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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九章 ...

  •   泛着粼粼波光的黑曜石,镶嵌在圆形银盘上,杨夜不会记错,银盘的背面还有着手工花体微雕的两个单词:marry me.

      这样想着,像是受了什么蛊惑般,他伸手接了过来,摩挲着银盘背面,感受着雕刻的凹痕。

      看到他的动作,卡斯帕不禁变了目光,重新审视了眼前这位品味偏离了内心的男人。

      Paul Smith主打雅痞,自有一股独特的英国幽默在里面。杨夜希望自己做到真正的玩世不恭、没心没肺,但眼中埋葬的情绪与服饰产生的违和感触动着出来乍到的服装大师。

      卡斯帕想,为这个男人搭配出真正属于他的风格,对这个男人来说,或许是一次残忍的阉割。

      但他是一位设计师,他要做的就是让这场服装展无与伦比。

      “看来我不应该否认你的品位,”卡斯帕扫过杨夜手指与银盘触摸的动作,说道,“这是1971年夏季最出人意表的珠宝配饰,最低廉的材质,却打造出了最高昂的奢侈,除了限量且永不再版的特殊性和品牌附加的价值外,银盘背后的雕刻才是这件珠宝的灵魂所在。”食指如轻柔的羽毛抚过最珍重的珍宝滑过亮黑的黑曜石表面,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眼睛深邃,意有所指道,“杨先生有意了解过?”

      “没有。”杨夜言简意赅,发觉语气有些僵硬,立刻弯起眉眼笑了笑,缓和了气氛,“您丢给我这么多东西是做什么?”

      “我相信每一件衣服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相同的款式,每个针脚也会有不同的心情。”卡斯帕眯了下眼,让人无法拒绝,“抛弃你身上的衣服吧,你属于我。”

      苏越在一旁“哇哦哇哦”地瞪圆了眼睛,满脸惊喜,用肩膀撞撞杨夜道:“卡斯帕都没这样称赞我诶!快答应快答应,我们组队父子档,合体技发大招包管比舞台光还闪哈哈哈!”

      杨夜瞥了抽风的儿子一眼,有些嫌弃,但又不好当着外人面表现出来,只好默默忍了不理他,对设计师先生报以歉意的微笑:“卡斯帕先生,我这次来见您正是为了本身工作,何况我没有上T台的经验,怕是会让您失望了。”

      苏越在一旁像炸毛的孔雀哇哇叫:“什么什么你不要和我组队?!”

      莫臻飞过去把眼刀加以警告。

      没出息的某人立刻怂了。

      卡斯帕微抬起浓密的眉毛,与他那一头如云的白发极不相称:“你错过了发布会,我不会私下接受任何采访。”

      杨夜沉默了一会儿。卡斯帕笃定的脸高傲又欠揍。

      僵持许久,杨夜叹了口气,妥协地举了举手中的服装:“Deal?”

      “Deal.”

      ………………………………………………….

      杨夜不想再去回想他试过衣服后卡斯帕很郑重地对自己说“你需要减肥”的时候苏越那张揍一万次都不嫌多的脸。

      也因此,杨夜坚定地拒绝了苏越提出晚饭去吃火锅的建议,滚蛋吧这小崽子敢嘲笑他他怎么会让小崽子舒心?他就是这样一个爱憎分明有着高尚情操的人。

      生活一下子忙碌了许多,除了正常工作时间外,还要参加秀场彩排,由于他和苏越是门外汉,还有专门的辅导课。

      杨夜一边活动着老胳膊老腿儿一边告诫自己这就是代价——对LC的专访反响极佳,这大概是唯一一件能够慰藉到他的事情了。

      工作忙碌意味着占用私人空闲,苏越每天可怜兮兮逮到莫臻就不想撒手。杨夜倒是松了口气,关于某只狼崽子和叶家,近些天倒是没再烦过他,杨夜怀疑或许是骨髓有了着落,心中庆幸之余也开阔了起来。

      这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杨夜决定在家陪着普洱,这段时间忽视了她很多,导致普洱大小姐很是不高兴。

      中午接到了樊淇澳的电话,俩人说了好久要一起吃顿饭,彼此心知肚明算是宣告床伴生涯的完结。而杨夜又舍不得再次让普洱独自在家,便建议道:“来我家吃吧,你喜欢吃什么?哦,”口吻切换到调笑频道,“你家那位如果有时间又愿意赏脸的话,可是我的荣幸。”

      樊淇澳对自己新交的小男友向杨夜虽然透露不多,不过杨夜大抵也了解这位新男友对情人的占有欲很强,加之对方或多或少知道些他和樊淇澳之间的关系,所以,为了樊淇澳能顺利赴约,又为了能让这个新男友消除芥蒂,这回晚饭三人行是最佳搭配啦。

      樊淇澳似乎也有这个意思,当即一口答应下来。杨夜张张罗罗忙活了一下午,在晚上大概四点多钟的时候,门铃响了。

      杨夜笑脸洋溢地过去开门,任普洱爬上了他的肩膀。

      然后在开门的瞬间,他的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于无形。

      门外是两个人。按门铃的是钟翛,但是他没有说话,他和杨夜的目光都落在了在场的第三个人脸上。

      沉默掌管了空气,直到普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杨夜开口道:“叶先生。”

      打了招呼,但是他没有欢迎这两位不速之客进门的意思。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傍晚干燥的暖风吹拂在脸上十分舒爽。可是杨夜觉得有点冷。

      钟翛还是没敢开口,但眼神一直在杨夜身上打转,带着几分关切和好奇,两者比值各占一半。

      叶清的声音发沉,但是音量却很轻,他没有理会普洱的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对杨夜一点头:“进去说。”

      杨夜有些不情愿,但是没人敢违背叶老先生的指令。

      进去后先闻到的是精致菜肴弥散的味道。钟翛动了动鼻子,悄悄问杨夜:“一会儿有客人?”

      杨夜没理他,放下普洱,转身去拿出茶具为叶清沏茶。钟翛讨了个没趣,等到叶清坐下后,乖乖坐在侧首的单人沙发里,发现普洱正在脚边,便弯过身要去摸她。

      几乎是立刻,普洱躲过钟某人的手掌,溜着墙根,后腿儿一蹬蹦上了茶几,打翻了盛着茶叶的茶勺。

      这次杨夜没有对她生气,而是把她抱到腿上,普洱蜷缩成一块肉饼,尾巴一扫一扫,不安分地喵喵叫个不停。

      杨夜瞅了宝贝闺女一眼,心想,我也不愿让他们来。

      水开茶满,叶清将茶捧在手里,微啜一口,眉宇微动。

      杨夜低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普洱顺毛。

      钟翛抬头瞅了瞅两位,决定不吭声。

      在茶香缭绕中,叶清向钟翛抬了抬眼皮,后者立刻会意,从背包里翻出一份平整的文件夹,夹子不厚,边缘贴着详细的要点提示。

      杨夜没接,只要不是叶清亲手递给他的东西——即使这东西是从叶清手里出来的——他就敢不接:“叶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下周开泰公司的项目会议要点,其中有你不曾涉及到的,大致了解即可。倒是关于与莫氏、钟捷合作的项目,你多加留意。”

      杨夜不知该气该笑,一般两者冲突时他都会选择后者,所以他笑了,眼睛像有火燎过似的暗沉:“叶先生,您似乎误会了,我并没有加入贵公司的意思。”

      “是你误会了,小夜。”叶清低垂眼皮,语气却是上位者独有的倨傲。茶盏轻磕进底托,“咔哒”一声扣人心弦,“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询问你。“

      杨夜眼皮一跳,立时回道:“可我拒绝。”

      叶清轻微地偏过头,目光清明锐利:“没有人能拒绝我——即使是你。”

      说得好像我有特权似的,杨夜想。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目光对上叶清的,倔强覆盖在微弱的恐惧之上,抱着普洱的手臂紧了又紧,普洱的毛都翘了起来,但仍是坚持道:“我说,我拒绝。”

      叶清看了眼他怀里被勒得不自然的普洱。这样的杨夜他见过一次,那一次他选择了放手,他以为那是尊重对方的意愿,而之后数十年则证明了这个选择是一个错误。

      叶清体会过事关人生的错误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就像射出弓弦的箭矢,无法回头。

      但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容许自己再犯第二遍。或许“叶清”这个名字代表着坚不可摧,但那只是冰冻了失去的懊悔与心伤后,风雪加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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