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奇杰]当妄想穿透现实》砂糖半暖

9、chapter 8

　　战争爆发的那一天，小杰睁开了眼。
　　迷茫的，无措的，但看到奇牙后就安定下来的一双眼睛。

　　“醒了？”奇牙淡淡的问。就像小杰只是睡了很短的一觉，就像以前两个人冒险时，他叫他起床一样平静自然。
　　“奇牙……”小杰呢喃。

　　“你刚刚醒，别动。躺着，我去给你弄点水喝。”奇牙从床边坐起来。
　　“奇牙。”小杰拉住了他的袖子，“你把我从大总统手中要出来了？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有东西在心中几乎崩溃。奇牙勉强笑了笑：“切，我能有什么事。你躺着，我去烧开水。”

　　那银色的背影消失在了房门后。
　　小杰失神地看着天花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不安，却有说不上来为什么。

　　小杰不知道。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压抑至深的情绪支持不住彻底崩溃。奇牙将脸埋在双手中，眼泪肆无忌惮地流出，像是倾尽了一生所有的激情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感动的泪水，滚烫，而且怎么都止不住。

　　有什么东西从灵魂中被抽空了。
　　奇牙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又扶住水池堪堪站稳。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真好。
　　那么自己的使命也完成了。

　　小杰终有一天会知道自己做了哪些事。正如旋律所说，他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是时候离开了。
　　必须离开。现在离开的话，至少还能自欺欺人的想，杰·富力士和奇牙·揍敌客是一生不变的朋友。
　　这笔账奇牙自按下原子弹按钮的那刹那起就算清楚了。

　　所以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不是么？

　　不多时，温水和小饼干就被端到房内。
　　小杰幸福地傻笑着，却被奇牙狠狠敲了一个毛栗：“让你不知轻重！被骗了还傻乎乎的！你知道为了把你从那个变态实验室里弄出来我花了多大力气么！”
　　“奇牙对不起啦……”小杰捂头告饶。却发现奇牙已经放下了手，然后猛然将他紧紧抱住。

　　“小杰，小杰……”轻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杰一下子无措起来：“奇牙，你怎么了？”
　　奇牙不答话，只是继续不停地叫着，小杰，小杰，小杰。
　　他贪婪地汲取着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像是要将这最后的印象狠狠糅到灵魂里去。
　　心痛如刀绞，眼睛滚烫，脸上却是幸福的微笑，笑得能让铃兰花瓣上的露珠都嫉妒的幸福。

　　“小杰，你再休息一会儿。”夕阳下奇牙的表情有点不真切。
　　“奇牙你要去哪里？”仍旧虚弱的少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安地拽紧了奇牙的衣服。
　　“啊，我去买点吃的……”奇牙笑的和往常没有分别，“都是你！要不是你虚弱的跟稻草一样我才不会去做买菜这么麻烦的事呢！”
　　“真，真的？”小杰眼神灼灼地盯着他，“去买菜？”
　　奇牙差一点屈服。
　　他能对任何人面不改色的说谎，唯独小杰，唯独小杰……

　　但心脏处尖锐地疼痛提醒了他：“当然了。”
　　他说着，又敲了一下小杰的脑袋：“不然我能去干什么？”
　　“疼……”刺猬头的少年委屈地揉着肿起来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回来？”像是不放心，他又问。

　　奇牙顿了一秒，然后慢慢放松表情，露出一个最温暖的笑容：“睡一觉吧。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好。”小杰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很听话地钻到了被子里去。

　　奇牙咬唇，迅速走出房子，然后深呼吸一口气。
　　希望，小杰以后回忆起他时，想到的都是他刚刚展露的那个最棒的笑容。永远属于小杰的奇牙揍敌客的笑容。

　　夕阳落尽，繁星初上。
　　银发少年仰头看天，然后毅然决然地卖出了步子。
　　疼。真的疼，从未如此之疼。但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耳边仍是那人紧张询问的声音。
　　“睡一觉吧。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是自己比哭还艰难的回答。

　　小杰，一大早，天会准时亮。但那里已不是昨天的世界，那天的你也不是昨天的你。

　　一觉醒来，你将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