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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桃花渊(三十九) ...

  •   夏静怡肚子越发的大了,但是名分依旧不能落实,夏家更是着急。这一日后宫杖毙了三名宫女,罪名是勾引二皇子。穆于锡在太和殿听了消息,久违的去了凤栖宫看她。安抚了许久二人一同吃了午饭才回了太和殿。
      夏家的名分是必须要给的,问题就是九歌。穆于锡让祥雨去找来陆景岚。
      “阿岚,你定亲吧。”穆于锡道,“不,还是成亲更好一些。”
      陆景岚看着他。
      “阿岚,我要你娶太傅府的九歌。给了夏景怡名分,夏家必然会对太傅府斩草除根,九歌毕竟对我有恩,你懂么?”穆于锡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陆景岚退了一步,道:“臣定会替殿下好好看护九歌,待到她十六岁,会给她将军府义女的身份,殿下觉得如何?”
      穆于锡大喜过望,他本是想的将九歌放在陆景岚那里,等到九歌长大,再换个身份接近宫来。至于换个什么身份,顶多是个六品官之女。现在陆景岚的承诺,就相当于把将军府交给了穆于锡。他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陆景岚看着他,好像看到了当年他们第一次出去玩,他第一次见到集市时的样子,那是真正的放心与激动。
      曾经是因为一件新奇的东西,现在是因为至高无上的权力。
      陆景岚看了眼太和殿上的龙椅,那个位子,当真改变了许多人。
      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还在换药的九歌听到这件事,当日回了太傅府,太傅府的奴婢手生给九歌穿戴的时候戳破了她的头皮,她看着二殿下监国下的第一道圣旨,竟然是自己的婚事,上面还加盖了太后懿旨,不由得有些恍惚。
      太后真的放弃她了。
      手上的懿旨代替了昔日那卷太子妃的圣旨,让她与过去一刀两断。
      可是真的能断么?
      九歌有些恍惚,看着传旨的许姑姑。许姑姑扶起九歌道:“姑娘出落的更加好看了。姑娘别怪太后,太后也是有苦衷的。”
      九歌点了点头。又从赏赐里挑了大颗的珍珠塞到许姑姑手里:“我想去宫里给太后谢恩。许姑姑帮帮我。”
      太后已经说了不用来谢恩了,自那天太后说了“不想再见到你”她就真的没有再出现过。
      许姑姑有些为难,看着的小姑娘,叹了口气道:“姑娘别怕,虽然懿旨下的说三月初五完婚,但太后说了,姑娘还小,十五之后再圆房。”
      十五,她离着十五还有两年。若不是当初不愿与贤妃联姻,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将军府会容许她顶着正妻的名义两年无出?陆景岚六年后要多老了?
      九歌拿出看家的撒娇本事,摇着许姑姑的衣角道:“许姑姑,让我见见太后。见见太后。”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她为了一时意气,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看着宫里的赏赐,天黑天亮,天亮天黑。第二天下午,陆景岚来了。
      她听见他捏断门锁的声音,她看着他很陌生。
      “跟我回将军府。”他道。
      “婚期是在明年,我不去。”她道。
      陆景岚冷冷的看着她:“太傅府管家私逃,仆人私自毁去卖身契,没有哪家会想要你这样的当家主母。”
      这些一直以来,都是小桃在管的。小桃呢?
      九歌无助的看着她,原来她所有的家当,只剩下宫里太后赏给她的嫁妆,她看着屋子里这些珠宝,心想如果今日陆景岚不来,那起了异心的家仆就要把她这点嫁妆也抢走了吧。
      可是九歌还是不想去将军府。她倔强的看着他,无言的反抗。徐杰在门外看不下去了,走进来打圆场道:“景岚你寒着张脸做什么,这好歹是你的小娘子,吓跑了可怎么办。”说着走上前,擦了擦九歌哭的湿湿的小脸:“你未来相公也不是那么混账的人,姑娘还不知道吧,本来我们今日在醉仙楼喝酒,有个太傅府的家仆在那大声嚷嚷,说是姑娘不管事了,偷了府里的东西还带走了卖身契。听的酒楼里的人一个个眼红的很,要不是景岚当时剁了那人的手,我估摸着你家今晚准招贼了。姑娘别哭了,这事你要这么想,他一个二十岁的大老爷们,好不容易娶上媳妇了,还是能看不能摸,馋死他,哈哈哈哈哈。”
      九歌被她的笑震蒙了,半晌点了点头道:“徐廷尉说的对。”
      徐杰背过身冲陆景岚眨了下眼:看到没,这才是哄女人。
      陆景岚无视之。
      九歌仍是不跟他回去,陆景岚也不让步,最后还是徐杰打圆场,从廷尉府调了人来,把太傅府给围了……
      九歌坐在院子里,跟看着徐杰拿她家的红木烟杆烤鸡:“熟了么?”
      “还没。”徐杰答道。
      又过了一会儿:“熟了么?”
      “没。”
      “熟了么?”
      “……”
      徐杰被她问了吐沫都干了,转过身看着小祖宗道:“刚刚叫你和我们一起去吃,反正你景岚掏钱。小姑娘,就是在不该硬气的时候瞎硬气。”
      说着接着烤鸡。
      九歌凑过去,在小火堆上暖手:“看着外面的守着的人,感觉像是我家被抄了一样啊。”
      徐杰一怔,也看了眼派来站岗的廷尉府官吏,不要意思道:“你一说还真是。这不也是为了你安全么,忍忍,明天让景岚派人过来。”
      将军府派人过来就不像是抄家了么……
      九歌看着烤鸡的份上,没再说什么。
      这一夜徐杰抱着她睡的。徐杰的胸膛比小桃硬,身上也没有小桃的香气,九歌有些不习惯。但是徐杰跟小桃一样爽朗爱笑,笑起来明媚,对她很好。这些又让九歌很安心。这一夜,她在这个怀抱里睡了许久以来最沉的一觉。
      太后懿旨下的当日,夏静怡就在凤栖宫进行了一次准后宫之主立威活动。宫里所有的奴才都有去听训话。桃瑶也不例外。夏静怡今日心情好,听说夏丞相已经在六十岁以上的残障人士里为桃瑶选人家了。她大度的扫了桃瑶两眼,让她在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放她走了。
      桃瑶冻伤了脚,急眼了穆于臻,打了夏静怡的安胎药。孙太医站在一旁,垂首不语。穆于臻让孙韵之跟他回秋棠殿。孙太医看了眼在气头上的夏静怡,心里确定他今日要是去了秋棠殿,差不多就要去跟他前任见面了。只好垂目命医童去熬安胎药,顺带看了眼桃瑶。
      桃瑶收到他求助的眼神,拉了拉穆于臻的袖子道:“抱我回去吧。给你个机会摸我的脚,这么好的事你也舍得往外推?”
      穆于臻一张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凶道:“就你脸、脸皮厚!”
      风扬起树上的雪花,落在她脸上,穆于臻红着脸拿掉,结果化在指尖,冰冷的雪水有她的温暖。他强作镇定的别过头去,一路狂奔回秋棠殿。

      第二日醒来,徐杰果然撤走了廷尉府的人,顺便带走了一批偷窃太傅府细软的丫鬟小厮。这一日休沐,徐杰左右无事,又带着九歌去寻了个靠谱的牙人买丫鬟。九歌跟着她走了两条街,问清了去哪之后停在那里不走了。
      “怎么了?”徐杰左右看了看,指了指旁边的糖葫芦,“想吃?”说着就要掏钱。
      九歌摇了摇头:“家父要是出不来,新买的这些人也会跟着我家满门抄斩吧。”
      “胡说。”徐杰捏了捏她的小脸,“这事你别乱想,凭官爷多年断案练就的火眼金睛来看,太傅大人出狱不远了。”
      “真的么?”九歌道。
      徐杰点了点头,小声道:“二殿下想要树立仁德的形象,就不能寒了这群文人的心。要你嫁给陆景岚大约也有这么一层意思,让太子妃的事不了了之。顶多是寻个替罪的,我估摸着这人会在世家里出。”
      九歌心下一怔,要是徐杰说的是真的,那穆于锡要下刀的必然是金陵永安候。徐杰抱起发愣的九歌,带着她去挑人。回来的时候碰上了炬方,徐杰叫住他:“喏,让你家二少把钱付了。就当是给岳父家里换新人了。”
      炬方看了眼徐杰怀里的九歌,不乐意的点了点头:“就说廷尉大人您有什么事,还让小的跑一趟。我家公子娶这么个小媳妇,都被京城笑死了好么。陆老将军今儿都没上我家公子上桌吃饭。”
      “那正好,让他出来,醉仙楼请客。”徐杰不等炬方回话,已经命牙人将人清点好了送太傅府,带着九歌去醉仙楼了。
      陆景岚又让炬方去结了醉仙楼的账。
      九歌没见到陆景岚,这顿饭吃的很开心。还打包了一只烤鹅,三十个馒头。徐杰又多要了两坛子竹叶青。结账的炬方脸都绿了。
      三天后,当九歌吃到第十个馒头的时候,太傅大人放出来了。不过长期牢狱生活身子有些虚,太医跟着一起回府的。九歌站在那看着他。突然觉得好难过。她跑过去,抱着阮太傅,放声大哭。
      阮太傅被放出来的事情,得到了全国学子的热烈庆祝。北承读书人想要入仕的热情空前高涨,太傅府又恢复了九歌初到京城时,门庭若市的景象。
      九歌站在门口的枣树旁,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小了。
      穆于锡利用阮太傅一事,博得了极高的人气。本来只有世家支持的他,如今也有寒门弟子愿意为他所用。他的地位,更加稳固。
      既敲打了夏家,又真正打击了金陵永安候。
      原来从头到尾,太傅府拥护谁都不重要。
      九歌每日醒来都会跑到门口的枣树下,看过往来客。有的时候还有人来抱抱她,再后来还有文人专门聚集在树下为她写诗作画。她看着京城关于她的诗画满天飞,从夸她容貌气质,到诗书才华,那些连话都没有跟她说过的人,给她写了无数的诗。那些根本没有见过她的人,画了许多貌美的图来供人瞻仰。
      他们巴结她,只因为她是太傅的女儿。
      再后来,她再也没有出现在那棵树下过。
      年末来的很快,因为皇上重病,一切庆典都是由穆于锡主持的。她在宫里见到了桃瑶,桃瑶带着她敲了穆于臻一笔压岁钱,二人又来到静心斋。静心斋本来险些被夏静怡拆了。穆于锡知道后大怒。二人吵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最后是太后下的懿旨,静心斋一切照旧。夏静怡这才罢手。
      还在扫地的小翠竹看见就九歌和桃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了许久也没把一句吉祥话吐出来。九歌破不情愿的赏了一大把金瓜子。
      过了年,就是皇上寿宴。本来已经准备只收礼不办宴,可在寿辰前一夜,皇上醒了。
      这件事沾着新年的喜庆传遍了各宫。九歌还在静心斋睡的迷迷糊糊,就听见桃瑶拉着她梳洗起床。
      忙忙乎乎的一同去了明乾殿,还对上了挺着大肚子的夏静怡。九歌没有想到能看见她,两个人皆是一愣。还是桃瑶反应的快,拉着九歌的手道:“姑娘快一些,皇上醒了定然是想见姑娘的。”
      夏静怡一听,恨不得咬破了唇。九歌看着她恨到骨子里的眼神,突然觉得特别解气,这些日子以来受得委屈都不叫委屈了。真的是应了那一句:知道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在明乾殿前厅等着的时候,九歌还在回味刚才那种舒心的感觉。比起前厅候着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淡然。
      穆于臻瞧了眼这个死丫头,心中暗想他怎么能输给一个丫头,他要镇定。
      匆匆赶来的穆于锡见到许久未见的九歌,心中大震,她好像变了一个人,眼中再也没有他了。不过还没等他细想,孙太医已经代为传话,让在前厅等着的几位都进去。
      九歌看见桃瑶松了她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要去见皇上,而桃瑶不行。又想到夏静怡连明乾殿都进不来,痛快的心情冲淡了所有的忧虑。
      穆于臻见她神色淡然里透着开心,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特意拉住她道:“你又搞什么鬼?”
      “啊?”九歌一怔。
      穆于臻突然想到了什么:“父皇突然醒来不会跟你有关吧。”
      穆于锡也顿住了步子。
      九歌看着同时看向她的两个皇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多月前让桃瑶联系萧奉仪的事,心中突然明白了过来,问孙太医道:“金陵永安候是不是也在里面?”
      孙太医点了点头:“皇上醒过来,多亏了永安候的药方。是以皇上醒来之后,先见了永安候。”
      老二和老五闻言,神色都有些奇怪。只有九歌点有道:“那也是孙太医妙手,孙太医可不要被永安候抢了风头去。”
      孙韵之笑了笑道:“姑娘提醒的及是。”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寝室,双龙戏珠的屏风内,缓缓走出一抹紫色的衣角,他眉眼飞扬,唇角勾笑道:“见过二殿下。”
      金陵永安候。穆于锡在心中默念了这五个字。
      皇帝比九歌印象里衰老了太多,那张病容已经有了衰败之相。九歌看了一眼飞快的低下头,跪在地上。众人跪了一片,皇帝由萧奉仪扶着坐了起来。
      皇帝咳了两声道:“于锡,朕的好儿子。朕给你太子的位子,接了诏书就送你母后上路吧。”他的声音已经不复记忆中沉稳有力,需要人竖起耳朵才能听清。
      “父皇?”穆于锡猛然抬头,想要问为什么,被皇上止住。
      “别跟朕耍心机,你要记住朕也是从皇子熬过来的。朕要皇后死,就必须死。要怪就怪你心不够狠,不该让朕中风,而是让朕死。”
      “父皇,母后到底做错了什么事。”穆于锡想要太子之位,想要皇位,是为了让他的母亲过上好日子,那日如果不是皇上突然要赐死皇后,他也不会拖着重伤的身子逼宫,“您就这么痛恨母后,痛恨儿臣么?”
      明乾殿里长长的沉默,九歌甚至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在她脖子上流连,她把头低的更低,听到他的声音传来:“朕不是恨,是厌恶。”
      许是这个厌恶已经持续了太久,皇上说话更加费劲,休息了半晌道:“九歌留下,你们都出去吧。于锡,朕在这等着你。”
      穆于臻嘲讽了一声还要说什么,萧奉仪拉他出去了。穆于锡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走到屏风后面的时候,已经能稳住步子,背影上看,依旧是俊逸非常。
      九歌走上前,扶住皇上,他身子比看上去更脆弱,摸上去都是骨头。她看着他,他又咳了起来,口中全是药味。
      “朕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选了你做太子妃。”他道,“回去转告太傅,朕把北承托付给他了。”
      九歌还没能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就听见外面吵了起来,皇上让她出去赶人,顺便把孙太医换进来。
      桃瑶在跟二皇子说什么,被在殿外候着的夏静怡看见了,夏静怡拉开架势直接命人要打桃瑶。惹恼了已经走远的穆于臻,穆于臻又杀了回来,跟他二哥吵了起来。
      一片混乱。
      九歌就是在这个时候出走来的。孙太医给她介绍完战况,又想到什么,叫住九歌道“姑娘最好离夏家这位准娘娘远一些。”
      九歌点了点头:“多谢孙太医好意。”说着就要往人群里挤,看着架势就是要替桃瑶出头,孙韵之摇了摇头,拉过九歌道:“姑娘不要小看这位夏姑娘,有件事情皇上要在下瞒了下来,在下就当姑娘提个醒,二殿下再如何让皇上中风,也终是为了皇后。夏姑娘却是比一般人狠得多,是她在皇上的吃食里下毒。姑娘大概不知道,皇上的身子撑不了几日了。”
      九歌抬头看着他:“二殿下知道么?”
      孙太医摇了摇头:“只有永安候,在下两人知道。当然现在要加上姑娘。”
      “那孙太医为什么要告诉我?”九歌问。
      孙韵之尴尬的笑了笑:“大概是相信姑娘会成为后宫之主吧。姑娘年纪还小,这个时候韬光养晦最重要。”
      九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孙太医快些进去吧。皇上等着呢。”说着还是向那一团处走去。
      众人看到九歌出来皆安静了下来。十分好奇皇上跟九歌说了什么。穆于臻一脸“又是你知道不可告人的秘密”的神情哼了她一声,九歌别过脸去,无视之。
      桃瑶三两步上前,仔仔细细瞧了瞧九歌,没少胳膊没少腿,放了心,带着她就要出宫,被穆于锡拦下。
      “二殿下还有什么事?别再连累我家姑娘了可以么?”桃瑶没好气道。
      穆于锡脸色十分不好,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九歌看了眼夏静怡,摇了摇头。她刚刚得到孙太医的提点,已经不想再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穆于锡看出她的顾虑,自嘲一笑,命人送夏静怡回去。夏静怡虽然对任何人都有极强的攻击性,但大概是从小读书多,三从四德背的好,对穆于锡的话从来不反驳,由宫女护着先行离开了。
      夏静怡离开后,穆于臻不顾桃瑶反对,说她冻伤未愈,抱着她去秋棠殿了。萧奉仪没有阻拦,仍是似笑非笑的站在台阶下面,没有跟穆于臻同去。
      九歌看了眼台阶下的萧奉仪,心里没有来的感觉到安心。便道:“殿下有什么事就说吧。这里没壁角,空旷的很,藏不了隔着墙的耳朵。”
      穆于锡沉默了片刻,道:“父皇为何,执意要杀母后?”
      九歌看着他,在他背叛她之后,她第一次正眼看他。他还如记忆里那样有一张儒雅的脸,这张脸温和含笑,和记忆中的太子很像,自己就是被这张脸骗了吧,她轻叹一声道:“因为太子,是摄政王的儿子。”
      穆于锡的脸瞬间苍白。九歌接着道:“殿下是不是想问,你是谁的孩子?皇上不知道,所以九歌也不知道。也许连皇后也不清楚殿下到底是摄政王的孩子还是皇上的孩子。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穆于锡摆了摆手,让她离开。九歌也不想多言,正要下台阶,又被他拉住。他的手不在是记忆中的温暖,冰凉刺骨,冷的她发颤:“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九歌看着他,她本想说一句“没人知道了”但是这几个月的委屈抑制不住的倾泻而来,她挡不住:“秋猎那天,我听见你跟陆景岚的对话了。你们说的西凉军,是皇后引来的。皇后利用了你的身份,策划了一场谋杀。也许整个西凉都认定你是摄政王之子了。皇后想要牺牲你,让皇上坚信兵符在她手上。你爱的母后,只把你的命棋子。你以为皇后很爱你?宫里的人哪里会有真心实意的爱,殿下你说对不对?殿下,赐死皇后死无对证,你依然是北承的皇长子,而不是逆贼的私生子,谣言永远只是谣言。”
      报复的快感,只有那么一瞬。下一秒她只觉得胸口发闷,难过的想要哭出来。她看到他受伤难过了,明明她终于出气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她最后看了眼明乾殿的牌匾,这个皇宫果然改变了每一个人。没有人能回到当初的模样。
      九歌快步跑下台阶,还在萧奉仪面前摔了一脚,萧奉仪优雅的扶起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小太子妃的脚也冻伤了么可要本候抱抱?”
      “不,不用了。”九歌退下一步道,“我刚刚刺激了二皇子一下,估计他要当太子了。”
      萧奉仪睨了她一眼:“哦?这么说他打算弑母了。”
      九歌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在宫里也太肆无忌惮了。
      “侯爷打算怎么办?二皇子要是立为太子,少不了要找你麻烦。说起来,皇上明明知道了二皇子设计他中风,还有夏……下毒,为什么还要让他做太子?”九歌问道。
      萧奉仪似笑非笑的开了折扇,又合上:“因为他在朝中已经稳固。五殿下,实在是不能服众。”
      九歌想到穆于臻那脾气,其实挺同情萧奉仪的。
      “不过,这只是一方面。”萧奉仪严肃道,“有太傅在,文臣都好说。五殿下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没兵。二皇子有陆三十五万兵马撑腰,除了西凉军,北承再也找不出这样多的兵了。”
      九歌若有所思,原来一切还是要暴力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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