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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话 若薇密谋 ...

  •   浩清池旁,惊鸿红衫如火,逶迤至地,正倚着栏杆闲闲赏鱼。锦若薇立在一畔,一身水粉锦缎百花长裙,宛若墙头娇嫩的蔷薇花。

      两人身侧各站着一个丫头,神色柔顺而恭敬,眸中却均有不容忽视的犀利敏锐。

      惊鸿自然晓得,她们眼中的犀利,是出自何种原因。

      那些个奴婢们,一个个恭敬有礼的笑着,却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罢了!

      惊鸿漫不经心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同锦若薇寒暄。

      “少夫人,怎么今天有空出来?”

      锦若薇一如既往挂着温婉的笑意,“今儿小姐回娘家,我好歹也是她的亲嫂子,便去了栖梧苑看看她,回来路上竟遇到了你,真是巧。”

      惊鸿道:“小姐如何了?做了王妃,定然比先前更滋润了罢。”

      锦若薇道:“可不是,晋康王十分宠她,唉,真是好福气的……”她言至此处,俯身去抚身侧花丛里的月季花,那花冬日里并未开,但茎叶依旧碧绿苍翠,锦若薇纤纤手指握住了一杆花枝,正要感叹,突然“哎哟”痛呼出声。

      几人忙移目去瞧她,便见锦若薇右手小指被月季花的锐刺划伤了几道口子,她颦起了眉,轻呼到:“呆翠儿,还不去房里取点纱布来替我包扎。”

      “好,奴婢这就去。”小丫头瞥她一眼,退下身去。

      锦若薇吹着伤口,似乎是疼痛难忍,惊鸿面有不忍,向自己身侧丫头道:“环儿,屋子里有瓶阁主赏给的金疮药,你去替我取了来吧,好歹也帮锦夫人处理一下。”

      翠儿踌躇片刻,一瞧锦若薇鲜血淋漓的手,还是回身去取药。

      浩清池畔,立时只剩惊鸿锦若薇两人。

      惊鸿道:“掌门,你的伤不要紧吧?”

      锦若薇迅速站起身,方才呼痛的娇弱瞬间敛去,唯剩淡然的冷静:“无妨,小伤而已。”顿了顿,又飞快的道:“你秘密把我约出来,有什么事?”

      惊鸿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给我的香膏已被云过尽察觉了……”

      锦若薇镇定如初:“那让他查吧,反正那香膏没有问题,即便是拿给大罗神仙,也查不出来什么。”

      惊鸿一愣:“香膏没有问题?那您给我做什么?”

      锦若薇笑起来,道:“那香膏确实没有问题,无非添加了一味情人草的药材。”

      “情人草?”惊鸿思索片刻:“我记得这是一种香料,似乎对人体毫无害处……”

      “是啊,确实对人体毫无害处,可是……”锦若薇冷冷一笑,剪水双眸浮起恶毒,“可是……若当它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加工以后,再遇到了宁息香呢?”

      惊鸿脸色一僵。

      锦若薇若无其事继续道:“最近云过尽可有什么异常没,他都闻了这么久的情人草,按理说多少都会有些症状的。”

      惊鸿道:“他持续低烧,而且浑身乏力,听说是感染了风寒。”

      “那就好,要的就是这样不易察觉的症状,不愧是孟潭千辛万苦送给我的‘宝贝’……”锦若薇掩唇微笑,将“宝贝”二字咬的极重,末了又道:“那就让他继续这样‘风寒’下去吧,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压低声音,欢快笑起来:“我们的目的就要达成了……”

      惊鸿沉默不语,她看向锦若薇,有微微的不忍:“我们真的要置他于死地吗?”

      锦若薇含笑的脸冷下来,“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不想替我爹我报仇了?难不成你想做坤岭的叛徒?”

      “惊鸿绝非这个意思,掌门的仇,惊鸿时时不敢忘,我只是……”惊鸿的眸中有霎那的怜悯:“我只是觉得云霄阁主,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锦若薇冷笑:“可怜人?他可怜,那我爹就不可怜啦,我那几个惨死的兄长就不可怜了,你莫忘记,他们都是怎样死的!”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惊鸿,双手摇着她的肩膀,似要将她唤醒:“惊鸿,这紧要关头你不能动摇,我们必须联合一致,才能完成复仇大业!”

      惊鸿的身子被锦若薇左右摇晃,犹如被风吹过的花枝,她的目光却直直投入浩清池中,池中清波如许,她秋水潋滟的眸子倒影在碧水中,一半迷茫,一半哀伤。

      好半天她回过神来,道:“姑爷回来了吗?”

      锦若薇愣了一愣,道:“回了。”

      惊鸿默了默,道:“哦,那我找时间去瞧瞧他。”

      锦若薇一怔,道:“你去瞧他做什么?”她疑惑地打量着惊鸿,忽地失声道:“难不成你对他……你对他……?”

      “绝非掌门想的那样。”惊鸿摇头,脸上浮起一丝迷惘:“我也说不上来,我只见过他两面,却有种奇怪的感受……对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锦若薇瞅了她一眼,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她欲说点什么,翠儿握着纱布碎步小跑过来,“少夫人,纱布来了,翠儿来给您包扎。”

      锦若薇收起表情,俨然又是初初那娇弱扶柳的模样,捂着伤处娇声呖语道:“我的好翠儿,你可是来了,叫我好等。”

      ※

      这一日呆的闷,云翎嚷着要去山下转转,云舒便陪她一起下山。

      因由着过年,集市里热闹的很,杂耍卖艺的,摆饰品玩意的,卖小吃糕点的,各个摊子挤满了街道。云翎拖着云舒,大街小巷逛来逛去,嘴里塞着麻糖糕,怀里揣着糖炒栗子,兴致勃勃的看杂耍。

      杂耍队旁观众一个圈,云舒云翎站中间,前头一排站着一对年轻夫妇,男的肩头坐着两岁多的儿子,女的拎着小吃偎依丈夫在身边,时不时喂一点糕点到自家相公或者儿子口中,一家三口气氛温馨。

      两人被这一家的幸福感染,云翎也学着那妇人,剥了个栗子塞进云舒口中,云舒轻嚼几口,道:“味道好像差了点什么。”

      云翎丢一个到自己嘴里,纳闷道:“我觉得这味挺好,不差什么啊。”

      云舒清隽的脸扬起浅笑,指指自己的肩头:“这里还差个人。”

      云翎泛起羞赧,敢情他这是说,目前他们还是两个人,缺个孩子呢。

      她明明有点不好意思,却不愿意被看穿,便扯了一句话:“你喜欢男儿还是女儿?”

      云舒修长的手指搁在下巴上,他正对着阳光,晖光映入他深邃的瞳眸。半晌他道:“都一样,反正都姓奚。”

      “嗯,这个姓好听。”云翎顺着他的话接道。她笑吟吟望着他,不想云舒的表情却有些奇怪。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恍惚,嘴唇浅抿,眸里有看不清的暗潮翻涌。冬日的阳光笼在他身上,本该温温柔柔的照映在他身上,镀出一层暖和的意境,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云翎被他突然而来的缄默愕住,刹那间,她的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感觉。

      他,是排斥云姓的。

      这念头浮出一瞬便将她自己也惊了惊,她一阵忐忑不安,却又不知这不安为何而来。缓了缓,她拉了拉他衣袖,道:“我累了,我们找个茶馆歇会脚去。”

      他从缄默中回过神来,牵住了她的手,道:“好。”

      城东的茶馆里生意极好,几乎不见空座位,原因在于这家茶馆说书人戏本子讲的极好。

      云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大厅正中搭了个小台子,说书的老者正唾沫四溢的讲的妙趣横生,一圈茶客是听得津津有味。

      一个段子是个老段子了,讲的无非便是前朝镇国公的忠心报国的段子,关于镇国公的故事流传大街小巷人人都晓得,可这说书的口才太好,一个普通无奇的段子,被他一番润色加工之后,倒也跌宕起伏耐人寻味的很。

      一桥段讲完,掌声啪啦啦的响,云翎也情不自禁打赏了些银子。

      那说书者一看云翎小费给的丰厚,心情好极,再打量一圈茶客意犹未尽的模样,笑道:“承蒙各位厚爱,今儿老朽便再说一段更精彩的戏,这可是从前从未说过的故事。”摸了摸胡须,接着说下个戏本子。

      第二段戏本子果然从未听过,讲的是一个纠结而狗血的桥段。说的是两大家族的恩怨情仇,张李两家家族世代交好,不料到了这一代因为家主政见不和而闹出矛盾,日月积累到了不可调和之日,张家一怒之下怒杀李家,一夜之间血洗李家上百口人,只剩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儿。张家夫人念佛心善,看着包在襁褓里的婴儿,偷偷留了下来,大概也是为了赎罪,她寻了个借口将这家的小女儿放在身边养着,待她同自己两岁的小小儿子一样。十几年后,两个娃娃都长大,因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彼此相爱了。就在成亲的前一晚,这位张家养大的李家小姐,终于得知自己的身世!原来养她多年的张家竟是自家的灭族凶手,而自己心爱的郎君,是灭族之仇的儿子!可怜命运无常造化弄人,这位李家小姐面对养她育她的张家,面对疼她爱她的张郎,爱爱不得,恨恨不得,恩仇煎熬,一时万念俱灰,最后竟提刀杀了心爱的男子,随后服毒自尽。

      此段子一讲完,满堂唏嘘。云翎跟着诸人感慨了:“虐!太虐了!”磕了两粒瓜子,向一旁云舒道:“莲初,这么虐咱还要不要听?”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云舒的回答,云翎抬头朝云舒看去,云舒正垂头看着桌上的茶杯,潋滟的茶光中,倒影着他清玉般的面容,他表情隐约有些恍惚,不知在出神想些什么。

      云翎正要问他,邻桌一个中年男子突然笑起来,向周围人道:“这故事好生新奇,倒让我想起一些事。”

      来茶馆的多半便是八卦分子,于是都兴趣盎然道:“王兄想起什么事?”

      那中年男子故作神秘,“也没有什么,一桩秘闻罢了!”

      “秘闻?”那中年男子应该是个八卦高手,听他唠嗑的人很多。周围一圈人听到秘闻二字登时亮了眼,追问:“什么秘闻?林兄快给我等讲一讲。”

      中年男子端着杯盏摆起架子:“既是秘闻,怎么能随便说出去呢?这可是好多年前一个前辈说的,他还嘱咐我不要轻易说出去,以免招来灾祸。”

      一圈八卦爱好者的兴趣更大了,纷纷道:“林兄,大家这么熟,还有什么好瞒的,兄弟几个保证,绝对不传出去就是。”

      “是啊,这江湖秘闻也就您这样的老江湖知道的,您不讲还有谁讲啊?”另几个宾客怂恿着,而后默契为中年男子倒好酒上好菜,还有两个积极他捏背捶腿,其余人等托起了腮,一副万分期盼模样。

      中年男子被一群人众形捧月般拥簇着,颇有些湛然自得,加之又喝了好些酒,酒壮怂人胆,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道:“好,你们可别传出去,这可关系着武林中某个大佬呢。”

      一群人好奇心愈发强烈,将头点的像鸡啄米似的,再三保证一番。中年男子才开口道:“你们还记得吗,二十年前江湖中有个落玉公子。”

      落玉公子?奚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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