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彼月昔年》云辞雁

8、Chapter 7 怀疑

　　下午茶时段，纽约市的街上依然人来人往。一位留着长发，戴了一顶黑色针线绒帽的亚裔男子在人流中驻足，看模样似乎是犹豫了片刻，才转身走进路边的书店。

　　这是一家离T大不远的大型书城，不仅书籍种类极为丰富，还在楼上开辟出了茶座方便顾客阅读，引来了不少爱书之人。

　　男子随手从一楼门边的时尚报架上取了几本杂志就向楼梯口走去。书店的清洁工正站在楼梯上打扫卫生，忙侧身为他让出过道。男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走上二楼的时候他手里的杂志隐约多出一本的厚度。

　　他来到三楼的茶座，选了个较为偏僻的靠窗角落，坐下来抽出一本地理杂志，开始翻阅。

　　杂志只是表面的伪装，他真正看的是书页内里所夹藏的一份学生档案。

　　从中国来的留学生，通过SAT的考试进入T大心理学院，综合成绩方面中上等，部分科目A+，身体素质一般但在正常范围内，目前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诸星大——不，应该是赤井秀一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对的地方，也许正是可疑之处。

　　一般来说，调查一名学生的档案这种事并不需要赤井亲自过来，FBI的普通搜查官就可胜任。但詹姆斯认为在组织卧底的赤井则要更加了解组织的做派，由他以组织方面的眼光来审查黎江舞是再合适不过。

　　赤井明晚就回日本，明美实在放心不下，希望他能在那之前想办法知道组织会以怎样的方式调查黎江舞；詹姆斯则是以市民的安全为先，希望他的卧底任务不要出现任何意外。如果被组织调查的黎江舞只是个普通女孩，那么FBI也有相应的责任将她带离这个漩涡。

　　于是詹姆斯安排了某位搜查官装成T大校方的工作人员，拿到黎江舞的档案副本后混杂进杂志里，带到这家书店，趁伪装塞给了赤井秀一。

　　只是……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的黎江舞，究竟是怎样引起了组织的注意？那人所接的调查任务，十有八九就是……但是为何如此？

　　只因为和宫野姐妹是朋友？

　　不，绝不仅仅如此。

　　还有什么被隐藏着……那也许才是值得他出动的原因。

　　赤井沉吟着合上书册。也许直接询问是最好得到答案的途径，但他很清楚那么做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女孩并非普通人，而是隶属其他类似FBI之类的国家部门，接受和他相似的任务来接近黑衣组织……不，这不可能。赤井摇摇头，在心里否认了这点。她太年轻了，他想不出会有什么部门让这么年轻的成员参与这种卧底任务。除非她的年龄也是伪装的，但就他的观察来看，这种可能不大。

　　那么……会不会是黑衣组织派出来试探他和明美姐妹的？

　　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依照组织的作风，以看似普通无辜的基层人员来试探他们这些中高层干部的忠诚度，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但就目前所掌握的线索看来，各方面的推测都是相当模糊，没有证据支持，也不能排除是普通市民的推想。

　　赤井把几本杂志打乱顺序，随手放在茶桌下层，站起离开。三分钟后，他那伪装成清洁工的同伴就会来进行回收。

　　他漫不经心地在一排排书架间穿梭，偶尔停下来看看架上的书名，也会取下一两本翻阅——看起来和普通的书客没什么两样。

　　江舞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他的。

　　她本要上四楼，却在楼梯口一眼瞄到了正侧对楼梯的那颇为眼熟的人影。

　　这个眼熟建立在面对面见过一次，而在动漫里见过无数次的频率之上，使得江舞在短短几秒里认出其身份成为可能。

　　他怎么会在这里？江舞皱起眉……是来买书的吗？

　　还是在做别的事情？…难道是组织的交易？

　　江舞黑线，摇了摇头甩掉自己那不切实际的联想——按照组织作风，应该是在码头或者酒吧交易比较合适？呃，也不对，记得工藤新一那次还是在游乐园呢……

　　她默默吐槽自己的重点真是越走越偏了。

　　不管怎样，既然见到了，白白放过这个可以“打招呼”的机会可不是江舞的作风。她需要进一步将自己暴露，来引出那个人，就不能放过任何一次和组织可能的交集。

　　当然，也不能做得太露骨了。

　　江舞调整好表情，装作什么都没发觉地走进了三层书室。

　　她随手取过几本书垫在手里抱着，目光却时刻注意着那个男人的动向，以免跟丢，并悄悄向那个方向靠近。幸亏三楼的人不算多，江舞观察了一会，判定赤井应该没有同伴。

　　交易已经结束了？还是……

　　她装成要拿一本书的模样，若无其事地绕到和赤井同排的书架前，瞅准时机，从两排书架中间穿过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赤井背上。

　　“诶，非常抱歉！”女孩怀里的书掉落在地上，她连忙蹲下身去捡，口中不住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太急了，没注意到先生您……”

　　“没关系。”赤井弯下腰捡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本书，递还给她。

　　“谢谢您……”江舞顺势抬起头，原本惊慌的表情恰到好处地转成了惊喜的笑容，“诶，是诸星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小姐。”赤井有些意外。刚刚还在思索关于她的谜团，转眼就……这种仿佛是被刻意营造出的“巧合”感——莫非？他眼角余光快速扫了一遍附近的人群，并未见到附近有任何清洁工出现，暗地松了口气，颌首道：“只是路过进来看看。黎小姐是来买书的吗？”

　　“叫我江舞就可以啦，”江舞抱着书站起来，笑着点点头，“真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诸星君，我还以为您已经回日本了呢。”

　　“过两天走。”赤井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侧身看了看书架，“你要找什么书吗？”

　　“啊，对了……”江舞没料赤井突然就提到了这一层，有点不知所措，为了装得更像一点她只好抬头去看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刚刚过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这儿都有什么书，如果说不出合适的话可就……恩？

　　她眼眸一亮，抬手指向书架第二排角落里的一本书：“就是那个。”

　　“这本吗？”赤井已经先一步把那本书取出，翻过封面——《Death on the Nile》。

　　“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著名小说啊……黎小姐喜欢侦探小说吗？”他把书递给江舞。

　　“恩，有时候会看。”江舞欣喜接过书，在心里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在摆满了法律书籍的架子上为何会出现一本侦探小说，估计是哪位书客看完后随手塞了进来，却及时帮了她一把，“谢谢你了，诸星君。”

　　“没关系……”赤井刚想再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振动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是某个陌生的号码地址发来的一串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乱码邮件。

　　“那么诸星君先忙吧，”江舞见他拿出手机，便善解人意地欠了欠身。打招呼的目的已经达到，多留也无益，“我先走了，下次见。”

　　赤井目送她走向楼梯口，半晌缓缓眯起了眼睛。

　　若是专门找这本书的话，就不应该走到法律专区来；若是找别的书，也不会在拿到这本书后就离开……看来拿书不过是幌子，她的目的是要跟他说话？

　　但是为什么……赤井仔细思考了一下刚刚的对话，内容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的重点并不在于对话的内容，而是……对话本身？

　　这样做是十分冒险的，现下的效果也只会引起本将被他放下的怀疑……等等，难道这就是她真正的目的？

　　要他怀疑她，如果这就是真正目的的话……

　　赤井低头看向手机屏幕，那串乱码应是詹姆斯詹姆斯发给他的，乍一看乱七八糟的字母和数字中间却隐藏着规则，解读出来便是“conclusion”——简单明了的单词。

　　他略一思忖，发出以同样方法加密的一条回复。

　　“waiting”。

　　既然对方有心，倒不如就此静观其变，也好搞明白她的目的，以及她身后可能的背景。

　　打定了主意，他掀开手机后盖取出电话卡，用衣袖擦了擦就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换上另一张卡。

　　组织派出Bourbon出手调查，怕也是存了相同的心思。

　　放长线…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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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待到临近书店下班的时间，黎江舞才心满意足地合上抄笔记的本子，准备离开。她走到楼梯拐角处的卫生间洗了个手，打开烘干机的时候就着姿势伸出手指，默念着。

　　主神空间。

　　原本她并没期待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看向小地图。然而那与之前不同的地图尺寸只让她仔细看了一眼就心跳加速——

　　蓝色的光点显示任务对象是在曼哈顿！距离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只相隔两个街区！光点还在缓慢地向西北方向移动，看速度应该是步行。

　　相比较前几天的跨海相隔，这简直同送上门来无异。

　　江舞抬起手按住胸口处，做了几个深呼吸，在兴奋之余告诫自己，这次千万要冷静，冷静——她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确认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她必须镇定下来，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慌了手脚，白白错过了。

　　她调整好情绪，隔着半透明的系统屏幕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脚步轻快地走出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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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两个街区外。

　　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在街上匀速行走着，双手插兜，右臂紧紧贴合着身体。他有一张相当年轻俊朗的面孔，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一头柔顺利落的茶色短发在街灯下泛出隐隐浅金的光晕。

　　路过的几个妙龄女郎红着脸想要搭讪，均被男子礼貌地微笑拒绝。向左再转过一个街区，他走进了一条不引人注目的空巷，大约前进了五十米，才侧身靠在墙壁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拉开夹克外套的拉链，里面浅色衬衫的下半部分已经被血浸透，呈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泽，连夹克内里也沾染上了不少血液。许是时间过久，布料已经同血淋淋的伤口肌肉黏连在一起，稍微扯动一下都会令他不由自主地皱眉。

　　靠着墙慢慢平复气息，安室透想自己确实是低估了那家伙的能量，拼命挣扎之际竟然还能拔出刀子来对付他。

　　原本他今晚只是去同一个□□组织交换消息，岂料对方的交接人员竟然临时翻脸，想要捉下他套出黑衣组织的情报，来上一场黑吃黑。

　　安室除了随身的手枪没有带任何武器，没有消音器的情况下他也不愿轻易开枪。那人的功夫本不如安室，但就在快要被制服的时候，他却突然从腰带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小刀。

　　安室虽及时避开了要害，可接近肌肤的锋刃却已无法挡下。他硬生生挨了这一刀，右肋下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登时泅透了衣衫，他因吃痛下意识松了手，对方便挣扎着逃跑了。

　　手边没有包扎的绷带和药品，安室只好草草地掩了伤口，想先回去再做打算。不过似乎是低估了受伤的程度。伤口虽不算太深，血却是流了不少，致使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再继续走。

　　安室尝试着撕扯和血肉黏在一起的衬衫，传至神经末梢的尖锐痛感让他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反复深呼吸几次才缓过来。

　　真狼狈啊…这样的自己。安室忍不住苦笑，幸亏对方似乎是想独自生擒他立功，没有接应的援手或者埋伏，否则今天还不一定就能走得这么轻松……

　　不能去医院，若让组织里的某些家伙知道自己遭了对方的黑手，落井下石怕是都来不及。只能先回去……安室这么想着，直起身子刚想重新掩好伤处，却突然察觉到什么，停下了动作。

　　与此同时，清亮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这位先生……？！”

　　一个披着黑色长卷发的女孩子正站在距离安室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话刚出口一半，她的目光便落在那裸露了一半的衬衫上，登时倒吸了口冷气。

　　安室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之下均是一愣，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