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国秘史》栾菲

57、巨大

　　犬夜叉身为妖怪，自然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这种东西说起来玄而又玄，但以他无数次的战斗来看，有时候直觉比起临场分析更加有效，因为大脑即使在活跃，也总归是要给身体四肢下命令从而得到自身想要的肢体效果，但直觉却是身体完全略过了大脑的操控，而是凭着自己的判断做出回应，这在危机时刻，那几秒钟争取到的时间，完全可以让半妖将局势彻底改变…………

　　当然，也不单单是战斗方面能起到作用，有些时候，大脑回忆不起来的事情，只要自己的身体有过接触，也是能通过本能的记忆而得出到对方没有危险性，这也是犬夜叉昨晚为什么没有太抗拒对方的原因，自己对它的接触不反感？而且觉得非常熟悉！！

　　如果以前完全没有接触的话，他肯定不会有这种错觉，犬夜叉也相信不会有任何一个毫无关联的妖怪能做到这种事情，让一个时刻警惕的妖怪放下警戒，这是非常不容易…应该说根本不可能达成的情况，所以，犬夜叉有理由相信，自己跟这个小妖怪——定有一些必然的联系，而现在……他正在试图找出来！！

　　小妖怪并没有察觉到犬夜叉心里涌动的念头，他在跟犬夜叉说了一句快到了之后，就转过头继续前进，先前也有说过，前面的路好像变成了一座山脉，虽然因为这些相同的树木和毫无变化的地面，而导致视线受到影响，只能看到局部，但那种感觉依然非常强烈，而犬夜叉现在已经切身体会到了，他原本往前倾的身体此刻就算被那小孩拉着，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后倾斜了。

　　犬夜叉被抓着一路向上，他脑袋随着这加快的脚步不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变成小妖怪朝他露出的天真笑颜，一会又变成昨夜昨夜委屈带泪的摸样，然后就是杀生丸一脸淡然的看着，丝毫没有动容的表情，犬夜叉越想思维越扩散，他漫无边际的思考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之悄悄的浮了上来

　　此刻太阳透过厚厚的云层散发出来的热力将那些潮湿腐烂的瘴气驱散，空气虽然还带着浑浊，但已经没有原先那么令人难受了，而视线里依然是一模一样的风景，但往上看，却能感觉到那被高耸的树木遮挡的天际，隐约露出来的轮廓似乎越来越接近了…………

　　细微的风从迎面吹了过来，打在脸上。带来一股不同于密林里湿热的气味，那风带着一种清新而凌厉的感觉，就好像是大草原上自由奔放的野草，犬夜叉的意识因为这阵连接袭来的风而稍微有点晕眩，像是有点困倦的垂着眼帘，但其实并没有完全合上——只是像陷入某种沉思中！他的面容在一瞬间有种放空的样子，而事实上，他确实是在心里纠结着各种事情

　　心里的感觉跟脑海的里茫然感交替着，犬夜叉一方面为这毫无缘由的错觉懊恼，一面却无法抗拒的跟着那小妖怪前进，但是他的脑海里依然得不到任何可以解释这种情况的理由，就好像大脑跟身体的联系有了某种细微的分歧一样，这让他非常焦躁，但同时，又没到动手的程度，所以他有点束手无策

　　还有杀生丸！！犬夜叉一路上总是不自禁的用自己灵敏的嗅觉或者听力，感受着来自后方的动静，他维持着这种毫无缘由的举动，从后方那些细微的动静里像是窃取般得到了某种能让他平静下来的力量，而这样的事实，难免有些令他难堪，虽然只是藏在心里小小的心思，别人并不知晓，但犬夜叉依然无法自制的为自己的想法暗暗感到羞愧…………

　　这一切都是沉默无声的，不管是潜藏在心底那些晦涩的想法，还是三个不同的妖怪前进的脚步，也包括在片寂静无声，没有丝毫动静和生命的密林，他们就好像穿梭在一个不同于人世的异空间里，只有从那依然看得到的天际和越来越接频繁的风中感受到依然存活在世界上的讯息

　　如此又过了许久，犬夜叉感觉脚下的路还在不断向上，他已经无法想象这山到底有多高了，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了一般，但事实往往就是这么突然，就在他以为这路没有尽头的时候，面前的树木像是被截断了一般在某个地方戛然而止

　　犬夜叉被拖动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小妖怪欢呼雀跃的身体一瞬间似乎变得有点遥远，犬夜叉睁着有些茫然的眼睛看着眼前一片空白的景象，他不由自主动了两步，然后又停了下来

　　一个巨大的裂痕阻挡了他的去路，小妖怪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什么都没说的径直跳了下去，犬夜叉看着他突然落空的背影，下意识伸手，却抓了个空，他又移动两步，直到那个裂缝边缘，视线往下

　　余光中只看到小妖怪的身体似乎没入了一片黑暗中，然后，停顿了三秒后，整个地面似乎颤动了一下，身形不稳的晃了晃，险些就要掉落下去，但是身后随后传来一阵抓力，这才稳住了身体，这下不用回头，也可以知道身后是谁了

　　还来不及说什么，接二连三的震动就从下方传了上来，那种颤抖的频率，就好像那地底下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而出一样，而且……是非常巨大的东西！！

　　稍微退后了些，犬夜叉脸色有点警惕的又带着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连身后那妖怪都没去理会，在他视线里，自己所站立的位置，显然正在一处高山的边缘上，虽然不知为何路到了这里就消失掉，但是从更远方那边看到的差不多水平线高度的山脉，以及连接着断裂向两边无限伸延的断崖，可以知道这里确实是比原先地势高处很多，犬夜叉看到这里，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那短暂的西国王城之旅上好像是有看到很多相似的树木，还有那在祭坛外面看到的景象，连绵不绝的山脉将那座王城半包围住

　　那个山脉跟这个山是连在一起的嘛？犬夜叉心里暗暗揣测着，但是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厉害，他的身体都跟着在颤抖起来了，脚下那岌岌可危的像被一把巨斧劈开的深渊里，一阵阵强烈的骚动从里面扩散着

　　那巨大的东西好像马上就要出来了一样，在黑暗中不断涌动着，发出强烈的颤动。看着这场景，犬夜叉不得不相信，也许那个小妖怪确实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而这力量显然已经超出了他想象范围…………

　　想到这里，他不禁转过头，盯着杀生丸，那张冷淡看不出情绪的脸庞并没有因为他的视线而改变

　　犬夜叉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因为强烈的震动，大量原本就不牢靠的石块松动着滚滚落了下去，听不到落地的声音，但是底下那种强烈的，像是无数东西在动作着的“梭梭”声，却也让他起了一身起鸡皮疙瘩

　　这时，杀生丸却像是没看到那不断颤抖的边缘，他不顾脚下石块的分裂，径直又走了两步，险而又险的站在最边缘，他的身体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就像这山崩地摇的世界里的一个异物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着远方那土黄色的壁崖，在那之后，又是一座座延绵不绝的山体，它们在这里亘古不变的守护着西国王城的后背，也是最牢固的一道防线，没有生物能在这里存活，在那数不清的看似普通的松树下潜藏的杀机，也没有任何妖怪敢于挑战，唯有他们犬族的族人才能在这里存活下来，而这也是因为他们一族和这古林之主的一个代代相承的誓言…………

　　杀生丸的沉默让犬夜叉隐隐感觉到某种不安，他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同时又在想那小妖怪到底什么来路，居然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时，一大片阴影突然从那深渊里毫无预兆的伸延了出来，就像一只巨大的手在前面张开了五指一样，眼前的视界一下子全暗了下来，而随着这阴影出现，那颤动也逐渐平息掉，犬夜叉好不容易站稳身体，然后就看见脚下漫无边际的阴影，随后，原本还能感觉到的一点属于白天的热度也被消散了下来，他缓缓抬头，看向了前方那片阴影的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