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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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前朝后宫都是一片混乱，四阿哥还小，皇上没有立刻登基，只是把手中的事情交由四阿哥做而已。十三爷辅助、张廷玉、鄂尔泰、讷亲，班第的军机大臣帮他在朝堂上站住脚，又调回朱轼、尹泰、嵇曾筠、迈柱、查阿郎、林如海等以备不时之需。随之而来的就是成昱等一行十余人离开京城，各奔归地。
林如海一把年纪了，好容易熬到回京，接回了女儿，却依然要送别儿子。林家如今住在四阿哥、五阿哥二人为他寻得宅子里面，成昱出钱买的。夏天百花盛开，林家齐聚后花园却不知说什么。
林如海虽然待成昱还是当年的模样，甚至因为早早离家对他反而更好了，可是总有一股生疏的感觉。反观林承立对林如海恭恭敬敬不乏亲昵，感情都是要经营的，成昱对林家的掌控力还在，只是常年在外，奴才们也要吃饭的。黛玉虽然知道成昱一直以来是为了她好，但是小孩儿难免贪欢，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丝怨愤成昱，贾家那样繁花似锦的样子最是能迷惑人心，而黛玉今生并没有收到任何冷待。林承立比三年前更加是多了一份意气盎然，继承了双亲优点的脸庞看的成昱尤其羡慕，他本来年纪就大，又在皇宫那么多年，已经磨掉了少年人的生气。
林如海叫黛玉下去玩耍，却留下了林承立：“成昱，皇上到底是为什么叫你回苏州？我已经回来了，难不成……”林如海惊讶的看着成昱。
成昱右手食指敲击桌面，也不避讳直说：“扬州那边您与乌拉那拉家全部要撤离，您回来鼎力协助太子，乌喇那拉氏去了关中。扬州无人，皇上不放心。”
林如海怔怔的看着成昱半响，苦笑说：“是为父无能，不能叫你享福，小小年纪却要去宫中奋斗。你本性懒散，为父本来以为你能混过这几年，等为父回京就好了，却没想到……唉！”重重的一声叹息，林承立随之也露出悲戚之色。
成昱笑着劝说，不叫林如海过于伤心，自己却半点不伤心：“当初我进宫的时候就知道必有原因，这已经不错了。皇上手中还留着血滴子，过两年大约就会传给四阿哥，粘杆处在我手里。”
林如海甚为震惊，险些大叫出声，林成昱也露出惊骇的神色。成昱就知道了这两年林如海必然是带着林成昱做事的，成昱不想计较这些心里失望。他明白林如海年纪大了身边总要有人陪着的，但是这般抬举林承立到底还是威胁到他的位子，不知林如海有没有思考过。面上还是风清云淡：“四阿哥知道了。四阿哥有帝王之才，等三年以后我会回京，到时候粘杆处自然还是归还四阿哥。我与四阿哥、五阿哥三年的情分也不是那么容易断的，看在我的情分上，我林家三年内无忧。只是其中分寸还要父亲自己把握，宁愿谁也不亲近也不要犯了那位的忌讳。”
林如海叹息，心里还是不忍：“你妹妹如今也十一了，三年后她也十四了，不小了。你尽快回来还陪陪她才好。我年纪也这么大了，林家还是要交给你的，你好自珍重。”
林承立听说家中一切都要交给成昱的时候，低下头面上不忿。成昱看在眼里不说话，当年离开扬州的时候他就说了，要是他不愿意，林家就不会给别人一丝一毫。偌大的家产成昱不可能不动心，再有林家现金很少，多的是古物名家字画，成昱不想让给别人，嘴上却说：“三年而已，至于黛玉的婚事，暂时不要答应任何人。黛玉在这里是怎样的父亲也知道的，性子中总是有一股孤拐，我舍不得她去磋磨，就找一个寒门子弟罢了。以后她若是不幸福，我也能替她做主，不叫她孤立无援。”
正说着，门外传来四阿哥同五阿哥的声音：“成昱！我们来送你一程啦！”
成昱眼见他们进了后花园，怒斥下人：“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赶快带着姑娘离开后花园去她院子里，不许见着外人。”一边说一边瞪着二人：“你们两人是来找骂来了？一个太子而已，就算是皇上看我能不能制住你。”
四阿哥听说姑娘就知道成昱已经把黛玉接回家了，对于自己的唐突也觉得不好意思。倒是五阿哥大大咧咧的说笑：“那有什么，我小的时候也见过你妹子的。要是你怕对她的名声有碍，我娶了她如何？”
林承立不认得他们，林如海却认得的，何况两人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连忙站起来行礼，林承立也跟在后面行跪拜礼。只有成昱一个一动不动，只顾着和五阿哥吵嘴。四阿哥赶快说：“林大人快快请起，小王可受不得林大人如此大礼。”
成昱兀自说话：“你也敢做我林成昱的妹夫？不怕以后我闹的你觉罗氏不得安宁？”
五阿哥闭嘴抹汗，连连摆手示意不敢了成昱才罢休，回头对四阿哥说：“小王？你封王了？封号是什么？”
言行态度很不客气，林如海想说什么却插不了嘴，只能干着急。四阿哥不以为然，以前的时候林成昱一直都是这样的，对十三叔还好，对太后都很不客气，他已经习惯了。笑着说：“封号为‘宝’，是皇阿玛亲自拟的，封亲王。老五也封了，为和亲王。”虽说面上是为老五高兴的笑容，成昱却从语气中探得不高兴。按照雍正爷的行为习惯，应该只有这么两个亲王，难怪四阿哥不高兴。
成昱笑说：“恭喜二位了。五阿哥，你们带来的仪仗队呢？难不成都放在门口？想什么样？”四阿哥如今身份贵重，这点小事怎么能叫他去做，所以五阿哥当仁不让的离开了，他也知道今天四哥不舒服，可这件事不能由他来劝，所以才拉着四哥来了林府。
成昱看五阿哥走远了，才冷哼一声，说：“行了，还装什么装？就这点小事就不高兴了？”
五阿哥收起脸上的笑容说：“今日就封了两个亲王，一个是我一个是老五，我不是不高兴老五有亲王之位，只是以后我处理朝政上……”剩下的话宝亲王没说出来，就算是成昱与他并没有与和亲王相近，但是这件事他还是想和成昱说，却不能对老五一口盘出。
成昱嗤笑：“短见！一个亲王而已，皇上难不成还会立两个太子？《说文》云：和，相应也。《广雅》说：和，谐也。圣人为能和也。不说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按着字面来说，孔圣人死了多少年才披了龙袍。《谷梁传》有：宝玉者，封圭也。你难道还不懂皇上的意思？”
四阿哥点头说：“我懂，只是我不明白皇阿玛这样做的道理，我不明白皇阿玛要我做什么。”
成昱抽开折扇，笑骂：“蠢货！他当然要你‘和’了，不然还要你什么。”
四阿哥恍然大悟：“我如今更加舍不得你走了，你去了苏州也是屈才的分，还不如留下来的好。”说完就被自己肉麻到了，笑嘻嘻的解释：“我最近正在看六国，看的时候不觉得，说出来感觉肉麻的很。”
成昱不理他，难得与家里人见一面，被这些人搅和的。林如海现在正坐在一边尴尬的不知道做什么好呢，他也不好说什么。四阿哥知道成昱顾忌什么，拉着林如海说：“今日议会，皇阿玛当众说：林大人是难得贤明的官儿。还说成昱以后有大学士才能，尤其的学问更加是古今难得的。林大人好福气！”
林如海红着脸表示这都是皇家的功劳，两人就热火朝天的聊上了，直到有内侍找人才住了嘴。林家人送四阿哥出门，成昱站四阿哥林如海身后，小声的说：“皇上身边有一个怡亲王，君臣相依了这么多年。他当然也希望你身边有更多的怡亲王，能不能把握好这个分寸还要看你自己，五阿哥生性活泼，不喜欢受到拘束，你好生对待他肯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这到底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上阵父子兵你可懂？只要你有了继承人，和亲王就不可能上位，把握好军权你就再无危机。”
四阿哥站在门口面对着成昱，郑重的说：“小王明白了，多谢成昱。我的承诺一直有效，只要你想入官场，我身边最近的一个位子永远是留给你的。我等你三年以后回来，到时候你会看到我君临天下。”最后一个词说的声音极小，扫视了一眼离得远远的林承立才上轿子回京城。
成昱站在门口目送宝亲王、和亲王离去，笑着说：“这三年父亲千万不要站队，只管看着就是了。林家出我一个就够了，以防意外。”
林如海看着仪仗队走的看不见了带着一家老小回屋子，皱眉说：“你刚才也说宝亲王上位是十拿九准的事情，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成昱笑说：“我一人的价值已经够了。林家一向是直臣，以后当然也会一直是直臣。这样才能走的久远稳当，何必这时候巴巴的凑上去，反而显得谄媚。”
林如海点头，半响才说：“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你这次去扬州把承立也带着吧！他要是能学的你一二分，以后你也有一个帮衬的人。”
成昱点头，他离开这么多年，林承立虽然越过了一些边界，却始终不曾真正的越界，可见是一个谨慎的人。为官的才华重要，谨慎却更重要，这也是林家目前最需要的。成昱又说：“黛玉身边一直没有教导的人，估计宫里最近要有些大事要办，到时候四阿哥会送来一名内廷姑姑，父亲只管收着就是。这人应该是皇上、宝亲王一边的，父亲有些东西还是收好了。也别叫她教导黛玉宫廷里的事情，我妹妹以后不必去那等吃人的地方。”林如海点头应了，顺便交代了他在扬州的人脉。
成昱在京城的人脉实在是太过于高大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林如海不打算动用。而他在扬州的人脉就适宜多了，成昱是顶着皇上的赞赏出门的，地方官员就算不巴结也不会擅自得罪他。
林如海刚回京三天，成昱就要出发去苏州了。这次连林承立也跟着，林如海身边只有一个黛玉了。黛玉见兄长又要分别，也顾不得小别扭再次忙着给两位哥哥收拾行装，一边收拾一边眼泪就下来了。当年跟着母亲收拾行装送别了哥哥，之后三载只见了不到十面，连母亲去了都没能赶回来，现在又是三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成昱好生安慰了半天，才将将把眼泪劝住了。
成昱走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林如海被任命户部尚书，特赐军机处行走以示恩宠，一时间林家炙手可热。登上了离开京城的船只，林承立首次除了打招呼对成昱说话：“我母亲去年难产死了，一尸双命，是个姐儿。临行前想让父亲给我家产尊荣，被父亲一口拒绝了。气绝而亡连家墓都进不得，我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了她。”
成昱安静的听着林承立说话，问他：“那你这是对我有了怨愤之情吗？”
林承立摇头：“没有，只是羡慕，我本来就没有奢望林家的东西。以后我会跟着兄长一起出仕的，家产尊荣我自己会挣得。”
成昱面色柔和表示信任，林承立才放心回船舱休息。成昱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怀恋起小的时候那个柔柔软软，有点小性子的立哥儿了。要是真的不想要怎么会在他好容易见林如海一面的时候怎么也不离开？甚至肆无忌惮的与他示威表示他与林如海的亲近，小心翼翼的讨好林如海显示他的不规矩。要是不怨愤怎么会特意在黛玉面前红了眼睛，让林如海心生怀恋？不过是看着他现在势大而已，怕他毁了他的上进之路吧！
只怕也有林如海毫不犹豫的把他交给自己处置的害怕之情吧！成昱啼笑皆非。别人无所谓，但是利用黛玉博取林如海的同情心这一点成昱绝不能原谅。要不是宝亲王、和亲王的出现，只怕他就得逞了。以后林如海只要看见林黛玉就会想起那个夭折的女儿，长此以往，黛玉还有什么好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黛玉的婚事揽过来，免得了林如海做什么。林如海也感觉到了，才会把林承立叫出来的。
看着眼前山水美不胜收的样子，成昱笑着说：“林生儿！着人把林忠儿一家仗毙，其余下人都发卖的远远的吧！林家只有一个小姐，可没有地方容下其他的了是不是？”
林生儿笑容满面，恭敬的说：“是！”
这件事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只能说明林忠儿已经不听话了，不听话的奴才有什么用？恐怕之前贾府的事情也没少林承立的插手，如今有了他的话，林家再没有二小姐之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承立满面苍白。他没有想到林成昱进宫以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了，甚至能得到未来的黄帝的承诺。林忠儿是他用了三年时间才磨到的助力，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的，谁知道不过才三日的时间，林忠儿一家子全都死了。
成昱笑着介绍：“这位是宫里的林公公，两年前皇上赐给我的。说是我身边没有得用的人，才叫他来的。只是我后来习惯了用他，怡亲王就做主给了我。还有林福儿、林齐儿两个已经到了扬州准备日后住的地方了。林忠儿去了叫林传儿替上吧！”最后一句是和林生儿说的。
林承立点头示好，就算出宫了，可大清朝的公公之间都是有联系的，谁也说不准林生儿在宫里有没有什么熟识当权的人。林承立不敢得罪，更加不敢像林成昱这样的使唤了。可林成昱能得到皇上这样的喜爱，他更加的畏缩了。他做的事情林成昱应该已经知道了，到现在还没有发落他就说明林成昱不在乎这点小事，林成昱始终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叫他发现自己姨娘做的事情恐怕连他也要吃不了好，一时间林承立很焦躁。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叫母亲胡闹，不仅没有在父亲那儿得到好处，现在还要等着林成昱的报复。
成昱用完饭就回去睡觉了，这次林承立跟着他，林如海就给带了贴身奴才，其他的一概没有给备上，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
一路上很无聊，林承立躲得远远的，生怕他报复。奴才又没有什么眼界学识，成昱不想和他们多说，说了他们也不懂。就拉着林生儿的干儿子，教他学算账识字，林生儿感动的跟什么似的，从此以后再没有动过回宫的心思，就一心一意的跟着林成昱过活。
有了事情做时间过的也就快了许多，成昱到扬州的时候正逢傍晚，湖面上皆是画舫，岸边人来人往。繁荣的景象在京城夜难得一见，成昱顿觉恍如隔世。上次看到这般景象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是很多年前了，他已经习惯了宫中严谨静谧的生活。现在反而觉得吵得头疼，等船靠岸就像赶紧回家休息。谁知道他就算是离开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来接船。岸边一溜儿站在福华、高仁文、赵久、钱留、李却等人，他们都是三年前成昱相交的好友，福华是扬州富商，在江南这地界儿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李却先喊：“怎么，在船上过上瘾了，还不下来？”
其他人跟着嘲笑，当年他们就是这样的。遍地找江南出糗的人嘲笑，要是自己这边的笑的更加厉害，一群损友。成昱脸上带了几分真心，带着林承立下船：“这是我弟弟林承立，你们以后可不要难为他。”
林承立赶忙行礼。商人又怎样，这里不是京城，商人的地位没有这么低，林承立拜的心甘情愿。当初林成昱离开，他也想结交一些有前途的人，可惜按他庶子的身份，这些人不愿意与他相交，现在看来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林成昱的关系。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交代着最近扬州有趣的故事，顺带把其中的厉害关系给成昱理顺了。成昱毫不客气：“我在船上收了一个有意思的学生，很有天赋，华子，交给你了啊！”
福华也不客气，拉过人来仔细看看，嘴上还不饶人：“你也好意思，刚回来就这么不客气。去京城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给我们捎封信，要不是听说你仗毙了林忠儿我们只怕还不知道你回来的事情呢！兄弟们可不能饶了他啊！”
其余人一起起哄，成昱大笑：“我看你们是皮痒了，几年不见我忘了我的手段了是不是？今晚谁要是站着回去谁是王八蛋！”
众人：“正好！”
赵久猥琐的笑：“我们也看看林成昱是不是去了一趟紫禁城就变软蛋了啊！”
赵久家里是武将，从来都把读书人当软蛋。林成昱和高仁文，钱留是他唯几的读书人好朋友。他为人正直，但是说话很猥琐，所以才这么不受待见，可惜他这个人有本事，自己挣得军功前程，也不用别人待见。
几人又去淳化阁吃了一顿花酒，没错，就是花酒。在江南这种地界儿上哪儿有上档次的酒楼没有姑娘助阵的？他们几人都不大，所以并没有做出什么事，只是单纯的吃饭看跳舞听音乐而已。
林承立却很不适应，当年他相当于是林成昱一手教养出来的。林成昱话里话外都是对于这些女子的看不起鄙视，也没说过他曾去过这些地方，现在看来林成昱明显是这地方的熟客。他一直以为林成昱是那种很正经不通人情的家伙，现在看来哪里是不通？分明是通过头了。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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