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大年初一 ...
-
苏箐一张脸憋得红彤彤的，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就被人拽着到了身后。
那人穿着件玄色长衫，个子同许然差不多高，面貌倒也还算清秀。林苗不认得这人，只觉得他来的突兀，还挺吓人。
“舍妹多有冒昧，还望姑娘莫怪。”那人对着林苗作了一揖，态度很是恳切。
不过林苗还没说什么，苏箐就先跳了脚，在那男子身后一个劲嚷嚷：“我不是他妹妹，我是他夫……夫……唔……”
苏箐的话还没说完，男子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对林苗偏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以后，也不管苏箐还在无谓挣扎，就半拖半拽的拉着她往学堂的方向去了。
林苗目送着这两人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却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苏箐带来的心情沉郁也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在接下来回家去的路上，林苗甚至还轻快地哼起了小曲。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初一的早上照旧是要村子里的人们相互拜年的。林丰收吃过早饭就去了村里面，而林苗和杨青红就待在家里，招待上门来拜年的人。
林家的位置比较偏远，这一年里又没有什么红白喜事，所以专程上门拜年的人并不是特别多。杨青红估摸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以后，就和周玉芝他们一起去了庙里祈福。
林苗不喜欢凑这个热闹，便没有跟着去。结果杨青红才刚走不久，许然就上了门。
许然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他一起的还有苏箐和林苗昨晚见着的那个男子。
苏箐没有主动跟林苗搭腔，只扭扭捏捏地跟在玄衣男子身后，时不时地拿眼睛打量林苗。
林苗只当做没看见苏箐的小动作，笑吟吟地看向玄衣男子：“昨日匆匆一见，还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玄衣见林苗主动询问，便很快答道：“在下姓李，单名一个照字。”
许然还不知道李照和林苗已经见过，闻言不禁挑眉：“你们见过？”
李照便把昨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苏箐也知道自己昨晚那事做得有点蠢，李照话音才落，她就忙不迭开口道：“我也是关心许大哥才特地去看看的，谁知道……”谁知道林苗那么伶牙俐齿，倒弄得她下不来台面。
苏箐年纪虽小，经历过的事情却不少，毕竟都已经在风月场里打拼了那么多年。也就只有在李照和许然面前的时候，她才能放下打扮戒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小觑了林苗，还被她呛了两声。
许然听了，若有所思地看了林苗两眼，眉眼里都带着笑。
林苗并没发现许然在看着自己笑，她在知道苏箐和许然之间并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以后，心情一直处在一个很愉悦的状态。眼下见许然特地带李照二人来家里，她便知道许然这是有心把朋友介绍给自己。
李照面容清俊，性子却并不算很闷。同林苗交谈几句之后，便渐渐熟络起来，言语间也没了一开始的生疏，还主动说道：“我比牧归年长一岁，你若不嫌弃的话，可喊我一声李大哥。”
许然喊林苗爹叫大哥，林苗又喊许然的朋友大哥，这辈分乱的已经不忍直视了。但林苗还是很给面子地喊了一声。
而苏箐打从心眼里就觉得林苗这么个乡下丫头配不上许然，眼下见林苗突然就融入了他们的圈子，不由更加郁闷。但在李照面前，她总不能表现的太任性，便只得无聊的四处打量。
在看到案桌上的一叠白纸后，她好奇地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一看之下，不禁眼睛一亮，惊呼出声。
林苗朝苏箐看了一眼，却发现她正在看的正是自己尚未完成的绣花图样第二册的稿子。这几个月以来，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各种生意上，以至于第二册一直没什么进度。就苏箐看的那几张，还是最近几天闲着时整理出来的。
“苏小姐可是对我的册子有什么意见？”林苗见苏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张纸，便开口问了一声。
结果苏箐再看向她时，却是两眼双光，整个人说不上来的激动：“早先就听于先生说他们哪里的绣花册子是一个小姑娘给的，却没想到那姑娘就是你。”
苏箐之所以能在锦绣节上一展风采，自然是在绣花一事上有莫大的兴趣。她先前到了临池镇以后，听说四方书斋有本绣花册子卖的好，便也去找了一本来看。看了一下，便对编纂之人大加赞赏。且不说这些花样是否精巧，单是冲着能想出这个法子，那人就不简单。
林苗见苏箐大有跟自己深入探讨绣花技艺的架势，连忙说道：“这册子是我编纂的不假，但上面所有花样皆出自家母之手，我自己却拿不得绣花针。”
苏箐又连忙询问杨青红的去向，那语气恍若是在寻什么世外高人一般。听得林苗说杨青红才离开家，她又直扼腕叹息。
不过经此一事，苏箐对林苗算是改观不少，最起码没再在私底下对着她翻白眼。
李照比苏箐办事更谨慎，早在知道许然在云浮村有这么个红颜之后，他就在私底下进行过不少调查，早就把林苗家都摸得一清二楚，是以他对林苗在经营着哪些生意并不奇怪。
现在听苏箐提起这事，李照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许然说道：“于先生要举家搬往上京，他托我问问你，愿不愿意接手他的四方书斋。”
许然已经许久未去临池镇，乍一听于先要离开的消息，不由有些愕然：“于先生怎么决定得这么突然？”
“说是有什么急事，他也没跟我细说。他说是不想看着四方书斋放别人手上糟蹋了，才想要交给你。”李照说道。
四方书斋的生意正做的如日中天，要是卖给其他的书商，铁定能赚不少钱。但于先并不是个生意人，他宁可选择近乎亏本的处理方法。
站在一旁的林苗听了这个消息以后也并不好受。跟于先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林苗对这个带着浓浓文人气息的商人很有好感。
她不敢保证，如果当初她找的不是于先，她到现在还能不能发展的这么顺风顺水。眼下许然若能盘下四方书斋固然是好的，这样一来她先前同于先的约定应该可以继续执行。
不过就算是熟人，要盘下那么大一家书坊还是很不容易。许然不过是一介教书先生，有那么多银子么？林苗皱着眉头看了许然一眼。
但许然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他只微微顿了顿，就点了点头：“要我接手问题不大，可我平日里在云浮村教书，恐怕没什么时间打理书坊。”
有买下一家书坊的银子还当成什么教书先生，分分钟跳槽好不好！林苗在内心咆哮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去跟于先生说说……”李照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许然打断了：“我没时间可以雇人打理，总不能拂了于先生的一番苦心。”
林苗总觉得许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难道许然这么做是为了她？
就像是为了证明她的想法一样，苏箐在一边接话道：“若是许大哥真把四方书斋给盘了下来，日后小苗要再送册子过去就方便多了。”
苏箐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对林苗改观之后，对她的称呼也连带着亲昵一些。
许然对苏箐的话只抱以呵呵一笑，并未说什么。
李照点点头，对许然道：“如果你真的决定了的话，就在元宵前去找于先生一趟，他在正月下旬就要走了。”
商量完这件事情以后，许然一行人就告辞了。大过年的，总不好长时间赖在别人家里。
林苗站在家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再转过身回来时却瞧见自家院子的篱笆墙下有两个小姑娘正在那儿捂着嘴笑。
这两个可不就是张桃和张花么。
“你们在那干什么呢？”林苗笑着问了一句。
张桃见自己被林苗发现了，便领着张花一齐到了林苗家院子里，恭贺了几句新年好。
张桃和张花算是林苗在这个村子的同龄人里关系最好的，互相之间也没什么嫌隙。打完招呼之后，张桃就一脸揶揄道：“刚刚那两个人长得可真俊，都是许夫子的家里人？”
张花要含蓄些，没有直接问，但也一脸打趣看着林苗。
林苗戳了一下张桃的脑门：“你想表达什么？”
张桃吐吐舌头：“小苗你过了年就十三啦，许夫子又这般隆重地带着家里人登门造访，你说我想表达什么。”
十三岁啊，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已经可以跟婚姻挂钩的年纪。不过林苗看了看自己的瘦胳膊瘦腿，还是这个词离自己很遥远。人都还没长开呢，说什么谈婚论嫁。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大年初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