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郑林]小夜曲》莫*花

18、第 18 章

　　郑嘉颖拿了一大袋零食出来招待林更新。

　　都是些年轻人才喜欢吃的膨化食品。
　　郑嘉颖自己是从来不吃这些的，但是前几天去超市采购，不知怎么的，顺手就买了一些堆在家里。

　　林更新把脑袋都快伸进袋子里，半天翻出一包原味薯片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啃着，咀嚼的时候脸颊鼓鼓的，像某种小动物。
　　郑嘉颖看他无知无觉的样子觉得又可爱又好笑，转过身偷偷笑得肩膀颤抖。走去冰箱翻出一罐可乐过来递给他。

　　林更新没接，仰着脑袋看他，眨眨眼：“嘉颖哥，你不是说可乐杀精吗？还是不要了，我以后还要养女儿的。”

　　郑嘉颖手上顿一下，终于噗嗤一下笑出来。故意把冰饮料贴上林更新的脸颊，看他缩着脖子抖了一下，笑道：“就喝一罐而已，没事。”

　　林更新乖乖接过，打开了可乐两手捧着慢慢喝，手指尖冻得微微发白。
　　似乎想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郑嘉颖看出来了，凑近了问他：“怎么了？想说啥？”

　　林更新听到他那个翘舌音过度的啥字，想笑，一口可乐咽下却不当心呛到，猛得咳个不停，眼泪都咳出来。

　　郑嘉颖赶紧上去给他顺顺背，好笑地埋怨他道：“傻仔，慢点慢点，又没人同你抢。”

　　林更新终于止住了咳嗽，抬手擦擦眼角的眼泪，睫毛被揉成一簇一簇的。方才好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咳嗽消散去了大半，想说的话却还憋在心里。
　　林更新喝下一大口可乐给自己壮了胆，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嘉颖哥，你，结婚了吗？”

　　郑嘉颖楞一下，他没想到林更新会问他这个，但是又立刻恢复了自然。这样的问题有太多的人问过，他笑一笑答：“没呀。还没遇到合适的。”

　　林更新慢慢呼出一口气，一颗心仍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动动眼睛看郑嘉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立刻又垂下眼，耳朵都烫得好像要熟透，他却还逼着自己厚脸皮的继续问，声音低而怯，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那，嘉颖哥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郑嘉颖看着他，很久，柔声答：“有。”

　　林更新垂着头，并没有看到郑嘉颖的眼神。
　　听到答案，身体一僵。
　　一颗心忽然沉下去。

　　冰可乐罐上一层密密的水珠，一滴水顺着罐体滑落下来。
　　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滴零滴落在阳台上，地板上，钢琴键上，和提琴弦上。
　　春天的微风是蓝色的，天空无限接近透明。

　　几天后郑嘉颖在学校大礼堂有一场的讲座，作为之前巡回讲座的压轴，又是在主场，学校连大礼堂的布置都格外用心。
　　校园里到处是宣传海报，海报上的郑嘉颖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钢琴边，笑得风度翩翩。

　　林更新那天下午要排练，排练时一颗心都牵挂着，等排练一结束他就匆匆赶去大礼堂，连琴都来不及回寝室放掉，沉沉的提着就去了。
　　一推开门才发现，偌大的礼堂内座无虚席。
　　百多号人的场子，场下却安静的惊人，每个人都认真的听着。

　　而遥远舞台中央那小小的一点，正是郑嘉颖。
　　大大的黑色三角钢琴，他正在演奏。
　　所有的光都倾泻在他一个人身上。

　　门德尔松，无词歌，Opus30，升F小调，威尼斯船歌之二。

　　林更新怔怔看着，大门在他身后合上，无声无息。

　　琴声渐弱，渐轻，一曲终了。
　　郑嘉颖起身精准的找到拍摄中的那台摄影机，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微笑来。
　　而他背后的大屏幕把这个笑容放大百倍，连每一条笑纹都那么迷人。

　　整场忽而掌声雷动。

　　林更新终于缓过气来，他听见身后边有女生在小声说着，天哪，好帅！
　　林更新不敢错眼的盯着舞台，想再往前走走好更靠近一些，才走了几步立刻引起一片不满的抱怨声。他提着大大的琴盒，东蹭西刮的行动不便，只好作罢。
　　林更新放下琴盒，姿势有些别扭的靠在墙壁上，虽然位置不佳，但好在他人高，没有什么人挡住视野。

　　今日的礼堂内说人满为患都不为过，连过道阶梯上都坐满人，据说甚至连别校的非艺术生都特地前来一睹尊容，看来不假。

　　自幼学习钢琴，青年时期开始学习作曲，在欧洲游学期间得过各种钢琴比赛的奖项，后为许多著名电影担任配乐，获得某国际知名奖项的最佳配乐奖，最佳作曲奖等奖项。却在事业巅峰激流勇退，毅然回国发展，转而寻找更多元的音乐创作的可能性。

　　郑嘉颖似乎天生就是适合站在聚光灯下的，举手投足间不自觉散发着魅力，谈吐幽默，时常引得底下会心一笑。
　　原本只是一场对于西洋古典乐的普及讲座，郑嘉颖却加入了许多对于音乐的独到见解，复杂的东西被他轻巧的一一道来。

　　时而讲述，时而演示，时而又有即兴的演奏。
　　底下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更有人刷刷的记着笔记。

　　林更新始终呆呆看着舞台上那个耀眼到璀璨的人，心里突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那人不是逗他一定要叫自己一声嘉颖哥，请他吃肉吃零食，陪他胡闹一起弹一首小星星都快乐无比的郑嘉颖。

　　他是享誉国际的、高高在云端的、完美如同神坻一般存在的人物。
　　他是众人的偶像，他是知名作曲家。
　　郑嘉颖。

　　直到礼堂中的掌声响起来，林更新才回过神来。
　　台上的郑嘉颖正微微鞠躬，向台下感谢致意。
　　众人纷纷起立鼓掌。

　　林更新心里细微的火苗也被这潮水一般的掌声彻底浇熄。
　　自己不过是这芸芸崇拜者中的最普通不过的一员。

　　能够同郑嘉颖相识都已经用完一生的运气，怎么还敢有别的奢望。

　　讲座的最后部分是互动环节，台下可以自由提问。
　　一开始有些尴尬的沉寂。

　　郑嘉颖喝一口水，开玩笑说道：“大家慢慢想，不用紧张，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下课了。”
　　台下轻轻笑。

　　然后气氛果然就活跃起来了。
　　有人问了他回国后的打算，对电影配乐创作的灵感来源等等。

　　郑嘉颖有问必答，答完还要问提问者对答案是否满意。
　　十足的彬彬有礼。

　　最后一个问题，是个女生拿到了话筒，开口就问：“郑老师，您还没结婚吗？说实话，音乐创作是否让您忽略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呢？”
　　下面的人都哄笑起来。

　　主持人尴尬，立刻解围道：“这位同学，你这个问题已经属于娱乐记者的八卦范畴了哦。”

　　郑嘉颖抬抬眉毛，倒也不恼，笑一笑，落落大方的回答：“我确实还没有组建家庭，因为暂时还没有遇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如果有合适的，一定会好好把握缘分。”
　　他等着台下议论声稍降，才继续说道：“而关于感情之于创作，我坚信，恋爱是创作的最佳灵感来源。有太多不同领域的艺术作品，其灵感皆来自于爱情的甜美和忧愁。我也不可免俗。”
　　说完对着台下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台下立刻鼓起掌来。

　　郑嘉颖看向提问的女生：“这样回答，你还满意吗？”

　　女生倒是大胆，不依不饶又问：“那请问，您现在有恋爱的对象了吗？”

　　郑嘉颖愣一下，随即笑起来，大屏幕把他的笑容放大，那个笑格外的温柔。
　　他柔声拒绝道：“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林更新看着他的笑，心里却一点点的苦涩。
　　流露出这样温柔的笑意，是否是因为想到了心上人？

　　几天前那个风和日丽的正午。

　　“嘉颖哥，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有。”

　　林更新捏着手，用平整的指甲轻轻掐着自己的手掌心，一点点疼。勉强笑着，努力控制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听上去那么颤抖。
　　“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郑嘉颖温柔的注视着林更新，很久很久。
　　身后的阳光在林更新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连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睫毛乖顺的垂着，微微颤抖。
　　让人几乎忍不住想上去抱住他。

　　郑嘉颖勉力忍下那过于冲动的想法，轻轻开了口，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他……很可爱。”
　　他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他有时候活泼，有时候又很腼腆，非常有才华，却也十分努力。是一个我相当欣赏的年轻人。”

　　林更新定定看着可乐罐上一滴滴水珠滑落下来，在茶几上凝了一小滩水。一颗心莫名的惶惶然，他始终不敢抬头看郑嘉颖。
　　生怕看到他脸上那种温柔的笑意。
　　而那种温柔，是给别人的。

　　云在很远的天边。风吹进来，掠动了窗帘，轻微的布料响动声。
　　空气无声的在他们两人中间流淌，一根根拂过林更新的眉毛。

　　林更新终于抬起头，他看着郑嘉颖的眼睛，尽量笑得云淡风轻，他轻轻说：“这样出色的人，难怪嘉颖哥会喜欢呢。”

作者有话说

　　本章BGM：门德尔松，无词歌，Opus30，升F小调，威尼斯船歌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