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夜雪]前尘未了》枫林的竹

14、寒露？寒晔？

　　听到游儿来报告说白清明和柳非银来了，白寒露眼中明显带了些疑惑。虽然快到中秋了，但前几年过中秋的时候，也没见白清明来瑶仙岛啊！
　　白寒露向昭辰投去一个目光，见昭辰点了点头，便先离开了书房。至于白寒露那个目光，自然是让他看着白露将布置要写的字写完。不过白寒露和昭辰都没有看到，那正在写字的小孩，听到游儿说那个名字的时候，手顿了一下。
　　“昭辰哥哥，师父是要去见谁吗？”白露觉得脑海中闪过什么，却又捕捉不到，干脆不去想，直接问昭辰了。
　　昭辰正给他检查刚刚写的字，听到他的话，开口应道：“是你师父的师弟从东离国过来了，一会你要叫师叔。”见白露并没有写错，昭辰将纸放下，然后带着点头同意的小孩往大厅走去。
　　而大厅里的人，正在喝茶。听自己师兄问自己为什么突然来瑶仙岛了，白清明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梦到了少年时的师兄，突然想来看看了。不知道为什么，白清明总觉得自己的师兄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明明性格还是一样的冷漠，难道是因为把自己忘记了，才这样觉得的？
　　白清明正想开口应白寒露的话，便看到了正来到大厅的昭辰，以及昭辰牵着的那个小孩。“寒露？”白清明似乎无意识地喊了一声，过了一会怔怔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白寒露，紫色的眸子里染上了迷茫。
　　那个孩子长的并不像寒露，可是看到他出现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年少时的师兄。有什么在意识中浮现，但太快了，让白清明没有看清。
　　白清明那句话，其他几人自然是听到了。所以都带着疑惑看向白露，见到那个孩子目光一直在白清明身上，但那清澈的幽紫色眸子里却似乎带着茫然。
　　柳非银看了看白清明，又看了看那个小孩，突然发觉，两个人的眼神好像。他们的眼眸长的不一样，但眼神却看起来一模一样。他认识白清明那么多年了，绝对不会看错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有一个人跟白清明的眼神那么相似，似乎像是相处了很久的人。但是，那个孩子看起来也就六岁的样子，而清明一直都在风临城，也不可能跟清明相处很久啊！
　　昭辰看了看白露，转而看向白寒露，已经有什么在脑海中慢慢成型，但却不敢肯定。氛围安静了那么一会，一声清脆的声音让那几位回过神来。
　　“清明。”确实是那个六岁的孩子说出的。白清明起身走到白露面前，顿下平视着六岁的小孩。听到他又唤了一声，不过这次是带着疑惑的，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唤出这个名字，又似乎在疑惑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白清明伸手抱着小孩，在他耳边温柔说道：“还记得你送我的小飞吗？”那半只染血的草蝴蝶，一直被他收在锦盒中。那是师兄送给他的最后一件小玩意。
　　“清明，我杀人了。”小孩拽着白清明的衣服，那话却似乎是无意识地说出来的。白清明磕上眼睛，将小孩抱入怀中，温柔说道：“那些都过去了。”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可是，为什么听到他说这句话，心还是会痛呢？如果当初他没有睡那么熟，如果当初他和他一起去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昭辰其实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白寒露不是寒晔的转世，那个和寒晔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也不是寒晔的转世。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切原来是这样的。四个人，两件事，让后来的那么多都不一样了。
　　白清明平复心情，抱起小孩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柳非银是没有看懂缘由，他毕竟不了解白清明和白寒露少年的事情，但也看出了一点什么。至于昭辰，他并没有阻止白清明的动作，只是在白寒露旁边的空位置坐下。
　　“师兄，过完节我带他回锦棺坊。”白清明并没有看向白寒露，而是孩子怀里的小孩子。
　　白寒露看了一眼旁边的昭辰，拒绝道：“不可以。”他记得昭辰在天人城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叫的是妖王寒晔的名字，而且这个孩子长的跟寒晔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让人带走。昭辰刚想说什么，却见白清明抬头看向白寒露。一向温和的眸子锐利了很多，也冷了很多，有那么一瞬间，昭辰似乎觉得这双眸子和开始见到白寒露的时候有些像。
　　“是你抢了寒露的身体。即使是妖王寒晔，也没有资格这样说。”白清明的声音很冷，相识那么多年，柳非银都没有听过白清明这样说话。
　　昭辰闻言叹息一声，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寒晔，只能说是世事无常。白寒露闻言到是愣了一下，转而看向昭辰，大概也就猜到是什么意思了。难怪昭辰会把他当成寒晔，难怪泪珠会认他为主，难怪他对白清明没有什么好感，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并不是那个和白清明长大的白寒露，而是妖王寒晔。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本该转世的是他，然而他却阴差阳错地占用了白寒露的身体，而白寒露转世成了本该是他自己的那个孩子。他对于十六岁之前的记忆很模糊，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记忆，只是零星的一些属于白寒露的记忆。至于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是因为跟白寒露关系最好的也就是白清明，而他们又因为这件事情去了不同的地方，才会造成如今的情况。
　　“若是如此，这封魂师的血脉，就更该是他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寒晔是不屑去要的。既然他当初借了白寒露的身体，将这封魂师的血脉传给他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至于他自己，虽然记忆没有恢复，但既然是妖王，定然有自己的能力的。那些能力总有一天会恢复的。
　　“寒露，你喜欢这里吗？”白清明此时的神情跟刚刚完全不一样，眼眸中带着的是温柔。
　　小孩看了看昭辰，又看了看寒晔，点了点头。虽然称呼有些陌生，但却又觉得熟悉，但白露不知道为什么清明叫自己的名字和寒露哥哥是一样的。
　　白清明知道自己怀中的人并没有把一切记起来，或者说只是记起了一点而已。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转世，这个人依旧还是他的师兄。不管换了什么名字，换了怎样的容貌，灵魂依旧是他所熟悉的。
　　见白清明沉默着不说话，白露扯了扯他的袖中，开口说道：“清明，你也在这里好不好？”明明是刚刚见到，却觉得很熟悉，似乎是早就认识的人一般。他会亲近白寒露，但他更喜欢在清明身边的感觉。
　　或许一个是身体的关联，一个是灵魂的羁绊吧！因为那是他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自觉的亲近，而白清明和他的羁绊，是出自灵魂的。
　　白清明看着那双不熟悉的眸子里流露出的熟悉眼神，过了一会才应道：“好。”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拒绝。见那少年模样的寒晔流露出笑容，昭辰微微愣了一下。寒晔的笑容他虽然见的不少，但也不能说很多。但少年时的寒晔的笑容，确实是很少见的。
　　白清明到是觉得这个笑容很熟悉，熟悉容貌不一样，但却有一样的习惯。以前寒露也是不常笑的，所以寒露小时候的笑容，他都记得很清楚。
　　寒晔也在看那个孩子，相像着自己笑的时候应该是怎么样的。或许，也是差不多这样的吧！既然是他自己的脸，又是性格一样冷漠的人，应该差不了多少。
　　至于柳非银，他只是在围观而已。跟白清明相识那么久了，也知道一些离奇的事情，但他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白清明和白寒露身上。难道是封魂师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已经足够离奇，才能当好封魂师么？因为那样，再离奇的事情都不会轻易影响到了。
　　既然话都谈到这里了，白清明和柳非银自然是先在醉梦轩住下来了。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醉梦轩似乎并没有准备好。不过那不关白清明的事情，他只是带着白露去瑶仙到的各处逛逛而已。
　　白清明不是第一次来瑶仙岛，但先前都是有事要办，也很匆忙，根本就没有逛过瑶仙到的集市。至于白露，如今的性子多少还是小孩子，虽然冷漠却也抹不去孩童特有的天真。
　　昭辰和白寒露见到两位出去的时候，向对方看了一眼，却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总不好让刚相认的两师兄弟不往来。况且白清明的性格，应该知道把握那个度的。至于柳非银，他也是会跟着出去玩的，不过那两位通常不怎么管他。让柳非银觉得很受用的是，那个如今叫白露的小孩，会很有礼貌的叫他非银哥哥。想到白寒露的面瘫脸，在看看小孩，柳非银就觉得自己赚到了。
　　看着前面的两位，柳非银也是有些烦恼的。他虽然喜欢玩，但大多都是在风临城，这次来瑶仙岛主要是和清明一起来过节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清明的样子，肯定是不可能不管那个小孩就会锦棺坊的。但他身为独孤山庄的非银公子，太久不回去还真的是不太好。所以，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清明说，他自己要先回去的事情。
　　其实柳非银所想的事情，白清明早就看出来了。他只是突然想玩了，而不说而已。等到真的要走的那一天，即使柳非银不说，他也会开口先提的。最重要的是，他要用什么方法把寒晔拐到锦棺坊去。醉梦轩怎么说也算是寒晔的地方，即使他用的是寒露的身体，也不能否认这个地方不是寒露建立起来的。
　　不过事情也急不来。这几日和寒露相处，知道他如今虽然只有六岁，却是早熟的孩子，而且对于事情都是比较敏锐的。如若不是他真心相待，那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里算是有两个白寒露，一个是少年时和白清明在一起的白寒露，一个是不和白清明在一起的白寒露。看了蒺藜之境之后，就觉得少年时的寒露非常的可爱，而把清明忘记之后的寒露却是冷漠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设定。
少年的白寒露是和清明一起长大的那个白寒露，而长大之后的，灵魂已经是妖王寒晔了。所以竹子依旧是放不下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