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小姐嫁人记》百变熊

41、命悬一线

　　苏婉如闻言禁了声，心中不由想起了明月，当年他是对自己那般好，可叹自己鬼迷了心窍，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倒是活该！若是此劫逃不过，来生一定会好好珍惜身边所拥有的一切，再不会追求这些虚无的东西。

　　若汐靠在牢房里的一角，脸色苍白，头发有些散乱，她看着杜怜雪怀中的小女孩，心中暗叹道：爹爹到底是作的什么孽啊！妄想攀龙附凤，现在可好……若琳和临沐都那么小，本应该是活得最无忧无虑的几年，现在却要面对这样残忍的结局。

　　俗话说：点低不该怨社会，点背不该怨政府！可是自己也太命衰了！这才刚穿越过来不久，福还没享到，人还没嫁成，家里就倒台了……要是当今皇上大手一挥，说不定没几天之后就是死期了！

　　可是现今被困在这天牢里，又手无缚鸡之力，若汐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了……唉，还是过一天算一天吧！若汐拿起地上一个有些酸了的馒头，凝着眉努力咬了一口！

　　真是有够难吃！

　　若汐刚想试着再咬一口，便听见牢房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原来牢头带着几个狱差走了过来。

　　带头的牢头脸上尽是鄙夷之色，身后的几个狱差手里端着饭菜，远远地香味就飘了进来，想必菜色不赖。若汐看着这场景，心中涌出了不安的念头。

　　果然，那牢头令狱差们打开门，狱差们将手中端的饭菜分别放在每个犯人的面前。

　　“陛下有旨，户部尚书楚云飞经查证之后确暗中与靖王勾结，企图逼宫谋反，尚书府一干人等于明日午时一刻问斩！”牢头宣布道。

　　杜怜雪几人闻言脸色骤变，随后苏婉如踉跄了几步，爬到牢头身旁，扯住他的裤脚，泣道：“大人冤枉啊！我并不知情，也身无子嗣！大人……求求你跟陛下说说，饶了小女！我是冤枉的啊……”

　　牢头见多了这般场景，早就习以为常，他毫不留情地甩开了苏婉如的手，怒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冤枉？哪个将死之人不说自己是冤枉的！这些饭菜是厨子特意做的上路饭，吃过好上路吧！”

　　言毕，牢头带着狱差们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放心道：“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有你们好看！”

　　若汐望着眼前摆好的上路饭，便是几个肉包子，还有一根鸡腿。她机械地将手中原有的馊馒头扔掉，拿起一个包子放在眼前看了看。还记得不久前曾蹭过他一顿肉包子，现在想来自己当初真是没出息，要早知活不了多久了，那日定会重重地敲他一比！

　　若汐尝了一口肉包子，真好吃！只是不知为何脸上却湿湿地一片。

　　早已知晓是这样的结果，但真正听见的时候，若汐还是心里好怕好怕！

　　不知道砍头疼不疼……

　　苏婉如似是有些疯了，她抓着牢房的栏杆不停地摇着，嘴里喊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是冤枉的！”

　　杜怜雪脸色平静地安慰若琳吃包子，若琳哭着将包子甩在了地上。

　　不多时，又有几个狱差经过牢房门口停住。

　　苏婉如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忙站起身扑到牢房门口，问道：“官差大人！是不是陛下答应把我们放出去了？”

　　为首的狱差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陛下每日政务繁忙，哪会记得你？别做梦了！”

　　苏婉如闻言滑落在地上，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谁是楚若汐？”狱差的目光朝着牢房里扫了一圈，问道。

　　“我是！请问官差大人有何吩咐？”若汐闻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起身回道。

　　“跟我出来，有人想要见你最后一面。”狱差面无表情地说道。

　　会不会是他？

　　若汐一路跟在狱差的身后左拐右拐，待到了一偏僻之处，狱差停下来向前指了指，吩咐道：“那人就在前面，有什么话快点说！”

　　若汐点头应允。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脏破的衣服，捋了捋头上的青丝，最后一面了……若汐希望自己显得不那么落魄。

　　若汐慢步往前走，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已经看见不远处有一白色身影。但待若汐走近时，才看清那人背对着自己，身形娇小，看起来好像是个女人。

　　“你是谁？见我所为何事？”若汐对着她的背影问道。

　　那人听见熟悉的声音，肩膀抖了抖，随后便转过身来，哀凄地看着若汐不语。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还嫌当初害的我不够，如今知我已穷途末路，便要来看个痛快！”来人正是白展婷，若汐看见她便想起她做的那些害人之事，语气难免刻薄了些。

　　白展婷闻言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窘愧之情难以言表。她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了若汐的手。

　　若汐见她眼中的惭愧不像是装出来的，便没有推开她，待她开口说话。

　　半晌之后，白展婷开口说道：“对不起……”她眼中流出一行清泪，“对不起！我怕这句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妹妹，当初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将一切过错都归在你的身上，还起了那些害人的心思……都是我太自私了！”

　　未等若汐回话，她便接着说道：“我已经知晓，桃花宴上并不是你设计陷害我，都是我误会妹妹了，这才做出那些极端的事情……妹妹可以原谅我么？”

　　若汐闻言一愣，茫然望着她问道：“什么桃花宴？那日出了什么事情？”

　　“那日有丫鬟告诉我说妹妹在一处凉亭等我，我便去了，正好撞见李云启，还被父亲和李相看到了，这才令我嫁于他。我那时脑子乱了，一心以为你做的……”

　　“不是我，那日我身体不适，很早就回来了！”若汐回忆着说道。

　　白展婷点了点头。

　　“我知不是妹妹，其实……这都是我爹设计好的！不过他如今也……”

　　若汐突然想起清舞说过，白展婷的爹爹想利用她跟靖王党交好，那如今她家岂不是也要败了？可她为什么还能好好地来探望自己呢？

　　若汐见她所言所表真诚无二，反正自己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消除彼此之间的误会也不失为死前的一件幸事，便反握住她的手，说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既然你不再恨我，我也就释然了……”

　　白展婷见若汐终于肯原谅自己了，心中一颗放了好久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但一想到若汐明日就要受那切肤之痛，心中仍是难受不止。

　　“展婷姐姐，我见你如今还能来探望我，定是没有受到娘家祸乱的牵连，是么？”若汐问道。

　　白展婷闻言自嘲地笑了笑，回道：“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吧！其实我自嫁入丞相府开始便一直想要自裁，但苦于没有机会，慢慢的，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不该轻生！如今，我家也败了，我跟我娘见了最后一面，她抵死让我答应要好好活着！一想到，娘为了我能平安长大，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我更应该好好活着，替我娘好好活着！”

　　若汐见她不再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了，欣慰地笑道：“你能如此这般想开，是再好不过了！对了，我听闻丞相一家并不是乱臣贼子，而是一直苦苦为陛下和太子暗自辛劳的忠义之门，想来那李云启对你很好吧？他必是一直倾心于你，才会想尽办法迎你入府，保你性命！”

　　白展婷扭了扭手中的帕子，脸上红了红，低头不语。

　　若汐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已经了然，叹道：“展婷姐姐，你能跟着他是你一生的福气，且好好珍惜吧！”

　　“他没有来看你么？”白展婷迟疑了半晌问道。

　　若汐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回道：“他如今已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安远将军，不日就要成为驸马了！我呢，一福薄将死之人，万万不敢奢求还能够常伴他身边，既不能在一起了，还见面作甚，徒增伤心罢了！”

　　白展婷闻言泪流不止，两人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