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事一首凉凉》岳泳希

4、打趣

　　下课铃刚响，王奕娇就迫不及待跑到顾可座位上。
　　“你打听咱们校草干啥？”
　　顾可把水壶打开，倒了杯水，“好奇。”
　　“你肯定有事。”王奕娇眯起眼，指着她。
　　顾可心虚，只得把上次的事说给她听。

　　王奕娇听完，良久，对着窗外的天空叹气，“问世间情是何物，真是让人以身相许啊。”
　　她看着顾可，很认真地说：“你别想了，喜欢校草的人太多，你抢不过啊。”
　　顾可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又没说喜欢他。”

　　她转过身，对着窗外喝水，一张小脸却慢慢垮了下来。
　　有些火苗还没起，就被人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王奕娇想起什么，往教室外跑。
　　“你去哪？”顾可也跟着起来。
　　“上厕所！”
　　“我也去！”
　　“不行！”王奕娇回：“你去我尿不出来！”

　　王奕娇在厕所门口看见几个一班的女生聚在一起讨论什么。
　　她好奇，也不急着上厕所，就站在那偷听。

　　“那个郑家榆可真厉害，竟敢拿陈默川的校服跑出去。”
　　“对啊对啊，也不怕老师知道，真是胆大。听说她昨天还和陈默川告白了呢！”
　　“啊，真的吗！那陈默川人呢？”
　　“还能在哪，跟着跑出去了呗！”

　　‘告白’‘陈默川’‘偷拿校服’
　　火辣辣的关键词，听得王奕娇像打鸡血一样，手都不洗，直奔教室。

　　顾可正在低头找书，王奕娇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跑。
　　“快，看热闹去！”
　　“啥热闹，我还要做题呢！”
　　顾可反着劲要抽回胳膊。
　　王奕娇急了，“哎呀，看什么书啊，陈默川要被人拐跑了！”

　　跑出教学楼，王奕娇情绪越来越高涨，充满了好奇和八卦精神。

　　“你说郑家榆是怎么拿到陈默川的校服啊，会不会是从身上拽下来的啊？她可真厉害，为了追陈默川，啥事都能干！”

　　王奕娇机关枪似的说不停，顾可就和傻瓜一般，理解个大概。
　　就是有人把陈默川的校服故意偷走了，而这个拿走校服的人，就是昨天和陈默川告白失败，隔壁三班的文艺委员，郑家榆。

　　“这下有好戏看喽，有好戏看喽！”
　　王奕娇兴奋地浑身抖擞，下楼的脚步越来越快。
　　“郑家榆这丫头太牛了，快点快点…”
　　王奕娇话还没说完，她和顾可就跑到了操场入口。

　　一小堆人站在操场里面。
　　一直慢吞吞的顾可忽然加速马力，速度快过王奕娇，风一般地往操场里冲。
　　“你跑那么快干嘛呀！”王奕娇在身后喊。

　　操场上站了不少围观的学生。
　　顾可挤开前面围成一小圈的人，挤了进去。

　　没能看清状况，她就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陈默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操场周围种了一整排梧桐树，树叶随风轻轻摇摆。
　　梧桐树下，陈默川白色短袖衬衫，搭配蓝色校服长裤。
　　他额前遮眼的碎发已剪短，露出一双狭长的黑眸，淡淡看着对面的女孩。

　　那是一个身材纤瘦的美少女，一双大眼忽闪忽闪，怀里还抱着一件水蓝色的校服上衣。
　　美少女也看着陈默川，樱桃小嘴微微翘起，声音甜美，满脸期待。
　　“陈默川，你要是喜欢我，我就把校服还你！”

　　周围同学哄堂大笑。
　　一群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听了这么敞开心扉的话，有羞涩地笑，有兴奋地不断煽风点火。

　　“郑家榆喜欢陈默川，郑家榆喜欢陈默川喽！”
　　“郑家榆，陈默川是你家的吗？哈哈！”
　　几个男生跳起来喊，脸上都是一副等看好戏的模样。
　　郑家榆装害羞，低头时还不忘一个劲地瞅陈默川，“哎呀你们瞎说什么啊。”

　　顾可站在一边，闭着小嘴，瞧这几人。

　　有男生打趣道：“陈默川，你就娶郑家榆当媳妇吧！”
　　男生哈哈大笑，陈默川看他，“你喜欢，你娶呗。”
　　男孩一怔，回：“他又不喜欢我！”

　　郑家榆理直气壮地问陈默川：“陈默川，你要不要喜欢我？”
　　“不要。”陈默川回答干脆，伸手，“把校服还我。”
　　“你不喜欢我，我就不给！”
　　郑家榆把校服往身后藏。

　　站在陈默川身后的一位男生忽然说话了。
　　顾可认识他，他经常和陈默川在一起，是同班同学。
　　男生道：“郑家榆，你还是快把校服还给陈默川吧，这马上要上课了。”
　　顾可想，郑家榆在学校名气还挺大，原来那么多人都认识她。

　　男同学的语气诚恳，郑家榆撅起嘴，犹豫的样子。
　　不知是谁，忽然喊：“郑家榆，你还追不追陈默川了？”
　　周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紧接，又是一阵起哄。

　　顾可十指搅在一起，抠指甲。
　　“这么热闹，不怕被老师发现啊。”
　　她喃喃自语，忍不住去看陈默川。

　　陈默川站在那，皱着眉，像个小老头。
　　他朝前一步，有点不耐，再次朝郑家榆伸手。
　　“赶紧把校服还我。”
　　“我就不给，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还有裤子，你要不要？”

　　陈默川无奈了，话一出，惹得众人哈哈笑。

　　郑家榆尴尬了，硬着头皮继续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得说多少次？”
　　她毕竟是个小姑娘，此时面子有些架不住。
　　“不管，我就是要你喜欢我！”
　　她扭着身子要跑，周围同学又添油加醋地给她加油。

　　闹声越来越大。
　　王奕娇拽着顾可，问：“那天陈默川帅吗？”
　　“哪天？”顾可被晒得睁不开眼。
　　“你俩撞上那天。”
　　“哦。”顾可笑了笑，一把将王奕娇推开。
　　“你干嘛？”王奕娇后退几步。
　　顾可说：“他就这么推得我。”

　　王奕娇拍了拍顾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个男人，不好驯服。”
　　顾可甩了下马尾，“散养他。”

　　“亲一个！亲一个！”
　　另一头，大家为了成功看到好戏，人群中接二连三发出嘲弄声。
　　大家拍着手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顾可叹了口气，对王奕娇说：“你说，这么多人看着，她害臊不？”
　　也是巧，她这话正好说在大家安静的空档。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顾可。
　　“你谁啊？”郑家榆不服气。

　　顾可也没想到自己的话能被大家听见。
　　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你抢人家衣服，还让人喜欢你，你不害羞啊？”
　　“关你什么事！”
　　被顾可这么一说，郑家榆的脸瞬间红了。

　　大家都在关注郑家榆，没人注意到陈默川。

　　突然，陈默川一个跨步，抬手去抢郑家榆手里的校服。
　　郑家榆反应快，一个后退，抱着校服转身就跑。
　　“陈默川你是个骗子！”
　　“郑家榆！”
　　陈默川抬脚追，两个人你追我赶，落在外人眼中倒成了一场粉红色的嬉戏。

　　“真是够了。”
　　王奕娇拉住顾可，“走，不看了。”
　　顾可没动，盯着那俩人。

　　她抿住嘴，又松开，甩开王奕娇就跑上去。

　　“顾可！”
　　王奕娇急得跺脚，“你别凑热闹了！”

　　陈默川个子高，长腿两三步就要追上郑家榆。
　　郑家榆见状，忽然转了方向，朝反方向跑。

　　“陈默川，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是不会把校服还你的！”
　　她也不傻，还知道把校服扔给别人。
　　“娜娜，接住！”

　　名叫娜娜的女生和郑家榆是好朋友，她跳起，一把接到校服。
　　紧接，转身要扔给别人...
　　可谁知，她被人从身后狠撞一下，校服也被抢走。
　　“喂！”娜娜急着大喊。

　　郑家榆顿住，眼睁睁看着校服被别人夺走。
　　陈默川也停了脚步。
　　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同学都被这一幕给整蒙了。

　　这又是谁？

　　顾可跳起，抢了校服。
　　她拿着衣服，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当着所有人的面，小跑到陈默川眼前。
　　“喏，给你。”

　　大家齐齐注视着顾可。

　　顾可迎着光线站那，阳光刺眼，她用手背抹了下额上的汗，有些得意，对着陈默川露出无公害的微笑。
　　“衣服还你。”
　　可惜，她笑得不太好看，有点假。

　　“谢谢。”
　　陈默川表情依旧淡淡，接了衣服，高挺的鼻梁上渗透出几滴汗珠。
　　顾可的手有点抖。
　　她居然紧张了。

　　王奕娇怕大家再起哄，赶紧道：“快上课了，都回去吧，别被老师看到了啊！”
　　离上课还剩下几分钟，见好戏没了，周围同学都开始三三俩俩结伴返回。

　　郑家榆显然不接受，嚷嚷着要找顾可理论。
　　娜娜担心被老师知道，拽住她，“算了吧。”
　　郑家榆觉得委屈，死活不走。

　　她指着顾可：“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
　　相对于郑家榆的大声，顾可装无辜，甚至有些弱小。
　　“我怕你被老师发现，会被骂的。”
　　她小声小气地说，一双大眼滴流圆。
　　“我被骂也不用你管！”郑家榆一脸鄙夷。
　　顾可装关心的样子，“我刚才看见你们班主任回教室去了。”

　　娜娜一听班主任回来，吓得双手拽住郑家榆的胳膊，“走吧，再不走就要被老师发现了！”
　　“行了！就你怕老师！”
　　郑家榆狠狠瞅一眼顾可，再看一旁的陈默川，知道自己不占理，狠跺一脚，一脸委屈地跑了，“你们欺负人！”

　　看郑家榆走了，顾可抿嘴偷笑。
　　“她是哪个班的？”
　　“不知道啊。”

　　答了话，顾可才意识到不对劲，回头就见陈默川正笑着看她。

　　“不知道是哪个班，却知道他们班主任是谁，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