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开战在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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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数日，终于等到了这句话。陆如嫣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去不敢显露分毫。
李成给的解药之方非常简单，只有两个字一味药——藜芦。
陆如嫣知些药理。这藜芦是烈性催吐药物，与参类同服会药性冲撞，甚至产生毒素。正因此药与参类冲撞，薛大夫那边从未想过以藜芦入药。这样的东西会是解药吗？还是李成伪装之下，欲以给陆老爷致命一击的毒药？事已至此，她只能暂信李成，将这解药之方告诉薛大夫查验功效。
所幸先前的毒参还剩上些许，在试过毒反复确认之后。薛大夫告诉陆如嫣此药可用。
至此，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取藜芦根茎磨成药末，辅以温水令陆老爷服下。藜芦药性强烈，服了后反应极大。昏迷数日的人，在未苏醒的情况下身体本能的剧烈呕吐起来，直吐得是搜刮肚肠肺腑移位。阮姨娘在旁忙前忙后的处理秽物，陆忠在一旁打着下手。兰姨娘则在后厨熬制“热粥”。“粥”是由少量细面粉混着藜芦与药参粉末泡在温酒中熬成的。
待陆老爷吐尽腹中杂物，在薛大夫的帮助下，将“粥”灌入陆老爷腹中。几经折腾，直至丑寅交替时分才稍稍平静。薛大夫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放下为把脉的手宣布，陆老爷身上虚耗已趋于平稳。
毒，解了。
兰姨娘、阮姨娘相拥而泣，陆家上下和过节般庆祝气来。陆如嫣则和陆忠一起千恩万谢的送薛大夫回厢房休息。
第二天，陆如嫣难得身心放松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昨夜她便吩咐了陆忠将铺子停业一日，让陆家的伙计、仆从好好休息一天。起了身，她来到书房书房整理这几日未清的账目。午后时分，陆依兰一蹦一跳的跑来，说陆老爷苏醒了过来要见她。
来到主屋，陆老爷摒退众人。
“嫣儿，他们说的不明不白。咳咳咳你告诉我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何事？”陆老爷苍白这脸，摊卧在床榻上慈爱的凝视着陆如嫣。
陆如嫣犹豫了一下，掩去李成入狱的细节以及这几日与李成的交谈，只是将李成下毒杀人被抓，自己诓出解药的事说了一遍。
“爹，他说您害他家破人亡。是真的吗？”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父亲般的人。
“你、咳咳、你骗他说，他爹有遗物在我这？”陆老爷竟露出了笑容，那笑容转瞬又变得苦涩，“嫣儿，当年的事爹无法细说。但你相信爹，爹不是个背信忘恩的奸恶小人。”
陆如嫣从陆老爷的神情中知他说的不是假话，也就不再追问。
陆老爷和李父当年所经历事情的真相对她无用，她要的不过就是陆老爷这一句剖白而已。他不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这就足够了。
只是陆老爷随即提出了一个令陆如嫣万万想不到的要求。他要入大牢见李成一面。
“您的身体不宜操劳不说。这李成今日见没人押他去苏城，定能回过味来猜出是我请动狱卒给他设的套。您这个时候去见他，我怕他冲动起来对您不利。”李成没有可被拿捏威胁的软肋，她就为他造了一个。什么处决、遗物都是假的，当李成意识到他又被诓骗了，那愤怒想必会相当惊人。
“正是你骗了他，咳咳、我才更要见他。我早该猜到他是在都城、咳咳咳、听了些言语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可、可我竟不知他这些年活的这般痛苦。”
陆老爷连话都难说安稳，却执意要见李成。陆如嫣无可奈何，只好掏银钱安排，让陆老爷与李成见了一面。
陆老爷是被人抬至李成牢房门前的。随后众人回避，他在牢中与李成说的话，外人不得而知。
只是当陆老爷离开大牢时带出了李成的亲笔书信，信上将李家一切家业全全交由陆老爷打理。随后陆老爷开始着手帮李成遣散姬妾奴仆、变卖李家产业。
李家与陆家不睦满城皆知，这一举动连府官都被惊动。命人去问，李成只说心甘情愿交由陆老爷打理。
陆老爷身子不好，事情十件有八件是陆如嫣从中打点。陆如嫣虽然不解却也没违背陆老爷的吩咐，只是暗中卖给林闻山一些便宜，把林闻山乐的是眉开眼笑。同时悄悄通知胡泽来将李家产业吞下。几日间，李家积聚十数年的产业卖作了巨额钱财。得了银钱，陆老爷先是令人以李成的名义送了一大笔给张吴氏抚恤他们孤儿寡母。又给张氏宗族送了一大笔钱供其修缮祠堂。
直到这时，陆如嫣才明白陆老爷的意图。若只是赎罪，没必要给张氏宗族钱财。
陆老爷这是要救李成。
陆如嫣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陆老爷，如果她两年前死在了毒参之下，是否还要继续救李成。陆老爷沉默良久长叹一声，只道，终究要为李家留下点血脉。
如此作为让人不禁遐想陆老爷是否真的做了什么不该之事。可惜这些事陆如嫣无从得知，心中种种猜测化作无奈，她最终默许了陆老爷的举动并从旁帮助。
说起来，她本就与李成无仇，甚至可以说要是没有李成当年的举动让她魂有所依，她或许早已真正死去。死去的是心软善良的“包子”。当初她承诺为“包子”守护家人，若是“包子”还在一定会顺遂陆老爷心愿。既然“包子”和她的家人的意愿都是化解仇怨，她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毕竟当年都城的事，怪不到李成身上。她甚至不恨韩扁，只因她一直清楚的明白她的仇人是谁。可惜杜姨娘连带她的儿女早已身死成灰。
做出了决定，她便帮着陆老爷打点府衙上下。先是用剩下的钱财在城中捐书堂、修庙宇；又将李家没卖的农庄田地以李成名义主动充公。
几番出钱出力，终于打动府官。借着凌王大寿的名义一切从缓从轻，将李成本该判的死刑的罪名变成了流放苦力的刑罚。陆家又自己垫了银子，为李成寻了个相对舒服的去处。至此，陆家对李成可谓仁至义尽。至于陆老爷日后是否会用私房贴补照顾李成，就不是陆如嫣所能关心的事了。
陆家的事圆满解决。陆如嫣这有时间才腾出心思好好打理生意诸事，以及叶卫疆。
这段时日，叶卫疆想让伤口快些康复，果真卧床休养不再逞强。也不知是听进了陆如嫣的叮嘱，还是为了远方隐约传来即将征兵入伍的消息。陆如嫣偶尔会来看他。有了为凌王贺寿之礼提供扎花绸布的名声，如今的绸缎庄生意大好。若不是担心叶卫疆，她还真舍不得这些时间。
从早先高迁的的事情开始。这段时日以来，她可谓是花钱如流水。再加上最后李成的事情她不仅没捞着好处，还贴出去一部分银钱。导致陆家这两年积下的那点积蓄连带在胡泽那边存放的红利，消耗的是干干净净。若不是李成的家产有一半进了胡泽名下，想着日后分红也有她一份。她简直连哭的心都有了。
辛辛苦苦忙两年，一朝回到重生前。
陆如嫣恨不得睡在绸缎庄中将损失的银钱挣补回来。只是征兵入伍的消息喧嚣日上，她实在放心不下叶卫疆。
“……都有人从丰州城慕名来买我陆家的锦缎了呢。”陆如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和叶卫疆说着话，“这丰州、渝州、青城、苏城、容城、叠州等六大城，连接西北一线。其中叠州靠近雷州，雷州以西便是镇国将军率领大军驻扎守疆的地方。丰州则靠近北疆，东侧连着岩城等几座城池是北边的屏障。我听丰州的人说，岩城一带摩擦不断，丰州如今虽然太平，依着这个趋势怕是不日便会派兵支援。”
见叶卫疆听得认真，陆如嫣继续道：“北疆数年前那一仗，是镇国将军带着凌王守住城池夺回疆域。这两人在北疆颇有名望，如今叶将军镇守西边，若真要开战，这一仗大约会由凌王领兵……”
“张大叔也是这么说，他说一旦开战极有可能在这西北一线的城池中征兵……”话突然有了迟疑，“如嫣妹子，到时候我就要上战场了。”
“我知道。”她就是知道才每每假借闲聊与他说这些。
“别怕，我一定会和大军一起将酋齐人拦在岩城之外的。你放心，关城一定是安全的。”
“我当然不怕，关城靠近苏城；苏城在六城中靠近中间的地带，北有丘山山脉西有洛河流。若是真让人打了过来，一路南下都是平原，往东就是都城，那时守无可守退无可退，可就要……”口型做出“改朝换代”四字，满意的看到叶卫疆瞪大的双眼，“所以说不管朝中的人如何各怀心思，有圣上坐镇，这点底线还是会统一守住。”
“如嫣妹子，你懂得真多。”叶卫疆频频点头。张大叔这些日子也会时常与他提起这些，如嫣说的侧重虽与张大叔不同，但彼此互补，解了他不少困惑。
陆如嫣知叶卫疆心中有疑惑，但他不问她也就不去解释。也无法解释，她怎么也想不到幼时在父亲书房看过的舆图和对都城人际往来的了解，竟会在今日派上用场。张大叔与叶卫疆说的多是兵战策略、地形地貌。那些她不懂，她能努力告诉叶卫疆的只有城池之间的大概版图，以及城池背后纠扯着的复杂人际。
“你在关城投军很可能被编入苏城的军中，苏城府官关兴昌乃隆德十一年的探花，是太子舅父的门生。你若编入苏城军中想必是最安全的……”
“为何？”叶卫疆奇怪的打断陆如嫣的话。
“因为一旦开战，太子的人一定会设法休养生息，能不出战就不出战。”
见叶卫疆满脸不赞同的欲言又止，陆如嫣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不能认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想着保家卫国。太子虽身居高位，却无功劳傍身；他不愿助凌王立功，也不能为难凌王，想要保持实力也属人之常情。至于青城、容城都是追随圣上一路走过来的老人，听令行事没什么特别。你要小心的是渝州，渝州地处山脉，是连接青、苏二城与丰州、岩城的要道。入了渝州的兵马，往往会承担起运送粮草一事，这可最易受伏击。若你不属渝州军队，则更加要小心。渝州守将何松辉是庄王景凌稷的人，虽然依照常理他们不该在这时候生事。可人心难测，天家兄弟倾轧夺权，远比你能想象的残酷……”
因庶兄陆如翼与这位二皇子牵扯颇深，陆如嫣对景凌稷没有半点好感。
“恩。”叶卫疆知陆如嫣是为他好，将这些话在心底一一记下。他看着陆如嫣一本正经的样子，忽而就生了满心欢喜。她在关心他。眼前这张圆润白嫩的包子脸绷得一本正经，说出的话更是严肃至极。可不管她语气如何严肃，叶卫疆只觉耳边都是蜜意。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叶卫疆忽然伸手握住了陆如嫣挥舞指点的小手。
“如嫣。”他开了口，神情专注眉宇认真道，“等我回来。”
“嗯。嗯？”陆如嫣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才察觉不对。“你说什么？”
“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开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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