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国秘史》栾菲

61、似是故人

　　“好久不见了！”

　　面前的人，嘴角带着一抹悲天悯人的笑容，摸样素白，身形有点单薄，就像一阵风便能将他吹散掉似的，他的声音柔和得像春日里流淌的溪流一样，涓涓无声，却能融化万物……

　　犬夜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来的，甚至连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都不知道，空间好像在某一瞬间错乱掉了，在回过神来，已经出现在眼前了，并且丝毫都没有突异感，就好像他出现在哪里，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是……” 半妖皱着眉头，他没有说出“谁”的字眼，只是近乎呢喃的出声，因为此刻在他身体里，对面前的人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情绪，他无法形容那种悸动感，但是脚下步伐却控制不住的靠近他……

　　他嘴角的笑容在看到犬夜叉不由自主的靠近时，幅度变得更加温暖了，直到走到眼前，犬夜叉才发现，那个看似单薄的人，其实还比自己高些……

　　“我应该见过你！”犬夜叉眉眼的迷惑和困顿好像在一瞬间都被那拂面而来笑容抹平了，他眼神渐渐明朗起来，此刻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人，缓缓说道“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
　　犬妖说完这话后，那个人就上前一步拥抱住了他，他在他犬耳边轻声缓和却饱含喜悦的道“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脸不自然的红了一下，有些变扭的挣开，退了两步，道“别这样，我已经不是过去那样子”

　　“但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喜欢缠人的小夜啊” 轻轻的触碰着那倔強坚毅的面容，眉眼带着浓浓的怀念和宠溺

　　犬夜叉再一次伸出手拒绝他的过分亲近，后退了几步，感觉刚才被激荡起来的情绪正逐渐的平稳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犬夜叉努力让自己的问话显得不那生硬，其实从那一次分别之后，他就从来没想过会在见面，所以脑海里，也慢慢的淡忘掉了，那曾经有的悸动，当然，也可能是接下来的生存太过残酷和艰苦，导致他的那原本滚烫火热的感情也变冷变硬下来了……
　　“白灵……”他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感觉胸腔内那细微的颤抖，随着这两个字的吐出，也变得平稳起来，此致，犬夜叉才算是彻底恢复了正常

　　他回想起在那场记忆的荒原里，牵着他的手走回来的妖怪领主，在看到松明丸的欣慰笑容后，就松开了手，神情依旧冷淡，却仿佛那场路途中将某些情绪遗失掉一样，他变得更冷漠了，犬夜叉看着他独自转身离开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

　　松明丸似乎很不解，但犬夜叉也无心解释，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又怎么跟别人说明呢！其实，归根究底，还是这太过漫长的岁月将原有的一些感情磨灭掉了，即使在被激起的一瞬间是那么汹涌澎湃，也终归会被那一层一层时光带起的尘埃淹没，到最后……归于沉寂！！

　　只是那不时泛起的涟漪，却悄无声息的敲打着他，让他像孤魂一样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脉里游走，有时，他也会静静的听着松明丸不停的诉说着这两百年的时光

　　回忆总归是暧昧不清的，他只是记起了大概轮廓，但很多重要的东西却依然没有印象，但现在他并不像去多追问什么，因为在那些遗失时光的尽头，它们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将那两个身影引向不同去处，而他……终究还是独自一人在这世间流浪！！

　　犬夜叉并不喜欢多愁善感，所以……也仅仅是消沉了几天后，就收起了那萎靡的表情，而且，他也知道杀生丸之所以会到这里，是有自己目的的，而那些事情，他并不打算让自己参与

　　这是呆在这里的……大概第十天，杀生丸刻意回避着他，和松明丸，两个也不知在商讨什么，脸色很是肃穆，而他也并不想在那边可以待着，显得自己多余，所以就出来到处逛逛。虽然这人烟罕至的地方，连鸟兽虫草都都没有，无趣得很……

　　这一天，他又随意在外面走动着，脚步不知不觉又移动到了那座可以瞭望无边无际草原的山脉，只是没想到走着走着，视线的尽头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他早以为已经遗忘掉的……人？

　　平稳了情绪后，他开始再一次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面孔，那亲切的笑容和温暖的眼神，只觉得脑海里久远的已经布满尘埃的记忆正逐渐被擦拭掉，然后犬夜叉才发现，他……竟然还是跟初遇的样子，一模一样？……时光没在他身上显出任何作用！！

　　“所以……你其实，并不是人吧？”

　　他此刻大脑回路才算是恢复了正常，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那时候自己也还还很小，狼狈不堪的被驱赶出来，晕倒了过去，醒来后边发现到了一个人类的房屋，他很是诧异，因为根本没想过……会有人类肯救他

　　后来，这个人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对他笑着，对他的警惕和戒备毫不在意，亲切的照顾着他，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落难人类一样，犬夜叉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也逐渐放开了心房，虽然在不敢随便相信别人，但眼前的人却让他感觉到了难得的安心……

　　只是后来………………

　　想到这里，犬夜叉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那个时候，原本以为只是个单纯好心的人类，在看到周围人的排斥后，因为不想牵累他……而且……自己也确实不想在软弱下去了，所以就偷偷离开他，原本也觉得以后再不会见了……毕竟，人类和妖怪就不该产生太过深厚的羁绊，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彻底理解了妖怪法则的残酷，物竞天择……软弱只会让自己更加变得更加凄惨而已…………

　　“抱歉！这点隐瞒了你，但其实我也并没有说自己是人类” 被犬夜叉称作白灵的男人笑着说道，但他好像也没打算多解释什么，因为他下一句就开口问道

　　“杀生丸跟你在一起吧”

　　在听到那个名字时，眼神有瞬间的晃动，但很快就被隐去了，沉寂了片刻后，犬夜叉才缓缓低下头，轻声自语般开口“原本跟西国也有关系！”

　　深深了叹了口气，犬夜叉一时之间只觉得很是疲倦，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不知为何，一步一步找上他，就好像想把他拉回过去一样……

　　“所以……你是为了杀生丸来的？” 犬夜叉再次开口，此刻他也不想去追问那时候的事情是否偶然，因为并没有多大意义。

　　叫做白灵的男人凝视着他，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虽然跟他有关，但更多的，也是想见你，”

　　“见我？难道还想叙旧吗？”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生疏冷硬，说实话，犬夜叉此刻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相处过一段时间陌生人而已，就算那时候有什么感情，也早就被消磨光了，更何况，这次的碰面，也带给他一些不怎么好的联想。

　　白灵倒是很体谅犬夜叉情绪般，微微额首道“小夜，我能理解你现在对我的敌意，不过……我并不是有意针对你，那个时候，我确实是在那个村子当一个普通的医师而已，遇见你，若说是偶然，怕你也不信，但事实如此……不过这些并不是很重要，我想，小夜此刻并没有想跟我追究的心情吧” 他前面解释着，后面却一语道中了犬夜叉不想多问的心态，这让半妖有点诧异……

　　“恩”撇过头，犬夜叉还是有点冷漠，却收起那种刻意的敌意“你说的没错，我是没有什么好奇心去问你跟西国有什么关系，或者，那个时候是不是刻意救我，毕竟，那些又不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
　　“干吗？有问题吗？” 眼角的余光在扫到那白灵意味深长的笑容时，犬夜叉一愣，随后下意识脱口而出连问两个，虽然他很快发现自己反应有点过了
　　白灵这次倒是笑出了声，不过他还是稍稍举起手轻轻遮挡住了唇角的幅度，然后用温柔的语气开口道“小夜的性格倒是跟那时候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容易变扭”

　　犬夜叉一听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平澜无波的心情立马被挑拨了起来，他手往后一甩，身子往前倾并且瞪着眼睛大声道：“不要再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什么都不问不代表我是白痴，难道你以为过去那么久之后，现在站到我面前，就还能跟以往一样获得我的信任吗？”

　　此刻已经又是夕阳下落时分，空旷辽阔的高山悬崖边，这个全身穿着洁白衣衫，气质柔和的男人，似乎一瞬间想要羽化一样变得有点飘渺起来，他背对着光，看着犬夜叉，那眼神却熟悉得一如当年，看到这一幕，心口还是不受控制的紧了起来，只觉得喉咙部像卡着一块滚烫东西一样

　　犬夜叉瞪着他，几秒后却还是没等到开口，只觉得那有些单薄的身影却逐步的跟记忆里的某些东西重合在一起，他都来不及细想是什么，身后衣领就感觉被一股大力拉扯而过，半妖惊叫一声，还未作出什么反应就感觉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