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洛书九星罗盘 ...
-
窗外大雪漫天。
医生揉了揉眉心。他今天做了一场连续十五个小时的手术，难免觉得疲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了一口桌上泡着的茶。
茶香冉冉地透过五脏六腑，他放松了靠在自己的座位上，轻轻松了口气。
他淡淡地看着外面的天气，有些恍然地道：“……下雪了。”
淳戈见他恍然的样子，也笑着应和他，“是啊，下学了。但是你那林妹妹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一下啊。”
医生扬扬眉，“什么鬼？”
淳戈往他跟前一站，看他抬着头茫然地看自己，嗤笑起来，弯下身把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我总觉得这一年来你都郁郁寡欢啊。转正了也没见你有多高兴。按理说就算真是失恋好了，你郁闷这么久应该好了吧——我们医院不少女孩子还等着你走出前女友的阴影呢。”
医生没好气地转开脸，说：“下回我告诉她们我喜欢男人好了，省得挡了你的路？”
淳戈被吓得不轻。
医生站起身披了外套出去了。
外头天寒地冻的，他一出门就被冻得傻了一下，好久才想起来该打车去哑舍。这会儿天忽然放晴了，冬日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很，只是少了暖意。
今天是和陆子冈越好的日子，所以他再累，也还是坚持着要去。
他从小就是孤苦伶仃的人，虽然性子不至于孤僻，但是总比同龄人都要独立很多，所以很少有真正的至交。
……唯有老板。
说是至交，也不尽然。
这么一年以来，他断断续续地找老板，也唯有这样不断地尝试，他才能够短暂地忘记老板已经消失了许久的事实。
他先前不愿意正经地去思考老板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后来终于想要好好地想一想，那人已经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
未到商业街，老远就见到了哑舍的招牌。但是他知道，不论他推开那扇每一丝花纹都早已熟记于心的雕花大门多少次，都看不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了。
大概是因为身体疲惫，连以往坚持着的信念都有些动摇了。
既然是和扶苏一起消失，扶苏又是他等待了那么久的人，说不定他早已忘记了自己这个替身，与自己期待见到的人一起，去过隐姓埋名的日子。
他再不用孑然一身在茫茫千年的历史之中苦苦追寻……
这对老板来说，其实是好事吧。
医生的眼神淡了淡。
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是他相信老板不是那样的人。
他相信……自己对他来说并不是没有真实存在意义的一个可以随意抛弃的替身，哪怕真的要离开，也不会是这样的不告而别……他所求不多，只是希望知道对方平安，哪怕再见只是一声道别，他也心甘情愿地接受。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医生推开那扇熟悉的雕花大门。
有一人穿着古旧的中山装，正静静地坐在柜台之后，听见声音，抬起眼朝他看来。
这样的场景仿佛在他梦境中预演过千千万万遍，可是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他不由失落地谈了一口气。
“来了啊。”陆子冈看到他倒是不惊讶。
只是看到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陆子冈挑挑眉，没有说话。
医生灌了一肚子温热的茶水，才感觉好了一些，随后皱着眉非常不客气地评价，“啧，没有老板泡的好喝。”
陆子冈没好气地道：“……我还没有说你喝茶的方式粗鲁呢!”
“那你不用说了，”医生不客气地道，“罗盘呢？”
陆子冈神色滞了滞，忽然道：“我不打算用洛书九星罗盘了。”
“为什么，”医生皱皱眉，问，“你找到别的更好用的罗盘了，还是有了别的方法？”
“……不是，”陆子冈迎着他期待的目光，晦涩地道，“没有必要再找了。”
医生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一寸一寸地冷下来。
陆子冈的规劝，他不是听不进去，他不是不懂。
他听过那么多的形形色色的古董的故事，不是不知道过于执着没有好处。可是……他要怎么和陆子冈说，哪怕那个人看起来无所不能，可是千年的形单影只，早让他养成了将哑舍看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不会轻易抛弃哑舍，更不会轻易……和自己不告而别
除非他也无可奈何，除非他……再也回不来了。
医生看着陆子冈坚定的样子，那种持续了一年的伪装的坚强终于在此刻摔得粉碎。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对陆子冈口出恶言。
手抖得厉害，只怕再这样下去，会摔碎了老板的茶具。
医生起身，匆匆地说了一声抱歉，夺门而出。
陆子冈坐在那里，从一开始的愠怒，慢慢冷静下来。他看了看外头茫茫的大雪，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花了很久才想通，那些记忆分明就是在前世。不论他用罗盘回去多少次，前世就是前世，他不该去追寻，而应该忘掉。
“你又在坚持什么，”陆子冈喃喃道，“总之都是没有结果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洛书九星罗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