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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话 杀上云霄 ...

  •   三月十五,桐月正半。

      大清早,云翎提着篮子跟着紫衣两一同出了栖梧苑,小六老远得瞧见了,道:“小姐,紫衣,你们这是要去作甚?”

      云翎道:“去六老洞采点棠梨花,给爹做吃的。”

      小六道:“六老洞那么远,估计没到夜里是回不了的,还是我去吧。”

      “采棠梨花需要技巧,你不会,还是我去吧。”云翎道:“对了,估计待我回来时天色已黑了,你叫那侧门的王大娘今夜里别锁门,以免我进不来。”

      说罢向身后紫衣招招手,两人拎着篮子并肩同去。走的远了,小六还模糊地听到云翎揉着眼皮道:“这是怎么了,今儿眼皮一直狂跳,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她扭头看了身后的路:“要不今儿我就不去了,专心守在阁里算了。”

      “小姐太多心了,眼皮跳跳乃是很常见的事,定是你昨夜里没睡好才。”

      云翎想了想,还是跟着丫头一道去了。

      ……

      三月份的夜冷意仍在。天上无星,孤伶伶的一轮圆月挂在树梢,白得有些渗人。

      云霄阁的侧门小屋,熟睡中的守夜人王大.麻子被一阵嘈杂而凌乱的声音惊醒,那声响隐约自前院传来,似是人群的呐喊声,又似是刀剑的击打声,奈何这侧门离前院太远,他人老了耳力不好,听得不大清楚,他起身往窗外瞄了瞄,远远瞥见正殿的方向火光四起,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前面是怎么了?”他心下没由来的发怵,嘀咕声将身畔的老伴吵醒,王大娘揉揉眼睛,道:“怎么了,起来做什么?”

      王大、麻子披衣起来,道:“正殿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我去瞧瞧。”

      王大娘道:“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莫不是小姐回来了?她说今儿去六老洞有点事,晚一点回,叫我门别关。”她一边点亮油灯,一边听着屋外的动静,也感觉到前方那凌乱的脚步声,疑道:“怎么前院子里动静那么大?”

      她话落,听见一墙之隔外虚掩的侧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她翻身而起,冲外头喊:“小姐,是不是您回啦?”

      无人回答,王大娘穿上鞋推门便向屋外走去。

      天太冷,王大麻子摸索着外套穿好了出门,蓦地一阵奇怪的声响传来,似是一段不成旋律的铃声,随即他听到轻轻一声闷响,仿佛是皮肉贯穿的声音,他心底陡然一跳,再来不及多想,冲出屋外。

      屋外,冷月如霜,昏暗的侧门旁,凉风萧瑟地从柴门吹过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堪堪伫立在那。料峭的风中,犹如一抹飘摇的鬼影。

      王麻子一惊,发现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孩子着一身深蓝袍子,隐在这夜色里,仿佛隐形人一样,一张小脸却诡异的发白,手中握着一串怪异的铃铛,正目光空洞的瞧着自己。

      王麻子惊道:“谁?!”话刚落瞥到柴门脚下,一个人软绵绵趴在那里,汩汩的鲜血正从那人身下泛滥而出,可不是自家婆子还是谁?

      王麻子犹如被惊雷劈,正要哭天抢地的扑向自家婆子,却见对面那童子露出一抹诡谲的表情,手中铃铛一甩,一阵“铃叮铃铃——”的声乐响起,王麻子脑中瞬间空白,双手竟不停使唤,拔出腰间的刀,一下插入了自己胸膛之中。

      剧烈的疼痛之中,他看见自己胸腔的血喷泉般涌出,他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瞧着自己握刀的手,然后,瘫软下去。

      夜如墨,那蓝衣童子漠然地踏过王麻子的尸体,如一朵暗色的云,轻飘飘往院内游弋而去。

      他身后,一群墨色身影随之而去,手中弯刀均犹自滴滴答答的沾着血迹。一身黑衣人身形飘忽不定,若一群夜半飘荡的索命鬼魂。

      一群人走远后,夜色里又出现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立在高大的玉兰树梢上,那般细弱的枝桠原本连几只飞鸟都未必承受的起,可她脚尖稳当当的落在上面,轻悠悠似一片叶子,显然轻功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树枝上那人身量矮小,隔着面上的黑纱,她遥遥看向云霄阁正门主殿的方向,喜滋滋地道:“风儿,你瞧,前头火光大盛呢!应该是崆峒千绝那五派的人到了。”

      风清朝前探了探,道:“义母说的不错,那坤岭的孟堂主能将他们纠结在一起,果然本事不小。”

      巫残欢讥诮地道:“风儿,你莫将这事看的太简单了,就凭坤岭那个小小堂主,便能号召得了这些门派的精英人物么?”

      风清疑惑道:“不是孟潭,那能有谁?”

      “孟潭只是个棋子,能搅动五派动向,其背后真正的势力是——”巫残欢拖长了声音,挂着不可琢磨的笑:“北燕奚氏。”

      风清一惊。

      巫残欢颔首道:“是,除了身份不亚于皇室之族的北燕奚氏,谁还有那么大的能力,足够成为五派围攻的幕后推手?”她抬头望望天算算时间,笑道:“呵,那奚氏老爷子真是深得我心,挑的正是云过尽剧毒发作痛苦难耐的时辰赶来围攻。正好,我们从后门进,前后夹攻!”

      风清踌躇道:“但我们跟五大派亦有矛盾,这样贸然上去,正面冲突的话我们定然也讨不了好。”

      巫残欢道:“谁要跟五大派正门纠缠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云霄阁以一敌六早已焦头烂额,我们只需在暗处趁乱下手便好。再者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他们双方河蚌相争,我们待其两败俱伤,再一鼓作气冲上去,如此坐收渔翁之利。”

      风清踌躇道:“可那云过尽终究是赫赫有名的武林剑圣,孩儿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云过尽虽自诩剑法天下第一,可再高强的武功亦终有克星……知道么?他的克星便是勾魂铃!……呵,这么多年,我卧薪尝胆隐忍不发,不惜耗费那么大精力培养蓝童子的勾魂铃,便是为了今日的对决!终于要到了!”

      巫残欢无声微笑,脸上有看好戏的亢奋,她伸出手指一个个的数:“呵,今夜——崆峒,千绝,栖霞,蓬莱,坤岭……啊,还有我筹备多年的鬼域宫,再加一个隐在深处的北燕奚氏……”她仰起头,笑的愈发欢快:“哈哈……诸派云集,想来那姓云的再怎样三头六臂,此番也难敌七方围攻……哈哈,屹立百年的云霄阁,终究在劫难逃!”

      她笑了几声,手一摆,眸光凛冽如出鞘的剑芒:“杀!都给我杀!除了云过尽,一个都不留!”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远处云霄阁的正殿上,火光冲天,血色横飞,崆峒的弯刀,栖霞的长剑,蓬莱的利镖,千绝的长鞭,坤岭的双斧,刀光剑影罗列交织,几派精英锋刃如雪,一张张冠冕堂皇的脸义愤填膺,怒吼震慑天地。

      ——“将血妖交出来!!!”

      漆黑的夜,云翎从山中回到后院侧门时,时间已近子时,本来早该在入夜不久就赶回家的,谁知紫衣在半山腰的时候不慎扭伤了脚,云翎只得扶着一瘸一瘸的她摸黑行路,待爬了大半夜赶回云霄阁,天早已黑的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云翎一走进后院侧门便觉得不对劲,空气中飘荡着熟悉的血腥之气。还有前方远处的云霄阁主殿,灯火比平时要光亮许多,隔远了虽然瞧不大清楚,但那些冲天的光火中,不断有迅疾的人影穿梭而去,隐约可见雪亮的锋刃凌厉而过。

      她还未思索通透,走在前面的紫衣突然啊的喊了一声,云翎便见半敞开的侧门下,正瘫软着侧院守门人王大婆子的尸体。

      在紫衣恐惧跳开的刹那,云翎迅速扑向王大婆子的尸体,她翻开尸身,那已经冰凉的尸体上,咽喉间致命的伤口残忍而独特,堪堪昭示着屠杀者的身份——她的脸霍然变色,道:“怎么会是……”

      后头的话没说完,一只手飞快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她一惊,本能的用手肘攻向那人的胸口,那人横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小姐!是我!”那声音压的极低,却透露着止不住的焦灼。

      她一愣,听出这人的声音——冯平。除开高远之外,云霄阁主的另一个得力下属,冯平。

      冯平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旋即强行将她拖走,云翎如今没有分毫内力,哪里拗得过武功高强的冯平,便那么被他用绑架的姿势直接拉走。

      一路上,冯平心急火燎地架着她拼命往后走。而冯平身后的另一个高壮男子则直接将紫衣一同带走,云翎不经意间瞟了那男子一眼,瞧清他是云过尽这两年提拔上来的另一名得力干将,姓作卢名唤伟峰。

      黑夜里,这卢伟峰虽提着一个活生生的大姑娘,却举步若飞,看模样轻功竟还在冯平之上,云翎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待想说什么,却被映入眼帘的景象骇到。

      一路上血流处处,随地可见云霄阁下人的尸身,或仰或俯在狼藉不堪的庭院里,云翎惊恐的瞪大眼,奈何嘴巴却被冯平死死捂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四人一路东穿西绕,绕开那些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庭院,尽走一些偏僻荒芜的道,最后在一个隐蔽的院落里停下,冯平一摆首,卢伟峰便上前伸手拧开了东头墙上的一个特殊扳扣。幽暗的月光下,他扣动扳扣的指尖与常人稍稍有些不同,指甲处微微发青,云翎心下颇觉得有些古怪,但云霄阁遍地的惨况已让她没有头绪去多想。此时便听扳扣“喀嚓”一声轻响,不起眼的墙面居然出现一个暗门,显现一条她从未见过的密道。她还未看清这条密道通往哪里,冯平已经拖着她径直朝里头走去。

      密道极长极深,冯平进了密道才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脚步仍是箭步如飞,借着墙上摇曳的微微火光,云翎见一向沉稳的冯平面容上竟写满惊慌。云翎一边快步跟上冯平,一边问:“冯大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要带我去哪?”

      “小姐,大事不好了,”冯平脚步愈发的快:“五大派攻上我们云霄阁了。”

      云翎没懂他的意思:“什么,什么五大派?”

      “以崆峒蓬莱为首的五大派,足足有四五百号人,闪电般突袭我云霄阁,说是要……”冯平忐忑地瞧了云翎一眼:“说是要诛血妖!”

      “诛……诛血妖?!”云翎神色瞬间一变,下一刻急道:“我爹呢?我爹在哪!?”

      “阁主他……”冯平眉宇拧起,道:“五大派卑鄙狡诈,于阁主病痛发作之时趁机偷袭,阁主强拖病体带领我等奋起迎敌,更以一己之身力战崆峒千绝坤岭三大掌门人,现今深受重伤……”

      话刚落,阴暗的密道陡然光线一亮,前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狭室,云霄阁一干人缄默的挤在里头,不少门人均挂着伤,中央一人阖着双眸盘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正是在疗伤的云霄阁主云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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