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各自的领地》景瑶Serafina

158、【File 157】绿间真太郎的处事原则

　　在夏川由纪子没回答他的问题之前，绿间真太郎虽觉得她脾气来得莫名，又深知她不是那娇蛮无理的主儿，心里却也笃定他俩对错顶多各是一半，大家各有各的理，各有各的立场。至少，自己也能为自己辩解两句不是。毕竟，人与人相处，哪来什么绝对的是非曲直。说到底，他问这么个问题，也就是想知道以夏川由纪子为代表的，与自己从生理构造到精神构造看起来都截然不同的另一个物种——一般人称之为“女性”，到底是怎么想的罢了。

　　他是绝没有想评判什么对与错的，这点，他必须要事先声明。

　　可是，在听了夏川由纪子的话之后，绿间真太郎却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说，你干嘛要在和我撞了头之后与我争辩个是非曲直？”

　　“到底谁往左谁往右真就那么重要吗？”

　　“谁家男朋友是这样的啊？”

　　说来，当时撞了头，他怎么就在她抱怨头痛的时候，下意识地争起了这左与右之间的干系。

　　......下意识。

　　绿间真太郎承认，结果之外，他更注重过程，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信奉“尽人事以待天命”这句话。在他看来，只要在过程中努力，只要尽了人事，那么上天自然会依照努力的过程给予相应的结果。虽不能说过程与结果百分百对等，但没有过程就百分百不会有结果。这十六年中，绿间真太郎一直信奉着这样的一种生活态度。

　　同样的，在这种观念影响之下，他在为人处世中，总会习惯性地寻根溯源。在看到“发生了什么”之时，他便会下意识地反思“为什么会发生”，并推导出“如何阻止再次发生”或“如何促进再次发生”之类的答案。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与夏川由纪子碰了头之后，绿间真太郎会寻思着一种外人看来很可笑的“解决方案”。

　　绿间真太郎认可自己因基因和环境而被赋予的天赋，身体上的和智力上的，所以他确实觉得自己比同龄人敏锐一些，在各方面更游刃有余一些。但他自认为自己尚与天才相距甚远，他对周围的人事物的冷漠并非出于所处地位和所有心智高于芸芸众生的孤傲，而仅仅是礼貌上的疏离。就好像他为了避免麻烦而尽量不愿与人主动深交一般，尽管秉持此等处事原则，他却依然在内心中认可人是社会动物的看法——人这一生都无法避免与他人相处。因而，他不会自大地觉得自己稍优于人类整体平均智商，就可以“自信”地在他人与自己之间划条是与非的界限。

　　“那是自大，是愚蠢。”绿间真太郎这么评介着那种总以自己行为为准则的人类。在他看来，在大多数人中有普遍趋势的行为，是具有一定意义的参考价值和范例作用的。

　　这是绿间真太郎与旁人，尤其是自诩优秀也确实优秀的一拨人所与众不同的地方。在某些人成为优秀之后，他们总会站在“优秀”的这个层面俯瞰“普通”，并以“优秀”的标准来衡量“普通”，在自己优秀而小众的圈子里乐此不疲。诚然，“优秀”确实优秀，“普通”着实普通，然而普通中亦有大智慧，优秀里也有烂皮囊，如何界定如何评判是相当不易的一个生活难题。而绿间真太郎，则从不会被这个框架钉死，或者说，他从不给自己设立所谓的框架。他从不会用自己否定别人。

　　现在，他正思考着，为何自己提出“解决方案”这一举动在别人眼中看来是个滑稽的举动，是什么导致了自己做出自己认为是可以而别人认为不妥的行为，为什么自己做出了与夏川由纪子期待相反的事情。

　　仔细想想，他与夏川由纪子的这一相处模式在平日里并不罕见，甚至可以称得上日常。而她至多嘴上说着不肯饶恕他的话，却当真没怎么闹脾气。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今天，他们俩的设定变了。他们不再是邻桌，不再在学校，不再在面对一听他们拌嘴就跟看电影一般乐不可支的高尾和成。他们是（伪）情侣，在餐厅，面对着一对真正的情侣。

　　尽管夏川由纪子嘴上说着，她是为了要单身狗的独立自尊而向现充朋友发起只能赢不能输的挑战。但绿间真太郎清楚，她不过是怕好友遇人不淑，于是作为娘家人打肿脸充胖子，带着他去审查那位柳君的“男友资质”，顺便告诫他有栖川小姐的后援团团长夏川由纪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大抵有着“你小子要是敢辜负我闺蜜，我就叫我家男人来揍你”的气势。

　　——↑这都是夏川由纪子自己碎碎念被绿间真太郎捕捉到的，虽然他有点不太懂这位小姐的迷之逻辑。

　　在认知到他这个设定的必要性后，绿间真太郎最终也算是自（被）觉（迫）接受了这个假扮的职务。人在其位谋其政，起先他也是打算好好这么演下去的——不信你们往前翻两三节，他是下了这个决心的——谁知到底不是第八位从者actor，演技太过业余，脑袋这么一撞他就恢复出厂设置了。让对面两位现充瞧着，怎么着也暴露无遗，难怪夏川由纪子会生他的气。

　　——等等，都在玩什么梗啊喂！

　　他总觉着夏川由纪子说话的眼神里，透露着“注孤生”的鄙夷。

　　道理他都懂，那么问题来了，无论男人女人，恋爱的时候，难道脑回路和平常时候有所不同吗？比如，在普通模式下他可以就如何避免碰头问题展开一番论述，甚至写出一篇指导性的论文，因为同行人不会在乎这个；在恋爱模式下他就该憋着什么也不说安慰对方，这样确实可以预防双方的摩擦。

　　——不不不，普通模式下人家也会觉得你小题大做的，翠翠。

　　可是，比起毫无用处根本不会缓解痛处的安慰，规范一下双方的行为不才应该是正确减缓摩擦的方式吗？毕竟如果真的是谈恋爱的话，双方在一起的时间就不仅仅是去个餐馆吃顿饭吧。当真需要人做这样的转变才能适应恋爱mode，人类身为独立人的自由和精神全都收到了束缚，恋爱果然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啊。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翠翠表示，珍爱自由，拒绝爱情。

　　——等等想了半天你就寻思出来这个？！

　　“不管怎么说，真的是非常感谢。”从塞满乘客的车上挤下来之后，夏川由纪子松了口气，随手送上标准的夏川由纪子式的感谢。

　　“举手之劳而已。”绿间真太郎瞥了眼方才被某只像救命稻草一般紧抱着的手臂，道。之前他一直沉迷于思考之中，前半程基本把这位岌岌可危孤立无援的朋友弃之不顾。

　　——真·举手之劳。

　　“还包括这之前的啦。”夏川由纪子是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子，她自己也对此毫不避讳，“刚刚也是我太急了些，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瞧吧，他之前不是说过嘛，夏川由纪子一准会屁颠屁颠赶趟儿地道歉来着。话虽如此，这其中他也不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没有的事。”绿间真太郎轻摇头道，“我也......”

　　“由纪是个好姑娘，凭我和她十多年的交情向绿间君你保证！”临别前，有栖川泽语趁夏川由纪子不注意，在走到绿间真太郎身旁时轻言道，“我看好你们哟！”

　　在她那么要好的朋友面前他却那样，会不会让她的朋友觉得她交了个幼稚鬼男友啊。虽说他是临时工，也不能当个甩手掌柜，什么责任也不负。

　　——等等，翠翠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觉悟了？！总觉得你一瞬间长大了！

　　——↑也就是从一岁变成两岁而已。

　　“......怕是要连累你被朋友笑话了。”绿间真太郎嘴唇动了动，嗫嚅了一句，“......”

　　“你说什么？”夏川由纪子又往前走近了一步，而后指着对面的车道，“刚才对面列车进站，报站声音太响了，我没听见。”

　　“......没什么。”这种话他怎么可能再说一遍啊。

　　“诶？”夏川由纪子不解地看着他。

　　“都说了没什么啦！”绿间真太郎声音陡然高了许多，迈开步子道，“回家！”

　　“哦。”夏川由纪子紧跟在绿间真太郎身旁，“看在你今天帮我的份上，以后你要是需要我假装你女友的话，随叫随到哦——当然仅限一次。”

　　“不需要！”绿间真太郎想都不想地就拒绝了。

　　“什么口气嘛，我让你很不堪吗？”夏川由纪子撇了撇嘴，伸手一把拽住少年的袖子，“走慢点啦，跟不上你了。”

　　“......”绿间真太郎应声慢下来脚步，“......刚刚的话别随便对别人乱说......会让人觉得你很轻佻的。”

　　夏川由纪子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微微一笑，不再答话。

　　不过，真是想不到，傲娇的真心话是这样的：

　　“对不起，今天没当好你的男朋友。”

　　风太大，她什么都没听见。请诸君保——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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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由纪真是把当初在家门口那句不停地道谢那件事报复回来啦。翠翠目前是觉得爱情会让人被迫不自由的状态，再加上本身脑回路清奇，所以自认为自己是不适恋爱体质，不过，他显然还没觉醒对作家的喜欢呢。等到真正喜欢上对方的时候，这一切都会转变的。
以及，其实泽语和由纪双方最后的身份互换了诶，本来要去审查别人男朋友的人却成了被审查的对象，还被送了一波助攻。
假扮play告一段落，下节，冬季杯预选赛开始。在和翠翠和哥去比赛场馆的路上，由纪脑洞大开迷之发现某种奇妙规律...？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