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驱魔者好粘人》有点小叛逆

20、梦境

　　原来在最初面对萨缪尔的时候，那个家伙也会笑成这样吗？
　　完全无关的疑问在心里膨胀，颜以岚面对着一个梦境之中的一点一滴，那副样子温柔多情的，完全不像她后来记得的——
　　在她记得，萨缪尔应该是……
　　那个家伙啊，应该是……那个样子的吧？冰冷的让她越发地看不顺眼，总是一副极端而近乎精神质的样子，流露着让她一天比一天觉得烦躁的掌控欲。
　　他想要获得力量，所以唤醒了她，所以用其它血族的血液喂养她，所以……最终让她觉得无趣的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只要是殿下想要的，如果我能够做到，绝对不会推脱。”这个梦境之中，带着历史已成定论的绝对感，如果颜以岚没有做出任何和过去有多偏差的行为，一切都会按照过去的情节铺开发展。
　　颜以岚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就如同在看一个笑话，一个让她不会飞快的消去兴趣，并且会越发在意的笑话。那个原本在她认知之中，早就只留下来的，是无尽的负面感官和印象的家伙，忽然就从她被迫打开的过去时间里，展现出她早就忘记的美好一面。

　　在萨缪尔的带领之下，颜以岚同他走出了昏暗的楼梯窄道。
　　眼前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颜以岚默然的打量着周围华丽的装修，不无一些感慨的想起来，身为吸血鬼的萨缪尔在过去的日子一直是过的很奢华的——至少比她目前为止的任何时候都奢华。

　　当然，这不是鄙视，只不过是由其主观的作出了客观的评价。

　　待她与萨缪尔站定之后，那衣着统一的一群人齐刷刷的鞠躬行礼，开口道，“主人，殿下。”
　　很是让人怀念的一种称呼。

　　在欧洲的多年之中，几乎见到她的所有吸血鬼都是如此称呼着她的，血脉之中带有的压制之力让他们本能的产生敬畏和认知，明白的划分了地位，将自己摆在相对而言比较第一层次的位置与颜以岚对话。

　　她还在想着这些，那一边循着记忆前进的剧情里，那个过去的“自己”已经向萨缪尔问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萨缪尔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耐心的翻译了一遍，将手背在身后，颜以岚步伐轻快的穿入那群人之间，好奇的打量着些许面容因为她的忘记而不甚清楚的仆人，他们身上带着的血液味道和活着的人不一样。
　　似乎这一点在梦境里都无法改变。

　　没有了“生之力”的血气味道，有几分陈旧的感觉，也感觉不到其中蕴涵的力量——应该说，有然而却少到卑微的地步。
　　他们其中有一些随着颜以岚走进的步伐竟然有几个三三两两的屈膝伏地。“他们很怕我。”颜以岚和萨缪尔之间隔着一个仆人群体的距离，她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望向后面的萨缪尔，这么说了一句之后，恶劣的勾起笃定的笑容，“为什么？”

　　在和萨缪尔相处的最初一百年里，颜以岚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就是人类语言中叫做“小白花”的代言词，不止没有常识，而且还蠢，对方说什么，她多数时候就相信什么。

　　同样的话她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在不一样的时间，用同样的语气问过萨缪尔，然而他只是含糊的一带而过。
　　颜以岚其实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对着一个梦境里的人问这样的话，甚至于她自己都不确定，一个梦境之中、记忆里面的存在，是不是能够给她所期望着的什么不太一样的回答。

　　萨缪尔并没有很快的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是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她也不在意，或者说其实并不想要得到答案——也许，就算有了也不是正确的，只是她自己所期望的而已。
　　一个她的梦境里面，她自己想要的回答，从来就不代表着对方。

　　移动着目光透过了窗子看到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颜以岚忽然觉得犯困。
　　扭过头去，她很是认真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应该已经过了午夜了。”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之后，颜以岚便语气更为认真切诚恳的对其建议道，“那我觉得现在应该睡觉了，晚睡或者熬夜对身体都不好。”
　　一直以来被那个驱魔者灌输的念头竟然不自觉的变成了一种潜意思。

　　萨缪尔见她的神色，很努力的忍住了笑意，之后抬手招来一名女仆带着她回去之前的房间休息。临别时吻了吻她额头，道，“晚安，好梦。”
　　颜以岚顿了一下，也是从善如流的回应，“嗯，晚安。”
　　她随着女仆走在略阴暗的回廊里，身边是原石料筑起的墙壁。
　　在这里的人都如贵族一般。
　　她想到这里，笑着闭上了眼。
　　只是不知道再醒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从这个梦境里面，脱离出来了。
　　……

　　这一觉睡的很安静，颜以岚的沉睡时间一如多年来习惯的八个小时，然后定时一般的自动醒过来。
　　躺在柔软的床上睁开眼来，动了动手指觉得全身发酸。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最开始经历过的那个山难后遗症被完美的复制了下来。

　　周围什么都没有变，这个梦还没有醒。

　　一手撑着额头，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小心扭到了脖子发出噶哒噶哒的声音。苦恼的摸了摸脖子，颜以岚生怕会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梦境里面，不小心得了个颈椎病。
　　皱着眉头扶着脖子从床上起身，打量着四周，依然是那副模样，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厚重的黑色窗帘拉上把窗户遮得很是严实，颜以岚一手扶着脖子一手揉了揉眼睛就朝窗边走去，一伸手，“唰”的一下就把厚重的黑色窗帘拉开。

　　阳光扑面而来，照在身上的瞬间颜以岚掩嘴打了呵欠，接着突然哆嗦了一下。——好冷……
　　搓了搓胳膊，颜以岚打开了落地窗走到了窗台上，阳光扑面而来打在身上，却没有带来温暖，反而越发觉得冷了起来。
　　有点新奇的摸了摸脸颊，自从她在很久之前习惯阳光带给她的温度之后，已经很久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然而对于这一点，她完全不觉得怀念，很快就退回了屋子里。

　　看着眼前的光芒略略出神。
　　颜以岚的手再次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脖侧，平滑的皮肤没有疤痕，忽然就想起那个驱魔者，有奇怪的念想从心里一闪而过，不过她不愿去多想。

　　放下手来她转身向房间外走去，晒太阳不是重点，她还是需要推动这个梦境的前进，然后看看到底要在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报着这样的想法，她很轻易的无视掉了刚才太阳光是“冷的”的问题，转手门把拉开那扇华丽的大门。

　　之前墙壁上的火焰熄灭了，她看清了房间外的走廊上都挂着一样的厚重窗帘，全不透光。
　　不过光的穿透力由来很是出色，是以现在走廊里算不上太过昏暗。

　　因为没有找到鞋子，颜以岚不得不认命的裸着脚穿着唯一的一件睡衣走过铺就着暗纹木质地板的走廊。走在走廊上，瞅着一幅幅窗帘，颜以岚还是试探的就将手贴在布料上，——温暖的。还带着有清新的烘干木头的香味。
　　——自己之前的感觉难道是错觉？

　　将手从窗帘的布料上撤了下来，她心里不解走过了回廊听在了两个方向的楼梯前，一个是向上的，另外一个则是往下面去的。
　　看了看向上去的楼梯，又瞧了瞧向下去的楼梯，略微思量了一下她扶着扶手下楼梯。
　　一路上静悄悄的，好像这里并没有半个生物在此。这里冷清的就跟一栋荒废了却保存完好的城堡一样。
　　这一的一切，都在无限的符合着人类鬼片里的剧情，会让人觉得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然而对于颜以岚而言，她很清楚什么情况。
　　人类的白天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都不是清醒的时候，他们大多还躺在地下室的棺材里面休息。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白天里面醒着的只有颜以岚她自己一个，回忆起来也有点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可怜巴巴的。

　　颜以岚顺着楼梯一直一直的往下走，终于楼梯消失，出现了宽大的大厅，调顶的大灯台上满是蜡烛。在房屋的角落里也是无数的烛台并称一个的灯台。
　　她回过头去看了看自己下来的那个楼梯，很高。而这里边上的墙壁也很高，有很多的洞。叹了口气，颜以岚有看了看身边的一排烤漆木棺材。
　　对于这个地方的结构，有些慢慢的回忆起来了。

　　这里是集体停尸房的宿舍，并且是个大通铺。
　　颜以岚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没有太多的意外，几乎是很自然的接受并且把这里的满地棺材当成了集体宿舍。
　　一群棺材停放着的集体宿舍，对于这样的想法感觉上真的是视觉冲击感很强大的，看起来像是被有意排列起来的、一个个鼓起来的寄生植物一样。
　　——当然，完全不是什么形象的比喻。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四处张望着。
　　颜以岚现在的想法是找到萨缪尔，而不是在这里这么烛光明亮的地方和一群棺材呆在一起。

　　在这里扫了一边之后没有看到另外的门，转过身去的颜以岚再一次顺着自己下来的楼梯爬了上去了。
　　打开了门之后，颜以岚正对上了脸色不是那么好，明显是刚醒过来模样的克里斯。他轻咳了一声之后对颜以岚行半礼，“殿下。”
　　对于克里斯的记忆重现，让她面对着对方，都带了几分怅然。因为毕竟当初她把事情做的非常的决然。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萨缪尔殿下吩咐您醒来的话带你到他那里，请跟我来。”克里斯说的是口音有些别扭的古老语言。
　　颜以岚的目光略带打量的在他身上来回了一下，“他教你的？”

　　这时克里斯侧了侧身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之后在前方半步的位置带路，用着口音依旧别扭的古语说：“很抱歉殿下，上次克里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主人曾经教导过克里斯这种语言的。”

　　“……”颜以岚这一次沉默了下去，她随着克里斯的指引前进着，思维却有几分放空不知道在想带你什么，于是事情又忽然归于记忆前进。

　　“你是叫克里斯吗？”颜以岚歪了歪头再次扯开了问题。她发现在这里一直在某一个话题上纠结最终结果只能是两边完全没有结果，不如挑开话题来得好一点。
　　“是的。”
　　“我们现在是要去……恩，萨缪尔先生那里吗？”她酝酿了一下还是说了“萨缪尔先生”这个称呼，见到克里斯点头她继续问，“刚才我出来的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城堡中仆人的休眠地。”说完这一句，克里斯已经带着颜以岚在复杂的城堡中停住，面前是一扇华丽的大门。

　　颜以岚没有理会那个“休眠地”的说法，反正对于她来说并不值得一提。她只是扫了一眼眼前的大门继续问，“这里是……？”
　　“是主人的房间。”
　　“他现在在做什么？”颜以岚没有推门，没有前进，只是站在原地左右看着眼前的门，顺便向克里斯问。

　　“这个时间点的话，一般来说主人还在休息。”克里斯如实回报。事实上他本来没有想过颜以岚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应该这个时间都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不过无奈自己的职责所在，在感应到颜以岚起来之后他就尽快的从棺材里出来追上乱晃悠的颜以岚。

　　而之前萨缪尔对他的吩咐也是一件叫他很苦恼的事情。
　　颜以岚复又望了望眼前的大门，“那么，等他醒来之后再说吧，毕竟不着急。”说完她转身背对着大门走开，走了几步之后扭过头来对还愣在原地的克里斯说了一句让他更为呆滞的话，“克里斯，麻烦你带一下路，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克里斯看着她，瞳孔猛地一缩。

　　颜以岚只是看着外面，看着原本没有什么感觉的阳光，忽然觉得，她很想念一个人。
　　想念那个会站在阳光里面，接过她递过去可乐的驱魔者。
　　……

作者有话说

　　修改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