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章 ...
-
自古江南富庶，扬州更甚。单重早晨街边小贩就能看出来，成昱就不回扬州，对这边的下人仆妇还不熟，昨晚带林承立去喝了一回花酒，这边的下人似乎很不高兴，言行处很为林承立与林忠儿抱不平。今早成昱在大厅中干坐了一炷香还没有人送一杯茶，直到林承立起来请罪才上了一杯给林承立。
林承立面上愧疚，小声劝诫：“哥哥，这些人都是父亲身边的老人，你离开家久了，他们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你……”
成昱笑着说：“承立，你是姨娘生的，可能不明白大家子的规矩。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容不得半点造次，可懂？”大约是想不到林成昱会直接点出他的身份，林承立脸上不由难堪起来。
略带赌气的问：“那你以为该如何才好？”
成昱面不改色，状似随意的说：“他们能如此造次，我以为都是林忠儿一家子的血留的不够的缘故。昨日府中伺候的，今晨值班的，府上大小管家连其家属，一并拉倒门前，仗毙！”林生儿低头领命，随即带人出去抓了六家七十余人，带到庭前行刑。林承立不忍直视，移开目光。院子里顿时哭声漫天，余下下人皆跪下求恩。
林生儿小步跑进来，询问：“公子，有几个小童不满十岁，不知是……”
林成昱放下姗姗来迟的茶杯，笑容满面：“林生儿！”
林生儿弓腰：“是！”
林成昱说：“歹人不怀好心，擅自打探宝亲王事宜，我怀疑他们背后另有其人。一定不可放过，要细细问出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问出来以后，拉着他们一同送至京城，交由皇上处置。”
林生儿再度弓腰，恭恭敬敬的回答：“是！”
林成昱听外面有孩子的哭喊声，才问：“承立以为如何？”
林承立脸庞苍白，干涩的说：“单凭兄长处置。”说完立刻低头，恨不得把耳朵也堵上看不见听不见才好。
林成昱轻笑出声：“你呀！这点阵仗都过不了可怎么好？”随即语气轻松的说：“我进宫三年，别的没学到，倒是何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学的很地道。外面这些都是对未来天子心怀不轨之人，有今天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然将来出事之事，就是我林家满门祸事，可懂？”
林承立满肚子的话被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那些人只是林家的寻常仆人，哪有什么探寻宝亲王事宜？他们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看着院子里他的乳母张氏被打的奄奄一息，忍不住想求情。林成昱看也不看他，就问了一句：“承立，这可关系到我林家一家今后的前程。”林承立就此不敢多说一句，只能看着乳母张氏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被打死。随后张氏一家皆步上后程，满屋子的血腥味散不去，没有林成昱说话，也没有人敢拿熏香点上。官府的人也上门问了一次，听说是林成昱在问问题就再没有人上门。
在成昱回扬州之前，宝亲王已经给各处打了招呼，不可怠慢了林成昱，连十三爷也有话夹在其中。再说不过是几个下人而已，没有会为了几个下人去找一个有光明未来的公子，何况林如海进京以后步步高升，谁又会去得罪他？
林承立自小就知道他和林成昱是不一样的，可他从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差距这么大。以前林成昱在家时候，他从来不敢得罪父亲、母亲，甚至是林黛玉面前的红人，深怕传出什么来带累了姨娘。林成昱光明正大的杀了这么多的人，连官府都不敢过问一句，这已经不是父亲的官职能做到的了。
直到中午，都没有人送饭来，也没有人提起吃饭的事，光闻着这血腥问就饱了。正巧林生儿通报：“高大爷来了，正往这边过来。”
成昱点头，还没来得及发话就听见外面高仁文大呼小叫：“成昱！你怎么还是这么残暴不仁？阿弥陀佛的脚丫子，可别叫外面那群多管闲事的给皇上那边告你一状。到时候恐怕要我们去京城找你了。”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累的一身汗的行刑人一边调笑：“十年如一日啊你，怎么就知道仗毙？连福华那小子最近都用上鞭子了。”
成昱不理他，瞅瞅他一身肥肉：“你这才叫十年一日吧？几个月了？”
高仁文也不介意，摸摸小肚子豪爽一笑：“六个月了，双胞胎。”
说完二人一起大笑，高仁文往椅子上一坐，咋乎：“你赶快的，我听说京城里给你陪嫁了一个御厨，做川菜是天下一绝，也给咱们尝尝。”
成昱点头叫林生儿去安排，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承立对于兄长结交这样不拘小节的朋友很吃惊的样子，成昱笑着替他介绍：“承立，这位是高仁文高兄，可能你不认得，高副将是跟着大军经过战场的，如今所有都是自己一丝一毫拼出来的。如今退下来与我们一起读书，有状元之才。”
林承立这才收起轻视的态度，很尊敬的行了一个礼：“见过高兄！”
高仁文半点不在意，笑嘻嘻的回礼：“你就是那个被成昱一手教养出来的小孩儿？怎么半点不像林成昱？当年你哥哥可不像你这么文静。”
林承立再次被惊到了，他记忆中的兄长，学识出众、被父亲喜欢赞赏、有魄力，却绝不是现在这样的，可是高兄是兄长以前的旧识。林承立好奇的问：“那兄长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高仁文回想了片刻，说：“我和你兄长第一次见面是在四年前，那时候你兄长还只是一个小豆丁。”又打量了一下成昱，才说：“还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小豆丁，他看上了一个摆件，我那时候也急着寻一个东西给我祖母贺寿。就看中了他手里的东西，我就和他一起争抢，抢到最后这小子竟然派下人来揍我。”
林承立惊呆了，好半天才讷讷的说：“我真的没想到以前兄长还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一直教导我要谦逊、和善来着的。”
林成昱冷哼一声：“我以前还教导你尽信书不如无书呢！你怎么没急着？”
高仁文笑言：“他就是最心口不一的人，还心硬，你是他的弟弟可要离他远远的，小心被他欺负了还没处说理去。”说完不等别人反应就奔饭厅去了。成昱也不计较他的失礼，跟在后头冷笑：“你以为我对别人都和对你一样？我弟弟要是犯了什么错我怎么舍得教训他？肯定是身边的下人不好才带坏了他，你没看见外头的血已经染了半个院子了？”
高仁文封嘴表示他不说话了，林承立目瞪口呆，表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论调，小心的问：“那要是我学坏了呢？”
成昱柔和的看着林承立：“那就是你自己不争气。不是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么？那就打吧，打到什么时候听话了，什么时候改了，什么时候就行了。”说完扔下呆立着的林承立，准备用膳了。林承立觉得很委屈，以前的不算，自小到大，就没有人动过他一手指头。尤其是兄长进宫以后，下人们更加是捧着惯着他，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位名正言顺的长兄，林家也由不得他做主。
可长兄一回来就杀了宠着他的下人，连自己的奶嬷嬷也死了，现在还要拿大棒子打他。他也想去告状，可是竟然无人可依。父亲肯定不会站在他这边的，母亲死了，舅舅家都是下人，留的一命已经是万幸。
成昱也不管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想什么，反正不出界他懒得管。倒是高仁文挤眉弄眼的和他邀功，他一大早就来林家给他撑腰可比其他几个人好多吧！成昱不想说话，也不看看刚才都把他说成什么样了？比之游街恶霸也差不到哪儿去了，要是传到林如海的耳朵里，就算再怜惜他在宫里苦熬，也要教训他一顿才能罢休。
高仁文在这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说：“你回来前，我得了一个好东西来给你看看。”一拍手一个窈窕身姿的女儿捧着一个盒子一步三摇的走过来。成昱鄙视了他一眼，什么眼光。高仁文净手以后亲自打开了盒子，里头是乌沉沉的一小截树枝，高仁文趾高气昂的看着成昱：“没见过吧！阴沉木！千金才能买的这一小点点。”一边说一边用指甲掐着小指上头一点点的地方：“这块是够不上进贡的规格，不然别说千金，万金也没地儿买去。送给你了，换你手里的那副《孤舟蓑笠翁》怎样？”
成昱仔细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摇头：“不值！你要是当真想要我送给你，可你别乱送人。我手里的东西不想给莽夫手里，平白糟践了。”
高仁文点着头贱兮兮的问：“那什么是莽夫？比你高的还是比你壮的？”
成昱不理他，把那一截树枝一样的木头放手里掂了掂：“这木头不错，帮我弄成鞭子去，柄把子那儿弄一个孔，我手里有一个扇坠很适合他。”
高仁文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在意的点点头：“明儿就送来。”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