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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爹坑了 ...

  •   彭府大门被拍得山响时,已是十日之后。这时,方晗刚从午间小憩中醒来,躺成“大”字型,揉着惺忪睡眼望外面明晃晃的日头。回忆这十日,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作死”。

      她途遇同门师妹,牟足一腔热血替她出头,不料打错了人,更不料的是凌沫雪这个小贱人一见势头不对,马上逃之夭夭,再不提半句同门情谊。

      错手伤人,不得不赔。她好容易唬住彭古意,入彭府做婢女打短工来还债,原以为一月就能还清,谁知十天药浴伺候下来,她的赔偿单已经埋到膝盖。

      曾以为她五年未回家,家里的老爷子会念及父女之情前来赎她,孰知十天过去,老爷子连个影儿都没有。亲爹,这真是亲爹啊。

      想她从小兵蛋子做起,出生入死,几番起伏,终于升到一品大员,统领千军万马,原以为走上了人生巅峰,可以傲视新旧玩伴,孰知现实如此残酷,她竟因为赔不起银钱而沦落到给人当婢女,还要被各种嫌弃。

      心好累,感觉不能再爱了。

      “砰砰砰”,拍门声猛地响起,一声急过一声,半点空隙不留,惊得院中鸟笼中的雀儿直扑棱翅膀,镀金的笼子当当作响。

      方晗亦被惊到,翻身下床,蹬上靴子出去开门。她心情不爽,语气中多了三分不耐:“人来了,别拍啦。病再急也要让大夫喘口气。”

      她想着,恐怕是有人来求医。

      “砰砰砰”,又是三声山响。

      方晗“哗”地打开门,没好声气道:“急什么急,急着去投……”“胎”字哽在喉中,滚了几滚,又重重地落回肚中。

      面前是一位年逾半百的老人,身着锦缎华服,眉目严肃。他似乎跛了左脚,双手拄着一根碧绿的镶珠手杖,此刻正怒气冲冲地立在彭府门外,目光几乎能吃人。

      方晗见此人,大喜过望,欢呼着迎了出去:“你终于来了。”

      老人怒气不减,提起手杖点在她额头,格住她扑来的动作。接着,杖头一转敲在了她脑门上:“翅膀硬了啊,见面连声‘爹’都不叫,你你你,你你娘的腿。”

      方晗忙不迭往旁边跳开,摸着被敲疼的脑门,辩道:“爹,我娘不正是你媳妇吗?”

      老人跛着脚,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拐杖如雨点般落下去:“还敢跟我顶嘴?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不孝子,当年一声不吭跑去从军,五年了,在外整整五年。我求着皇上好容易允了你一月的假,谁知你不老实回家,在外面净惹是生非。还想让我拿出家底赎你?你想得美,你这个不孝子——”

      方晗抱头逃窜,左躲右闪。老爷子腕力不错,真被敲中这么多下,那可有她受的。

      老爷子满院子追打,却因跛着左脚行路不便,屡打不中。他追着追着,忽然“哎唷”一声,似脚下不稳要仰面跌倒。

      方晗一下窜过去,忙将他接住:“爹,你悠着点。”

      不料,老爷子蓦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抬眼,阴森森一笑:“上当了吧,看你还往哪里跑。”说着,举起拐杖“噼里啪啦”一统狠揍。

      她几乎吐血:“……这么好的演技,你怎么不去碰瓷?”

      老爷子揍完自家闺女,顺了气,心满意足地放下拐杖,伸出一只手:“一拐一两,共二十两。挨打给钱,不许赖账。”

      她疼得呲牙咧嘴:“明明只打中十九拐,怎么算出的二十两?”

      “啪”的一下,老爷子又给了一拐:“二十两了。”

      她:“……”

      这么一通闹腾,搅得院中尘烟四起,鸟飞狗跳。许多花花草草也跟着遭了殃。

      彭古意听得外面喧哗,行出房门,却见到如此一幕,不觉握紧了手中的折扇。

      那畔老爷子将拐点在地上,正愤然质问方晗:“为什么伤人?为什么要赔那么多钱?你是不是又手痒调戏人家姑娘了?今天不闹个说法出来,我就打断你狗腿。”

      方晗被这一连串问题搞得头晕,正纠结着如何回答以及先回答哪一个,这时转眼看到彭古意出来,立刻伸了食指向他,将这些问题踢了过去。

      老爷子这才注意到有外人出现,转身,沉目打量对方。

      彭古意扫视一遍院子中缺枝少叶的花草树木,盘算定下一张赔偿清单,这才稳了稳心神向前行来。从吵嚷声中他已猜出十之八九,向老爷子拱拱手,道:“这位老丈,你女儿在我这里是……”

      上等丝绸衣裳,很贵很奢华;挽发玉簪,很贵很搭配;手中折扇,很贵很漂亮。目似朗星,面如冠玉,很贵气很英俊。

      老爷子的目光一瞬亮起来:“长得不错嘛,条件不错啊。”他转眼看方晗,看了方晗又去看彭古意,摸着山羊胡子似喜似叹,“我家儿子,啊呸,我家闺女果然眼睛雪亮。”

      老爷子将方晗拉到旁边,又瞟了彭古意一眼,低声道:“你看上人家了,所以才甘愿留在里?”

      方晗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呵。”

      老爷子大喜:“人家看上你了?”

      方晗给了两个僵硬的笑:“呵呵。”

      老爷子自动忽略她的嘲讽神态,本着不拒绝就是默认的原则,当即认了这门亲事。他激动得老泪纵横,一连声道:“儿子啊,呸呸,闺女啊,你终于找到了好人家,爹终于能放心了。爹早就教过你,找男人一看要脸,二要看钱,三要看……咳咳,三者缺一不可。对了,八字合过吗?若说不合,就把那合八字的道士砍了。定成亲的日子了吗?择日不如撞日,后天就是黄道吉日,你收拾一下就嫁了吧。至于嫁衣什么的,爹早就找人做好了。吹打鼓乐的找府门口斜对面的那一家,熟人可打八折。嫁过去后,你好好努力,多生孩子少打架,两年抱仨。哎哟,一想到马上就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孙子孙女,我这心就欢喜得紧。孩子名字起什么好呢?”

      老爷子终于顿了一下,喘了口气,问道:“对了,姑爷姓什么?你看爹一高兴,竟忘记先问姑爷名姓了。”

      方晗忍不住要怒摔,呵呵笑道:“爹,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酒楼说书?”

      老爷子提杖敲去,朝她脑袋上又是一下,哼道:“我爱说书不说书。姑爷就他了,早点给我娶回家。”

      方晗捂着肿起包的脑袋,十二分诚恳道:“爹,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你说娶咱就能娶?你看看人家那身行头,你打听打听人家的资产,咱家娶得起吗?你有本事你娶,我反正做不到。”

      “啪啪啪”又是三下,老爷子狠瞪她一眼,再转向彭古意时却已是满面笑容。他牵着方晗走过去,将她的手递到彭古意手中,一声长叹:“姑爷——”

      彭古意眉眼一抽搐。

      老爷子将两人手牵到一起:“我家姑娘就交给你了。小晗虽然性情暴躁了些,但贵在能生养。”

      方晗:“……”

      彭古意:“……”

      老爷子拳抵鼻咳了一声,老脸微红:“爹不清楚情况,打搅到你们了。哎呀呀,爹马上就走。闺女你就放心地住下吧,想住多久住多久。”他跛着脚往外走,扬了扬手:“爹先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们啊。”

      方晗扑过去抱大腿,泪流满面:“爹,我想回家。你能不能……”赎我。

      老爷子一脚将她踹回彭古意身边,横眉道:“抱不出孙子,你敢踏入家门一步?”

      方晗瞬间狂躁:“一个月能生出个球啊。”

      老爷子抬了抬手杖,冷哼:“我给你请一年的假。若生不出个球……断左腿还是右腿,你自己选。”

      方晗只觉膝盖一疼,差点跪了:“我真的是亲生的吗?”

      老爷子挺直了脊背,又恢复之前的威严气势,余光淡淡扫来:“你是我和你娘生的。”

      方晗:“……”

      送离老爷子,方晗望向一片狼藉的院子,又瞄一眼神色愈发深沉的彭古意,只觉生无可恋。这下好了,赔偿清单能摞到腰了,还怎么赔?这辈子都赔不起了吧。

      大眼瞪小眼,末了,彭古意开了口。他撩起她额前碎发,仔细瞧了瞧,道:“伤得不轻,我先替你包扎吧。”

      方晗当即感动得泪眼婆娑,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您终于显灵要给弟子留一条生路了。您若能让这位公子发善心饶我这一回,我以后天天给您上香,五体投地敬拜您老。

      这点伤对神医大人而言自然小菜一碟,只见他先为她清洗伤口,再涂上伤药,尔后不松不紧地裹了纱布缠好,全过程不到一盏茶时间,手法干净利落,

      方晗以为对方发了善心,眼含热泪,握住对方双手:“彭公子,您的大恩大德……”

      彭古意淡淡地抽回手:“医伤十五处,一处十两。伤药另算,概不赊欠。”

      方晗:“……”

      彭古意指向门外狼藉的院子:“现在,我们谈谈赔偿事宜。”

      方晗怒而掀桌:“你特么为什么医我?”

      彭古意鄙夷地瞧她一眼:“你死了谁赔我钱。另外,这张桌子也很贵的。”

      她:“……”人生如此艰难,为何还要说穿。

  •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哧哼哧填坑中~~~~
    昨晚为了专心码字把自己锁在了小黑屋中,结果……我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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