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远益清》月下箫声

9、第二章 再相见是朋友？(三）

　　再试试吗？正月初六的凌晨，陈清扬实在睡不着，一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一边不受控制的想着林思远。
　　毕业几年了，时光给每个人都带来了或多或少的改变，像是她，生活中遇到的挫折多了，人就少了少年时的勇气和无畏，连做事情都有些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得都好像不是她自己了；倒是林思远，好像格外得到上天的眷顾，时光带走的似乎只是他的那丝淡淡的青涩，而将那些美好的和让人看不懂却眷恋无比的东西统统留了下来。
　　陈清扬知道，哪怕再过一些年，林思远带给她的心动和向往也依旧不会变，
　　只是她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欲望。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勇气和厚脸皮，她现在已经没有了。
　　……
　　正月初七是城市里大多数单位新一年的第一个工作日，大清早到处是鞭炮炸响声，陈清扬所在的单位也不例外，社办将早早来到单位的员工都召集到院门前，那里已经铺好了长长的一挂鞭炮，大家聚在一起，看火花四溅、听噼里啪啦的响声，互相拜年问候，虽然室外天寒地冻的，但办公楼前气氛温馨又热烈。
　　“想我了吗？”鞭炮响完，和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打过招呼，觉得耳朵被震得有点木，陈清扬一边揉着一边转身，却直接撞进一个人的怀抱里，郑敏鹏脸上有大大的笑容，手不轻不重的环住她。
　　“回来了。”陈清扬有些不自然的向后让了让，她一贯不太适应和郑敏鹏靠得太近，特别是这么多同事都在场的时候。
　　“嗯，凌晨到家的，看着时间太晚就没给你打电话，不过给你带了礼物喽。”整个假期不见，郑敏鹏气色极好，拉着陈清扬往办公楼里走，边走边说，“下次咱们一起去吧，海南的冬天暖和得和咱们这边夏天一样，到处是绿树，满眼的碧海蓝天，真不错。”
　　陈清扬随意“嗯”了一声，郑敏鹏的父母去年在海南买了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年底供暖开始时就赶去海南避寒了，据说要等到五一前后才会回来。自然的，春节郑敏鹏也早早买了机票飞去和父母团聚，不过整个假期他不在，她倒没有多想念，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不用勉强自己接受他一些亲密的接触，也不用应对他的父母亲人，更不用担心在她看不见的附近，郑敏鹏乱放电、四处招蜂引蝶，惹人嘲笑她无能，这感觉……居然挺好的。
　　在郑敏鹏的卡位上，放着一只大大的双肩包，在他拉开的瞬间，陈清扬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除了带给她的一包热带水果，一罐速溶咖啡粉和一件砗磲挂件外，郑敏鹏还给办公室的同事们带了些常规的诸如椰子糖和果干之类的小礼物，结果东西一拿出来，就被办公室的同事疯抢，只是不知道是她敏感还是真的眼神太好，兵荒马乱中，她仿佛看到郑敏鹏背包的最底下好像还有一只金丝绒的盒子，只是没看仔细，拉锁已经被郑敏鹏重新拉好。
　　“在外面都听见你们在分好吃的了，有没有我的份儿？”正热闹间，隔壁娱乐部的记者娟子推门而入，脸上一如既往的画着明艳而精致的妆面，好像随时能到哪个剧组去面试一般。当然，她整个人最与社会新闻部的女记者不同的是，外面还是冰天雪地，别的人还穿着羽绒服裹得厚重如熊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衬衫加短裙的薄薄春装，裙子下面露出丝袜裹着半截大腿加整条小腿，纤细修长的线条格外吸人眼球，这么袅袅娜娜的走进来，高跟鞋的脆响声倒好像声声敲进了人的心里面。
　　“有有……”同是女人，陈清扬也得承认，就有人可以美得这么嚣张到让同性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就不用说办公室里过半数的单身男士了，这会都纷纷拿出刚刚抢来的“战利品”献宝。
　　“菠萝蜜的脆片我最喜欢了。”娟子也不客气，眼睛一扫就拿了袋果干，还不无羡慕的说，“还是清扬幸福，有男朋友千里迢迢背回来的鲜果吃，我们就只能借光吃点果干了。”
　　“这不用羡慕，像咱们娟子这样的大美女，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还不是说一声就有的事儿，到时候让他直接专机送你去海南，想吃什么水果产地都能吃个够。”有人开玩笑。
　　“真那样就没意思了，”娟子娇嗔的说，“礼物可不在花多少钱上，而是那份心意，是不是，清扬？”
　　长袖善舞这种技术活从来和陈清扬无缘，何况她和娟子也没有那么熟，这会只是笑笑就过去了。倒是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同部门的李多多有意无意的说了句，“最近娟子倒是总往咱们屋跑，我就纳闷了，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变化呀，怎么忽然对她就有了吸引力了呢？”
　　“不知道，我就想知道，年后供暖差了很多，她今天丝袜里面穿没穿秋裤。”陈清扬把火爆大头菜咬得咔哧咔哧响，娟子今天给她留下最震撼的印象，真的是纤细的美腿，肉色的丝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家郑敏鹏呢？怎么没来吃饭？”李多多静静的连吃半个馒头，才说了下一句话。
　　“采访去了。”陈清扬看了看手表，刚刚初七，线索很少，她手头只有一个小稿子，快点写的话，下午倒可以翘会班，和戚小双去逛街。一般来说，这年也过完了，真正的换季时节正好来到，这会买衣服买鞋子，可比年前要便宜不少，加上她心里挺乱的，花钱大约是最能平复心情的方法了。
　　“他也太敬业了，刚刚我还在主任哪儿瞄了一眼，这几天就没个像样的线索，难为他还特意跑一趟，都出去玩那么多天了，回来了也不说好好陪陪女朋友。”李多多把盘子里的菜扒拉了一遍，确定没有自己喜欢的肉丁了，才有些遗憾的说，“食堂大师傅今天不够厚道，宫保肉丁里胡萝卜和花生米也太多了。”
　　“刚过完年，你就不能稍微掩饰一下你对肉的渴望？”陈清扬推了推自己的盘子，“不够吃我的吧。”
　　“别的，还是你吃吧，我吃完也得减肥，还有负罪感，不给自己找麻烦了，就当清理肠胃吧。”李多多的眼神在陈清扬的餐盘上流连了几十秒，终于下狠心收回来，又狠狠咬了馒头一口。
　　等到写完稿子，拿起电话要约戚小双之前，陈清扬还是迟疑了一下，郑敏鹏今天回来，还给她带了礼物，是不是于情于理她晚上得约他一起吃个饭？于是重新按了电话号码，第一遍郑敏鹏没接，难道是还在采访？陈清扬蹙了蹙眉，放下听筒，正琢磨着发条短信，结果手机刚翻出来，郑敏鹏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采访呢，怎么了？”他的声音有点低，周围听着也很安静。
　　“没事，就问你一声，晚上要一起下班吃饭吗？”陈清扬问。
　　“改天吧，今天这个采访还得挺长时间的，再说，大过年的，没啥想吃的，今天还有点累。”迟疑了一下，郑敏鹏说。
　　“嗯，那你写完稿早点回家，我没什么事就先走了。”陈清扬也不以为意，虽然是坐飞机，但这距离在这儿呢，加上经停，也折腾了将近一天，换成是她，这会肯定也想早点回家休息去了，何况不用马上一起吃饭，她也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路上看点车。”郑敏鹏惯例的叮嘱了一句，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