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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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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一路回到公寓,捂著老化的心脏,愤而不发,幽而不怨,哀而不伤,伤而不悲。
他难得想祭奠下自己的天真幼稚,却在打开家门的一刻彻底原形毕露,!地关上门,连感情都没来得及酝酿就气势汹汹咆哮道:“普──洱──!”
一只只有手掌大的黑毛团子停下咬著毛绒拖鞋,还在蠕动的小嘴,自下而上瞪著暗蓝的大眼睛看向粑粑,看到粑粑乌云压顶,哆嗦了下几根小胡须,撇下拖鞋刺溜就要钻进沙发底下,被杨夜眼疾手快抓住了小尾巴,晃晃荡荡提溜起来,难受地挥舞著四只小黑爪子嗷嗷叫。
杨夜恨不得掐死她。转手拎著她的後颈在整个公寓里巡视了一圈,尤以厨房厕所战况最为惨烈:打碎的玻璃杯、抓得稀烂的手纸,啃得乱七八糟布满牙印的墙壁护角……还有几张破碎的人民币。
杨夜气得脑袋发懵,狠狠拍了普洱的小脑袋,看到普洱一脸懵懂无知又害怕委屈的神色,真是欲发作而不得,又狠狠揍了下黑毛团子的屁股,撒开手让小猫撒丫子跑到沙发底下藏好,省的看到就想宰了她。
大叔深呼吸,磨著牙根儿撸起定制的衬衫袖子开始做家务。普洱躲在沙发下看著粑粑的脚步来来去去,舔著爪子挠耳朵,然後趴了下来,委屈著小猫脸,愤而不发,幽而不怨,哀而不伤,伤而不悲。
普洱在沙发底下躲了一晚上。往常她都是跑到床上和爸爸一起睡,这一晚吓得没敢出来,连早上撒娇要早饭要亲亲要摸摸都没敢。
杨夜一身最新定制的三件套,穿在身上整理了半天,又对著镜子臭美了半天,镜子里面的人显然对自己的形象很满意,英俊倜傥,腰细腿长,整理袖口系紧纽扣的动作都是那麽优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笑起来眼角就会有一道明显的细纹,这让大叔的心情很焦躁,他告诫自己不要笑,一定不要笑,千万不要笑。
自我暗示许久,对镜子里的人微一颔首。绷著脸回到客厅,一面还在默念:不要笑不要笑。
他站在客厅中央来回找了一圈,叫道:“普洱?”
“……”
“普洱,出来。”
“……”
“普洱?”
杨夜走到沙发跟前,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自己崭新没有一丝褶皱的裤子,皱了皱眉头,很不情愿地拉平了嘴角,却还是跪了下去,撅著屁股趴在地上看向沙发底缝,一边又一次叫道:“普洱!”
小猫咪早就醒了,躲著不敢出来,看到粑粑的脸,小身子瑟瑟发抖,转身扭著浑圆的小屁股要往更里面挪去。
杨夜很苦恼地“啧”了一声:“快出来,回笼子里去。”
“……喵。”
杨夜起身找了根衣架试图将倔强的小黑猫赶出来,依旧不奏效。大叔有些怒了,干脆发大招,几下子推开了沙发。
失去了天然屏障的黑毛团子不知所措,顺著墙缝爬上了电视柜,大叔眼疾手快跳上沙发,一把将普洱抓住,坐好後举到眼前。
小黑猫叫得一声比一声凄惨,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著爸爸。
杨夜再次皱了皱眉头,义正言辞道:“昨天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
“……下回不这样做就不惩罚你。”
“喵……”
大叔被两只大而湿润得跟暗蓝色玻璃球似的眼睛看得压力山大,略略内疚道:“咳,明明就是你错了。”
“喵……”
“好吧其实你还小不懂事……我也有错。”
“喵……”
“……够了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不要再这样看我!”
言辞疾言厉色,却在下一秒亲吻了小不点长满黑色绒毛的额头。黑毛团子发出一声“咪呜──”,仰头舔了舔爸爸的下巴。
“好了宝贝儿,爸爸要去上班,你乖乖呆在笼子里,猫粮不要一口气都吃完,会撑到,很难受,再有这种情况我不会给你揉肚子。”
大叔一边唠叨一边走向笼子,先倒上猫粮,又灌满了水,放进笼子里,然後试图把小黑猫也塞进去。
小黑猫坚定拒绝,不仅出声抗议,还伸出了爪子死死勾住了大叔头次著身的13年最新经典款的三件套。
杨夜心疼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普洱,放手。”
“咪呜──”
杨夜心领神会,亲了亲猫咪的小嘴巴,又被舔了:“可以放手了。”
“喵。”
“放开你该死的爪子!老子要去给你赚奶粉钱!马上就要迟到了!”
小黑猫被吓得一哆嗦,委屈的不行,大眼睛再次湿润了。
“妈的。”杨夜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来,“你究竟想怎麽样?”
小黑猫扒拉著杨夜的衣服不撒爪。
杨夜咬牙切齿,跟著黑毛团子对峙:“不行,我是去上班,不能带著你,不行!绝对不行!!”
“你迟到了。”
莫臻在办公室里静候著不守时的大叔,见他终於到达,不满地站起,又说道:“开泰的代表已经进了会议室──对不起,虽然不想说但是不得不提醒你,你的领带歪了,纽扣最好系上,还有,你胸口鼓出来的一团是什麽?”说著推了下平光眼镜,“如果我的视力没有问题,就能看清楚它还在动。”
杨夜心知肚明自己现在的造型绝不符合一个资深时尚编辑的审美,拍了拍鼓起的胸部(= =),安抚著普洱,小黑猫终於停下了搂著高昂新款西装的内衬磨牙的举动。
“没什麽,是我的幸运棒球,”杨夜信手捏来一个谎,“放在心脏的位置会比较安心,毕竟这回我们要对上的是开泰的人。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有个性吗?”
“傻透了。”莫臻淡然地表达出自己的看法,拿起文件道,“我们走。”
虽然迟到了外加被小辈鄙视,杨夜还是在进会议室之前借故去了趟洗手间,掏出普洱皱著眉头看了一会儿,又把它塞进了裤兜,然後用西装的下摆严严实实地盖住。
小普洱喵了一声,被大叔一句“闭嘴”吼了回去。
出去後莫臻冲著他扬起了眉毛:“你的幸运棒球呢?”
大叔指指胸口,咧嘴笑道:“在这里。”忽而想到了眼角的皱纹,又立刻扳回了脸,问道:“我看起来怎麽样?”
“头发乱了,”莫臻说,“不过没关系,别表现的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这是会议室,不是乱七八糟的酒吧。”
杨夜也扬起了眉毛:“是吗?但我无数的约会对象确实来自於会议室。”
莫臻万年不变的冷脸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大叔志得意满,洋洋得意地开出了无形的得瑟之屏,压下把手推开门,却连一句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某个几个月都没有联系,甚至以为今生都不会再碰面的小鬼定在了门口。
如果狗血是一种圆满,那他一定是人生赢家,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