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女王之路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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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的卧室离国王的卧室并不算特别远，只不过中间隔着玛丽的卧室和詹姆斯与母亲的卧室而已。
在路过母亲卧室时，她看到站在门外，严阵以待的女侍和护卫。他们看到安妮时，脸色很不正常地红了红，而且故意将眼神移到另外一边去了，不肯和安妮对视。原本安妮还没有多好奇呢，结果他们这么一弄，把安妮的好奇心也引了出来。
然而这好奇心，很快就被她听见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给彻底打破了。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也就是在这儿，她被一个恃宠而骄的情妇，给扇了一巴掌。也就是在这里……安妮的母亲听见了让她差点儿没有脑溢血的声音，因为那里面是母亲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做的地方，是她母亲的卧室！詹姆斯是故意的！
仅仅是糟糕的父亲一词，已经不足以表达出詹姆斯渣的程度了。
那女声听上去毫不忌讳门外还有不止一个人站岗，那声音娇柔做作，最让她反感，莫过于詹姆斯的声音了。几乎是一瞬间，她便很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令人作呕的气味和声音。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挪不动步。
这并不是安妮第一次听见这种事情，甚至连玛丽或许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安妮像是头一次听清一样，硬生生地忍住了离开的冲|动。
这……就是她失去的时光……
以前的时候，她似乎一直在用旁观人的身份，来看待詹姆斯的过错，来怪罪母亲的忽视。可现在的她忽然明白，不是母亲率先忽视她的，而是她率先忽视了母亲……甚至玛丽！玛丽对母亲从来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尽管她努力让父亲情妇离开，可终究还是不会陪伴在母亲身前，她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侦查下一个情妇，比如调开父亲身边长得漂亮的女侍，又或者接受查尔斯的训诫。
在母亲生命结束时，她谁都不曾拥有过……
没有父亲，没有玛丽，没有她。在怪罪别人的同时，安妮也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女儿的责任。毕竟，就算思想不是母亲给予的，身体是。
错过了……便再也无法重来。母亲已经离去……玛丽说的对，她没有资格去说母亲任何话，因为她从未在乎过，又怎么能够怪罪母亲不在乎她？
“公主，或许您需要一张手绢。”
“谢谢……”
反射性地接过别人递过来的带着金丝的手绢，华丽的款式似乎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她擦干自己不知从何时起便开始流下来的眼泪，有些拘谨地想着是否需要让对方等等，洗干净了再还。
对方似乎已经明白安妮想要说什么，自然地冲着安妮笑笑：“没关系，殿下，我并不缺一张手帕，我想你也不需要。”
包容的笑容一下子赢得了安妮的好感，她好奇地打量着对方。那是一个拥有浅棕色卷发女郎，她那碧蓝的双眼透露出友善，红色的裙子上镶着金边，上面还有价值不菲的珠宝，比如珍珠，又比如打磨得十分精致的金饰和银饰。这……不像是普通贵族的装扮。可在安妮的印象里，还真没有这样的亲戚。
“抱歉，殿下，我似乎忘记介绍自己了，我便是玛丽·莫登娜公爵，将要与您的父亲结为夫妻。”
安妮瞪大眼睛，紧紧盯住这位同样叫做玛丽的女士，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才将惊讶收好，将目光转向她的肚子。据说……她不是怀孕了吗？
随着安妮的目光，玛丽这位准继母也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手抚上去：“是的，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幸好婚礼是下个月，不然我或许只能够把礼服改一改才能穿了。”
安妮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抱歉，我并不知道……你……”
“啊~”
里面似乎进行到了某个高|潮，打断了安妮的话，让安妮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倒不是害羞，更多的是尴尬。玛丽伯爵好笑地看着安妮，向安妮伸出手：“或许，我们该到另外的地方聊天。”
安妮咽下口水，干笑几声后把自己的手递过去：“是的，或许。”
两人很和谐地消失在一干侍卫和女侍的视线中，好半晌，女侍们才敢轻轻地交流起她们刚刚的见闻：安妮和玛丽伯爵，真像母女。
安妮虽然比同龄的人更虚弱，但身高上可以彻底碾压他们。她现在才十一岁，就已经跟十四五岁一样高了，所以挽上莫登娜公爵的手，一点儿都不突兀。再加上莫登娜公爵看上去十分年轻，本身又的确比安妮的姐姐大不了多少岁，所以与其说两人看上去像是母女，还不如说她们两人看上去像是姐妹。
她们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温泽尔宫殿那精致的花园，每一棵树都是精心裁剪出来的，安妮更喜欢彭伯里庄园的树丛，甚至赫里斯庄园的小树林都比这样明显的人工制造好看。
好一会儿，安妮才开口：“你就不生气？”
莫登娜公爵摇摇头：“我不生气。”
一瞬间，安妮想到了很多可能，甚至连莫登娜公爵是怎么认为国王就应该有那么多女人都想到了，可下一刻，莫登娜公爵就把安妮想到的可能性都粉碎了：“从未爱过，为什么要生气？”
又是那么一刹那，安妮想到了很多其他的问题，最终她明白了莫登娜公爵话里的意思，只能深深地叹口气：“抱歉……”
莫登娜公爵拍了拍安妮的手：“你有什么好道歉的？这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也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我能嫁给他，我能成为一个王后，而不是莫登娜公爵。”
两人安静地又走了几步，安妮发现莫登娜公爵正仰望着天空，她蔚蓝的双眼倒映着蓝天，那样美丽。
“我会劝劝玛丽的。”安妮知道，如果玛丽不那么抗拒，那么莫登娜公爵在这里生活就会更轻松一些。然而莫登娜公爵拒绝了安妮的好意：“没有关系，她不会懂的。”
安妮明白，莫登娜公爵说的是实话，玛丽的性子很偏激，她认定的事情，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而玛丽已经认定莫登娜公爵是抢夺了詹姆斯妻子这个位置的强盗。
“你跟你的姐姐很不一样，安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安妮？”
安妮感觉到自己身体忽然有些僵硬，但随后又想起来，就算不一样，她现在也已经十一岁了，而且还有四年都没出现在他们面前，就算有成长也没有关系：“是的，公爵，叫我安妮就好。或许以后，我还得叫你继母。”
莫登娜公爵被安妮那句继母给逗笑了：“哈，安妮，你叫继母都把我给叫老了！别担心，叫我玛丽就可以了。不……或许还是叫我公爵吧，毕竟你的姐姐也叫玛丽，她似乎很不喜欢我和她是一个名字。”
安妮点点头：“恩，公爵。”
“我从小就没有什么姐妹，只有兄弟，他们都太粗鲁了。有时候，我特别羡慕那些有姐妹的朋友，可后来……我渐渐明白，或许只有兄弟也是一种幸运。可我看得出来，你和玛丽并不是那样的姐妹，你们……很爱对方。”
莫登娜公爵的声音，带着一种……慈爱？圣洁？还是博爱？安妮不能正确分辨出到底该怎么形容莫登娜公爵，从见到公爵的第一刻起，安妮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起不了厌恶之心，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本能的好感是从哪里来的，直到很久以后，她明白了宗教的力量。
“是的……玛丽是个好姐姐，她尽到了她的责任。”
安妮有些低落，她自从刚刚站在母亲门口，想通了以后，便对玛丽越发内疚了。玛丽在她需要的时候，像是天神一样保护着她，但她却在玛丽需要她的时候，离开得那么决然。可是……安妮不确定自己究竟还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多久。才回来不到半天，她已经又开始觉得窒息，压抑了。
“我知道你还是想离开这里，我会帮你，只是，你能在我和你父亲结婚以后离开吗？我想拥有你的祝福。更何况，你的生日也是在那一天，不是吗？还有玛丽，她也跟奥兰奇的王子订婚了，不日就要完婚，或许你还能等到送她离开的日子。”
安妮觉得自己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是看见晴天霹雳一般傻，可……玛丽竟然也要完婚了？她嫁的竟然还是一个不知道哪里的王子？随即便想到了自己遗失的时间，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涸，她清了清嗓子问：“他们什么时候订婚的？谁定的这件事？为什么……没人跟我说……”
莫登娜公爵也叹口气：“安妮，你离开的太久了。久到或许你的父亲已经不记得你的样子，你的生日，甚至你的名字。这件事是你父亲定下的，你姐姐也的确同意了，虽然我想她同意的原因是能够远离这里。这点上，你们的确是很相似的，你们都不想留在这里。”
说完，她便有些感慨地望了望天空，仿佛叹息着自己已经不能离开这里的命运。安妮拉住莫登娜公爵的手一紧，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如此澄澈的人。许久，安妮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花园里回荡：“我会留下来到玛丽离开。”
如果那时候她还没把弄死自己的想法实施的话……
莫登娜公爵愉快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哦，亲爱的小安妮，你可真是个好姑娘。愿主保佑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女王之路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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