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花深红

12、晚餐

　　乐言当然很识趣，他了解曲阳，至少在某些方面相当了解。于是他特意在原地逗留了一会儿，才往回走，以免真的碰上曲阳淋浴。

　　等他回到曲阳的房间，曲连头发都已经擦干了，正一脸没事的样子，抱着笔记本坐在阳台上忙活。

　　乐言看着曲阳穿着T恤清爽干净的样子，连自已都没察觉地勾勾嘴角，钻进浴室开始处理个人卫生。

　　他淋浴的速度比曲阳还快，习惯性地用浴巾裹在腰间出来后，才想起来自已的行李似乎没带来曲家。

　　“阳阳，借我两件衣服。”乐言大咧咧地走到阳台上，坐在曲阳对面的凳子上。

　　曲阳似笑非笑地在乐言身上瞄了几眼，吹了声口哨。

　　乐言一看乐了，索性手臂一伸，直接勾住曲阳的脖子往自已这边拉：“小样的，眼红嫉妒吧？”

　　曲阳拼命挣扎，结果还是被乐言拉了过去，一时间收力不住，居然一头扎进乐言怀里。乐言的胸膛上还沾着水汽，曲阳在最后关头已经是勉强转成侧脸，不致于使鼻子和胸膛相撞，但仍然有种“好硬”的感觉。一时间，仿佛被属于乐言的气息完全笼罩，曲阳居然有些恍惚，甚至忽略了颧骨撞击产生的那丝疼痛感。他只清晰地感受到温热的肌肤下那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乐言胸膛的起伏。

　　从挣扎到放弃抵抗只花了很短的时间，曲阳几乎有些着迷目前的状态，甚至想着能一直这样似乎也不坏。

　　乐言本想立刻松开，却突然心中一动——安静伏在他怀里的曲阳似乎显得很柔弱，让他舍不得用力，也不想轻易放开。

　　他纯属是想开个玩笑，根本没料到会演变成这种样子。他习惯了和曲阳之间有异于家族兄弟的相处，又没有太多和同辈朋友们交往的经验，尽管有时察觉到自已与曲阳似乎过于亲密，但始终觉得只是因为两人臭气相投。正所谓知已知已，想必也就是如此。更何况，有时曲阳发些小脾气的样子总让他忍不住幻想如果有个弟弟是不是也就这样，也因此，他甚至也有些沉溺于曲阳隐约透露出的对他的依赖。

　　两人各有心事，居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一般，有些尴尬的分开。

　　曲阳的身材比乐言瘦削些，但宽松的衣服乐言还能穿下。最后，曲阳从自已的衣服里找了套运动装扔给乐言，才避免了裸奔危机。

　　晚餐的点快到的时候，林管家又特意打电话来提醒了一次，还说曲博文已经到餐厅了。

　　乐言有些无语，他的家族比曲家大上不少，但没这么多规矩。佣人们通知饭做好后，一般是各自去取食，有些类似于自助餐，以致于整个乐家能同时坐在长桌上吃饭的机会并不多。只有在现任家主有重要事情通告或是需要商量时，才会齐聚一堂。这样相对自由一些，而乐家重习武，生活也偏向低调简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更有人情味儿。因此，他实在难以理解曲家这么郑重的相处方式。

　　“你们家都几个人一起吃饭？”下楼的时候，乐言随口问道。

　　曲阳耸着肩，有些讥讽地笑：“还能有谁，二叔、我妈……我们俩。”

　　乐言看出曲阳的心情似乎又变糟了，就没再往下说。倒是曲阳有些迟疑地补充了一句：“我二叔他……有点怪，你别理他。”

　　******

　　曲博文一直是个阴暗的人，毫无疑问，他有着聪明的头脑，敏锐的商场直觉，同时他有着极其严重的占有欲。可以说，凡是被他放在眼里的人，都不那么好过。事实上，他非常清楚在曲阳心里的形象恐怕比变态还要更糟一点。不过，对他来说，这一点也不重要。

　　他喜欢看到曲阳愤怒的样子，恐惧的样子，每一次他都像看到了那个死去的男人。不过，曲阳的意义还要更特别一点——没有被玷污过的，只会属于他的小鸟。

　　适当的自由可以让小鸟活得更长，但如果有必要禁锢，他绝不会爱惜小鸟的羽毛。毕竟，他才是有决定权的饲主，不是吗？

　　优雅地喝前开胃酒，曲博文半眯眼睛看着曲阳和乐言两人结伴一起走进餐厅。不可否认，这两个年轻人走在一起的感觉该死的好，每一次交换眼神都像是有着无穷默契，真让人嫉妒。他甚至看得出来曲阳每次注视乐言的时候表情有多么特别，这令他微微不快。但过程并不需要在意，结果是乐家的孩子是注定会让曲阳失望。

　　其实他挺乐意看到自己的小鸟在外头碰得头破血流，最后仍然不得不回到这里的样子。也许他的爱真的比较特别，但能约束他的人早就不存在了不是吗？

　　“乐少爷，请坐。”曲博文嘴边带着诡异的笑意，放下酒杯动了动手指，立刻就有佣人上前拉开椅子请乐言入座。

　　乐言的座位被安排在曲博文右边，而曲阳则在左边，只不过中间还隔着女主人的专座。

　　曲阳两眼紧盯着面前的盘子，心不在焉地喝着开胃酒，耳朵却悄悄捕捉着乐言和曲博文的交谈。

　　虽说他很希望乐言一句话都不要跟那个男人交谈，但他也明白这不可能。

　　没听几句，曲阳意识到乐言的确是做为乐家继承人的存在被培养着……光是听他们打着花腔有来有往暗藏玄机，曲阳就隐隐有几分不耐。

　　曲阳并不喜欢也没有打算接手曲家的生意，反正有曲博文在，曲家也落不到他的手里。

　　他愿意用更多的时间来看自己喜欢的书，参观在曲博文眼中不知所谓的展览，去艺术之都寻找前人的足迹。不过也说不上多么热爱，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倒是曲博文，似乎挺喜欢他维持这种样子。

　　曲阳骨子里并没有不切实际的浪漫，甚至于商场上的潜规则、所谓规矩，他也了解不少。他只是喜欢自由自在地生活，做点小投资，够用就行。因此，他几乎是有些沮丧地发现，自己与乐言所走的路似乎并不相同。

　　如果仅仅做为朋友，这无伤大雅，可他隐秘的、不能诉之于口的愿望却注定了想离乐言近一点，再近一点……

　　“阳阳！”曲博文的声音冷冽、不怒而威。

　　到底是积威已久，曲阳一震，手中的餐具差点掉落。抬起头，才发现曲博文正皱着眉看他，而空着的女主人专座上已经有人落座，此时女主人正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正软声说着：“博文，算了……”

　　乐言随后投来的复杂眼神让曲阳有种吃了苍蝇般的难受感。

　　是不是觉得他冷血无情？曲阳无意识地咬了咬唇。他一门心思想着乐言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女人先前到底说了什么，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冷处理有什么不对，至少他没有在乐言的面前有失形象地大声争吵，斥责那个女人对父亲的无情。

　　“让乐少爷看笑话了，阳阳这孩子平时挺乖的，就是有些小性子。”曲博文没有揪着曲阳不放，却换了个语气若无其事地和乐言调侃起来，那副样子活脱脱像是个慈祥长辈。“平时想必是乐少爷雅量，不跟阳阳计较，我这里先替阳阳说一声谢。”

　　曲阳的脸一下就沉了。也许是他敏感，他总觉得曲博文一字一句的意思都在警告自己。

　　“曲叔叔说哪里话，阳阳和我是最好的朋友，我们相处非常愉快。”乐言的话瞬间又让曲阳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