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君子难求》不负流年

20、姻缘错

　　第五十五个记录：求娶
　　“啧啧啧，原来是你那三徒弟。这小子藏得够深啊，想必连你也未见过他的真容。不过，也奇怪了，小梓儿怎么会一直帮他瞒着？”晨夜把透过青灵九转幻梦镜看到的情况大致向云暮叙述了一遍，奇怪道。
　　是他？
　　云暮在知晓陌筝一直跟着桑梓的事后也很意外，当年小陌带回毛球后他也曾想过很多，却没想到毛球在离开瀛洲的这段时间里会经历了这些。
　　原来当初的一切，都是误会。
　　当初。悔不当初。
　　那时，若是他们其中一人肯解释，也不会有今天。
　　也许，自他决定于她生辰那日晚上离开的那一刻起，误会就已注定发生，不是他想结束就能结束得了的。
　　而最令云暮感到遗憾和自责的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陪在她身边。
　　更可笑的是，现在的他也只能任由这个误会重复。
　　云暮犹记得，当年自己找她找得快要发了疯，而她，却高高兴兴地被陌筝牵了回来，明明见着他满眼血丝、形容憔悴，她却不闻不问、视若无睹，竟气得他夜里咳了血。
　　待他问起桑梓这几天去了何处，她却只答那天他离开后，自己很是想念三师兄，于是去人界寻找，找到之后顺便多留了两天，并未提及她已去过东海的事。
　　桑梓回来的当夜，云暮一直没有睡着，总是会回忆起小毛球有说有笑地与陌筝双手相携而入的那一幕，他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觉，好像胸口有些闷闷的，却理不清原由，或者，是不愿理清。
　　看来是自己平时太疏忽了，连二人何时这般亲厚的他竟一点也不知。他原以为，他家毛球只会这般亲昵地拉着他一人而已，看来他是想错了。
　　原来，失去一个一直腻在自己身边之人的感觉是如此的难受，又或许，是自己从未完全拥有过吧。
　　正在云暮辗转反侧之际，却有人轻轻扣响了房门，出乎意料的是——来人正是他的三弟子：陌筝。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这个平时循规蹈矩、为人谦和的三弟子竟是执拗地有求而来，而求的，竟是一门亲事。

　　第五十六个记录：进一步，额，误会
　　事情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着，没有半丝偏差。
　　虽然云暮很想马上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找到毛球，紧紧地把她揽入怀中，然后将自己的心意当面对她说清楚，让其余那些烂七八糟的事统统去死，但是他最后那丝理智却告诉自己，不可以那么做。
　　他还要替她报仇，只有一切事情按照当初的走向分毫不差地进行，他才有可能在暗中查出当年害得桑梓毁掉全身仙骨仙灵的真凶。
　　这次，云暮并没有再发疯似地到处去寻找毛球，而是一直沉默地坐在自己亲手为她搭建的小屋里等待着，仿佛是在等待着末日来临时的审判。

　　夜，悄悄降临，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依旧发生着。
　　云暮君的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终于还是来了。
　　“师父，不陪徒儿喝一杯吗？”
　　“好。”
　　云暮笑了笑，他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个三弟子很是不一般呢？
　　两人闲聊了一阵，几杯酒下肚，陌筝才说明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师父，其实徒儿很早以前就看上了我们岛上的一位可爱的仙子，今夜其实是… …冒昧前来求得师父同意！”
　　呵，连说得话都和当初一模一样呢。
　　他当时是怎么答得来着？
　　“哦？是哪家姑娘让你这么上心？值得你刚一回来就往为师这跑？”
　　“正是师父您家的。”
　　冰块脸难得的笑了笑，奇道：“什么？我家哪来的什么姑娘… …”刚吐出这句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的某君突然住了嘴，连那份本就极淡的笑容也从嘴角消失了。
　　他在说毛球吗？他家毛球怎么算是个姑娘？明明还是个只会赖着自己的小孩子。
　　云暮才发现，这么多年来他好像是第一次考虑到毛球也会长大、也会嫁人、也会长期不在自己身边这件事。
　　显然，此时出现的这个想法是一个及其令人不愉快的事，让他本就因常年无甚表情从而显得有些严肃的脸又严肃了几分。
　　见陌筝还在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回话，遂咳了一声，道：“你… …非她不娶？”
　　“正是！”
　　“理由？”
　　“这几日我日夜同小梓在一起，当然要对她负责。”陌筝刻意加重了这“夜”字，并无半分不自然，“我在人间游历时也学到了许多，他们那儿，凡是一起过过夜的男子与女子都要结为夫妻的。”
　　“咳、咳、咳… …你说什么？你和她… …你们竟然… …”云暮一口酒呛在了嗓子里，半天才缓过起来。
　　“是。”陌筝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勾了勾角，伴着脸颊上可以的红晕。
　　瞧瞧，那份暧昧不明且腼腆的微笑是多么的恰达好处啊，那时的自己可不就是这么上的当吗？云暮心里冷笑。
　　当初，云暮送走了那三徒弟之后，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闷闷地很不好受，他不受控地将面前的整张桌子连同那人带来的一堆礼物掀翻在地。
　　他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而可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火。

　　第五十七个记录：我把你许配给他，好不好？
　　第二天清早，又或者可以说是凌晨，因为，那时的太阳还只是露了那么一点点脸，因睡不着而打算出去走走的桑梓刚一推开院门，便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主人？他这会儿怎么会带着一下子酒气地靠在她的院门口？而且… …这副形容怎么跟她一样凄凉？
　　他快要大婚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怎么搞得被抛弃了的人反而比较像是他一样？这算是哪门子的天理？
　　两只“熊猫”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后，桑梓才极力忍住扑过去的冲动，故作生疏地呐呐道：“神君找我有什么事么？”
　　神君？！
　　“你还没嫁呢！”云暮甩了甩袖子，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来，把桑梓惊得一怔。
　　“我问你，你三师兄平素待你怎样？”
　　三师兄… …他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就是和她讨论陌筝来的？桑梓不免有些失落，随口答道：“很好啊。”
　　“那你觉得他人怎样？”云暮其实有些佩服自己居然真的可以做到如嫁女儿一般地为毛球考虑亲事。
　　真的只是为了和她讨论陌筝啊，不过，失落的毛球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他人也很好啊。”
　　毛球的小动作看在云暮眼里却变了味，她何时那么认真地回答过自己的问话？
　　他暗中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又问道：“你可喜欢他？”
　　“喜欢呀。”不光我喜欢他，大家都很喜欢他呀，主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听见她说喜欢的一瞬，云暮不禁晃了晃，感觉心口好像被人用擎天锤重重砸了一下了一样。
　　但他还是强自稳住身形，尽力装作不慎在意地开口道：“哦。这样啊。那我把你许配给他，好不好？”
　　什么？！桑梓在当场强忍住泪意，震惊地望着就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她偷偷爱慕了多年、那个在她心里凌驾于天神之上的存在。
　　原来，他这么一大早特地赶来，并不是来和她讨论陌筝的，而是——来抛弃她的… …
　　他可以不爱她，甚至，他可以娶别人，可是，他为什么不要她了？
　　当她才下定了决心，只老老实实地做一只什么也不懂的毛球的时候，他居然… …不要她了！
　　为什么连一个以灵宠的名义陪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肯再给她？
　　主人，你就那么想把我赶走吗？赶走我之后，是不是就有更多时间陪你的心上人了？
　　那样的话，你就会开心了吗？就会多出些笑容来吗？
　　如果会，那么我… …
　　“我愿意。”桑梓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却仿佛抽光了身上所有力气。
　　如果会的话，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没有故意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