悠的踱进了屋子里。
“红、红明大人，池风……”
练白瑛的脸上仍有些微红，许是因了方才的场景被人瞧见了而感到羞涩，忙不迭的就扯过了月池风的手拉她进了隔壁的里间，把两个男人撂在了外面任凭他们谈公事。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珠帘的后面，练红明这才又和练红炎对视了一样，同时无奈的扬起了嘴角。
——果然还是拿她们没办法啊。
“处理的怎么样了？”但笑容只在练红炎的脸上维持了数秒便又敛去了，话锋一转又落回了公事公办的态度，唯独在瞧见弟弟眼下的伤口时微微蹙起了眉头，拔出腰间的长剑唤出治愈的魔神作了简单的治疗。
练红明也不阻止，只一边感受着伤口逐渐愈合的微痒感觉，一边做着简单的回答：“人都已经带下去审问了，至于那个组织的残党……裘达尔和白龙说有特殊的处理方法，便也由着他们去了。”
“……是吗。”
练红炎答的不置可否，只看着练红明脸上的伤口被彻底治愈，这才又将长剑慢慢收回剑鞘。
“我打算迎娶白瑛。”
虽说方才已经是被练红明尽数都听了去，但面对着自己的终身大事，练红炎仍是又一次认真的对着弟弟重复了一遍。
但在练红炎的眼中，练红明却明明白白的看清了，在那认真的宣布态度之后，明显有着类似于挑衅的笑意。
……其实他家的兄长也有小孩子脾性来着。
“嘛，虽然您还得先去向陛下提亲……但我还是先在这里恭喜您了吧。”朝着练红炎轻轻躬身一礼，练红明笑得很是浅淡“恭喜您，皇兄。”
“……谢谢。”练红炎多半是不习惯被这样对待，答的有些沉闷“嘛，不过说到提亲……”
“……？”
不明白兄长的这一突然的沉吟意味着什么，练红明略有些呆萌的眨了两眨眼。
“红明。”
“是？”
“……你还是先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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